洛阳城北
一条窄道与乱石、峭崖的连接处,默然站着一个身着淡紫色长袍之人。
他,正是接到鹰四的回报之后,立即赶来的傲日。
但,看眼前的情形,他来的还是稍嫌迟了一些儿——————
地上,鹰四正轻轻拍打着躺在他怀中一名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的黑衣人——————鹰二。
“二哥?二哥,你醒醒啊,告诉我,是谁伤你这样的?我一定要让他十倍、百倍的还回来。!”鹰四略带哽咽的声音中透出一丝仇视的愤怒。
望着鹰二身上的斑斑血迹,傲日的手紧紧的握起。
“‘佝偻老鬼’,你,又欠我傲鹰堡一次?”一道深沉而危险的声音若夜风般自傲日的口中低低地传来,一双如豹子般的黑眸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堡主,您的意思是那个老鬼伤得二哥?”侧过脸,鹰四的头微微抬起,看向他,问道。
“只有那个老鬼,会用‘铁爪功’。”低下头,傲日的视线投向鹰二的胸前。在那里,有大片的血迹,衣衫也像被利爪抓过似的破烂不堪。
“那我们······?”鹰四调回视线看向气息微弱的鹰二。
“先带他回客栈。”他与这老鬼的帐,迟早有一天,他要连本带利,一起算。
余府中
三颗凑在一起的头,小心谨慎的藏在回廊的转角处。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紧盯着楼显的房门。
四名白衣的男人分立于房门两侧,神情无比严肃。
“娘,您说刚刚显哥哥带回来的那个男人是谁啊?”小小声的,余姒儿回首问着挤在她身后的余夫人。
“不知道。不过,应该也是个有身份的人吧?”觑了一眼楼显门外那四人手中紧握的长剑,依她猜测,刚刚被抬进屋的男人,一定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否则显儿不会如此小心翼翼的令人守卫在此。
“我说夫人,我们这样偷看不好吧?”余老爷站在余夫人身后,小声的说道,一双眼睛不住的四下看着,唉,这要是让下人看到,象什么话?但,无奈,谁让他今生是个怕老婆的男人呢?
“有什么不好?我这是关心我的侄儿,难道谁还敢说什么不成?”余夫人站起身,转过头,点着丈夫的额头轻声斥道,自己丈夫心里想什么,她哪能不知道呢。
“谁在那里?”守在房门的夜,眼睛一瞪,转向三人的藏身处,高声问道。
但,心中却不断的哀叹:象楼相与公子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这么一门行为古怪的亲戚。他明明是想装作不知那里有人的,但是他们的声音也实在是太大了,害得他不得不尽一下“守卫”的职责。
呃?被发现了?
余姒儿急忙将探出去的头缩了回来,应······应该没有被看到吧?
脚步声,缓缓的朝着三人的方向传来,但不知为什么,却很慢,仿佛是在给三个人时间逃开似的。
怎么办?怎么办?
奈何三人早已急得只知道原地打转。
咦?挽心?
忽然,一道白色的身影映入三人的视线,一身素衣的挽心正缓缓的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有了!
余姒儿的眼中一亮,笑意染上了眉梢。
“咦,挽心,你在这里偷看什么呢?”一边偷着朝父母摆手示意他们快些走开,余姒儿一边朝着挽心的方向跑过去,拉住她,故意装作很惊讶似的,大声说道。
呃?是那名女子?
听到余姒儿的声音,夜的脚步微微一顿,他刚刚明明看到的是公子的那个表妹,叫什么姒儿的女孩子啊!难道是自己看错了?怎么会呢?即使看错,他也不可能听错的,刚刚在回廊后,明明是三个人的声音?除非——————
唉,一声轻轻的叹息,自夜的口中溢出,即使他们被发现,也不会被怎样,又何必将事情推到别人的身上呢?
只是,他很好奇,那名女子会有怎样的反应呢?那个总是淡然的若一缕轻烟的女子,会替他们背这个黑锅么?
“······”缓缓的将视线移向抓在自己胳膊处的手,挽心没有说话。对于他们,她已经很了解,没有利用价值,他们绝不会亲近她。
“挽心,帮我们看看显哥哥屋内是什么人。”余姒儿将头凑在挽心的耳边,轻声吩咐道。在她的眼中,挽心虽然并不讨她喜欢,但还算听话。
淡淡的点了点头,挽心轻轻的将胳膊自她握紧的手中抽出,人,依旧象一抹浮云般悠悠的朝着前方走去。
呃?
望着她的背影,余姒儿微微一愣,为什么,刚刚挽心在抽出胳膊的那一瞬间,她会感到自己虎口一麻,手不由的松开了呢?那——————是错觉吧?
对,是错觉。重重的点了点头,余姒儿为刚刚的怪异感觉,作出了个合理的解释。
她是风吗?还是云?更或是月中仙子?
夜怔怔的看着在自己身边带着一丝淡雅而舒畅的兰香、飘然而过的女子,暗暗的想着。
直到————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丝白色的衣摆轻轻抚过门边,隐入门内,他才兀自在呆怔中醒悟过来。
呃?人——————进去了?
再看门口的其它三人,也象是痴了似的,呆呆的望着那扇未曾合起的门。
唉,真是羞愧啊,他们还谈什么‘京城四大守卫”,如此轻易的让一名不会武功的弱质女子在他们面前堂而皇之的走进他们四人合力守卫的房间,说出去,岂不是丢死人了?
想到此,夜急忙闪到门边,垂下头,双手抱拳,低声道:“公子,我们······”
“无妨,将门关上,退下吧!”一道温柔的声音,淡淡的自室内传来。
“是!”轻舒口气,伸手将眼前的门缓缓的合上。
呃?她······她就这样进去啦?
继续躲在回廊拐角处的三人不由的瞪大眼睛,相对无言、错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