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川松开了慕寒杉的手腕,她往地上一蹲,把脸埋在了膝盖里。
江韵上前蹲在她身旁拍了拍她的后背,许久之后慕寒杉肩膀不颤抖了,她才轻声对她道,“别怕,他是你爸爸,你们是骨肉至亲,虎毒不食子,他又能拿你怎么样?上次我见过他,除了脾气有些倔,也不是个特别难相处的怪老头。你以后不要总故意弄出些绯闻让他生气,大家日子都过得安生,家和万事兴。
她说这话时没注意到,慕传勋就在门口站着,一只手已经把门推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慕寒杉听了江韵的话用手背抹抹脸起来了,她眼妆糊了,一脸黑乎乎的。江韵一看她那副样子,差点没忍住笑。
她不高兴了,觉得江韵幸灾乐祸,江韵抬手指指她的眼睛,“你妆花了,快去洗洗。”
慕寒杉大囧,放下包跑到盥洗室洗脸去了。
慕传勋看到里面的情形,停下了推门的动作,他在走廊尽头站了一会儿,抬头看廊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脸上神情复杂。
最终他还是进门了,他进去时几人早已经落座,给他留的位置在慕寒杉和慕建廷之间。
慕传勋咳嗽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余光所见是慕寒杉洗掉了脸上花花绿绿的妆容。
二十三的女孩儿长大了,模样与蒋柔贞颇有几分神似。
他心口闷闷的,尘封了这么多年的痛不再那么明显,但呼吸间还是有浓稠到无法稀释的难过。
慕建廷见这一家人好不容易凑在一起吃顿饭,他高兴的很,叫管家开了瓶他窖藏的好酒,让几人都尝尝。
爷孙三代人都喝了点,江韵觉得那酒味道不错,不是很浓烈刺鼻的那种,香辣的味道很浅,却经久不散。
她用的是小酒杯,喝完了一杯刚准备倒第二杯就被慕寒川按住了手,收到那人不满的眼神,她讪讪缩回了手。
晚饭后,老爷子说他们都喝了酒,今夜就不要走了,全都留宿在老宅里。
回房后慕寒川说他有些事,出去了,江韵忙把手机拿出来开了数据搜索会不会怀孕的事。
然而网上的答案模棱两可,有人说月经刚走是安全期,也有人说有些人的排卵日并不固定,而且受房事影响,有时早,有时晚。
她无奈极了,靠在沙发上脑子里乱七八糟。
这时邱小凡给她发消息了,姐春闺寂寞,约吗?
江韵赶忙发过去一个微笑的表情,约,当然约。
你什么时候这么热情了,是不是本人?邱小凡发了个疑问的表情过来。
江韵回她一个无力的表情,周太太,你觉得除了我还有谁回你消息这么快!
妍颜啊。邱小凡回的也很快。
江韵问她,那你怎么不跟她约?
邱小凡又发来一个泫然欲泣的表情,她最近谈了个新男朋友,重色轻友去了。
江韵想起正经事,忙问她,那什么,月经刚走会怀孕吗?
邱小凡发了一串娇羞加一串崩溃,我能说我肚子里这个就是月经刚走怀的吗!你说这么低的几率怎么就让我给碰上了,预产期明年五月底六月初,好怕怕……
江韵被她这么一吓,脑子嗡嗡叫,赶忙又问她,真的假的,你别骗我。
邱小凡反应过来了,发给她一个超大的坏笑表情,“怎么着?你跟慕总那什么了?动作好快啊,快跟我说说感觉怎么样!”
呃…江韵想到有可能会怀孕就一个头两个大,没心思回复邱小凡的消息了,把手机搁在床头柜上,一个人呆呆地坐着。
慕寒川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她那副表情,他坐在她身侧从后面抱住她,“怎么了?”
“没事。”江韵深深呼出一口气,看起来一副极疲惫的样子。
那人把手往她衣领里面探,浅笑着亲她,她躲了躲,警惕地看着他,“今晚不行!”
慕寒川眉一挑,眸色幽暗,“我想要你。”
江韵语结,半天才吞吞吐吐说出一句,“我……我……还疼。”
慕寒川幽幽地掀起唇笑了,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头埋在她肩窝里,淡淡问了她一句,“哪里还疼?昨夜不知道是谁喊的那么大声,明明很喜欢,嘴上却不承认。”语气闲适地像是在聊天气。
江韵听慕寒川这么说,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心跳扑通扑通地不停加快,脑子转了很久才憋出一个理由来,她胆怯地看着他,小声道,“我认床。”
慕寒川却笑了,笑容如毒,惑人沉沦,“这是我搬去于归园之前一直住的房间,床也还是我的那张,我的就是你的,你就当是在自家卧室。”
为什么无论她给他什么理由,他都能找出话来把她的退路赌得死死的,江韵崩溃。
她说不过他,只有顺从的份儿。
第二天江韵起了个大早,可能因为不在于归园,她有些不适应,所以纵使被慕寒川接连要了两次,她还是六点就醒了。
她起来时身旁的位置早就空了,想起昨晚,江韵脸上热了热。
那人倒是体力好的很,办起事来那么卖力,还能起来这么早,也不嫌累。
慕家老宅晨雾迷蒙,慕建廷正在庭院正中央打太极,八十多岁的老人了,身板仍旧硬朗地像是六十几岁。
她走过去打招呼,“您也起这么早啊爷爷。”
慕建廷停下来拿毛巾擦了擦汗,管家立马上前,把手里拿着的大衣给他披上。
老爷子拉了拉衣襟,与江韵一起边走边说,“从前慕氏一大家子都是在老宅里住的,慕家到我这一辈有四个兄弟,在大宅里每家都有自家独居的别墅。但家里规矩严苛,早晨五点半必须起来晨练,后来我做了当家人,这个规矩也没改。近年来二房三房和四房的小辈们受不了,接二连三地搬出去了。要说一直敢在这宅子里住下去的,也就寒川和寒杉他们兄妹俩。”
老爷子的话,江韵明白,从前的大家族规矩严,作为一城巨富,都自家的后辈们有所要求。
毕竟,若年轻时都不严加管理,他们日后做事欠缺毅力,坏了祖宗家业那怎么行。
只是有一点江韵还挺好奇,她笑着对慕建廷道,“没想到杉杉也这么有韧性。”
老爷子点点头,笑容里颇带赞许,“对,别看那丫头娇气,但该有慕家人气节的时候,一点儿也不输给其它几房那些散漫惯了的孩子们。”
两人正说着,慕寒川晨跑回来了,他额上有些细汗,只穿着简单的运动衫,头发上有些雾气凝成的小水珠。
这样的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很多,像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但一举一动间又有着年轻人没有的岁月沉淀下来的魅力。
江韵从管家手里接过干净的毛巾递给他,他浅笑着接过,好整以暇地把江韵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你也起这么早,昨晚不累吗?”
听到两人的对话,慕老爷子和管家对望一眼,非常默契的前后脚走了。
江韵脸红了大半,“我……认床。”
还是那个理由,慕寒川看她脸红的样子,眼睛一弯笑了起来,那笑容中到底包含了怎样的旖旎,江韵看得懂。
早饭时一家人到的很齐整,慕传勋脸上也有了笑容,偶尔问慕寒杉两句他感兴趣的问题。
说起前两年人气急升的某鲜肉,慕传勋蹙眉道,“还好没请他做代言人,当时慕氏旗下的一个男士香水品牌非常中意他,没想到出了那种事,圈子里还是太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