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新朋友

距离穿越者离开席拉的小院已经过去了一周，当时大家决定分头各自寻找工作，10天后再在席拉家里会合，看看有没有人需要帮助，大家一起伸出援手。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实在是多余了，这个世界虽然有魔法，但能真正施法的人却不多，曹军只是对着酒馆的老板表演了几个小戏法就轻松拿到了酒保的工作，其他人想必也是一样。至于为什么要当酒保，在这个什么消息都靠口口相传的年代里，没有什么地方比酒馆消息更灵通了。

事实上，在酒馆工作也不差，曹军做的中餐在这里相当受欢迎，给酒馆拉到不少生意，但最重要的是，会魔法的法师往往都给领主宫廷效力，普通人没什么机会见着魔法，就算有资质的普通人想要学习魔法，各个魔法学校的学费也是天文数字，自己练且不说从何练起不知道，再者释放出什么自己承受不了的法术也容易把自己弄死，这样一来也使掌握魔法奥秘的人大大减少，成了贵族的专属能力，普通人基本上是只听说过而没有见识过魔法的神奇。而在酒馆里，曹军的小把戏大大的满足群众的猎奇心理，自从有人把这个酒吧里有一个会魔法的酒保的事传开，每天都有人跨过大半个城区来到这里看他的表演，这也使酒馆的生意好得不得了，老板每天笑得合不拢嘴。

曹军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受欢迎，尤其是异性的欢迎，每天都有女性缠住他问这问那。有一个少女甚至问他能不能用魔法把她的胸变得更大，虽然在曹军看来那两座小山峰已经够挺拔了。曹军很想先装模作样的捏一把再说不行，但犹豫了一会还是告诉她对人直接施法是一种禁忌。不过让曹军困惑的是，这些人对魔法的兴趣远远大于对穿越者们世界的兴趣。无论曹军告诉他们什么，他们都看似没有兴趣，虽然曹军觉得对于这些人来说，电视电脑肯定比让杯子飘在空中神奇。

下午两三点的酒馆里没什么生意，偶尔有些闲人来酒馆里晃晃，曹军跟老板请了个假，决定出去走走。一出门就撞到正进门的一人。“哦！抱歉。”来者先说话了。曹军刚想说没事，看到来者的脸，还是愣住了。“是你？你是那时候给我们吃的和带着席拉过来的奴隶贩子。”那人看见曹军还记得他，哈哈一笑，“是我，看来你还记得我嘛。”那人看上去年纪和曹军相仿，棕色的皮肤应该是最近才晒出来的，嘴上留着一撮小胡子，仔细看的话似乎不是沙漠的原住民。“对了，虽然我们已经认识了，但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我叫辛吉德。”辛吉德把右手贴在左胸前，冲曹军行了一个问候礼。“曹军。”曹军如法炮制回了一个礼。“看样子你是来找我的？”曹军饶有兴致的问道。“不对也对。”辛吉德笑了一下。“看样子你要出去，不如我陪你吧，咱们边走边说。”

“你现在的大陆语说的很好嘛，相当初你们关在笼子里时，我们都还在只能靠比划来交流。”两人向着市场走去。“是啊，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以后会不会忘了自己的母语，毕竟这里再不会有人说了。对了，你当初是怎么把席拉找来的？”曹军一直对这个问题比较在意，席拉的邻居都不知道席拉是隐居的法师，这个在外飘荡的奴隶贩子又是怎么知道的。“说起来我可算是你们的救命恩人呢。还在沙漠里的时候我看你们就不像是逃跑的奴隶，无论是穿着神情还是动作都不像，给你们黑面包更是证明了我的猜想，看你们那更本吃不下去的样子肯定不是奴隶，甚至不是一般的穷苦人家，我当时认为你们是落难的贵族子弟，但你们却不会说大陆语。老板不相信我的判断，我只能一进城就去找席拉，让他用魔法来和你们沟通。后面发生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辛吉德笑了一下，“不过我还是错了，没想到你们远比落难的贵族要有背景的多。”

“这么说席拉已经告诉你了？你和他到底有什么关系？朋友？”曹军在席拉的庭院里并没有看见过他的来访，但辛吉德却已经了解了穿越者们的故事。“唔，我和你们一样，也在席拉那里学习过一段时间，我并不是一个粗鄙的奴隶贩子……或者说，不一直是。”曹军突然一副懂了的样子。“他看你很有天赋，教你魔法，然后又把你赶出来自力更生了？”辛吉德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没有说出口，似乎考虑了一下，然后尴尬的笑了一下：“你可以姑且就先这么理解。我并不是沙漠住民，相信你也已经看出来了，我来自北方的岛国沃特。”

“就是已经封港，和外界断绝联系的那个？”曹军打断道。“额，没错，就是那个，但我们并没有和外界断绝联系啊，商船还是可以在帕拉汶岛停靠的。事实上，我们和你们的接触比你们想象的要紧密的多。在沃特有一个规定，年满的20的公民必须要到大陆上进行为期一年的云游，而且每人只能带随身物品和100金币，只有等他们年满21时才可以被获准返回沃特。”辛吉德把手往自己身上一指，“我就是云游大军中的一员。”

“你们怎么有这么多奇怪的规定？又是封港又是云游的。”曹军突然对这个国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沃特有着这个世界上最高的科学水平，封港是为了限制高端技术的流出，说起来挺自私的，我们的政府不希望与其他国家分享技术进步。我们只在帕拉汶限量出售产品，一切离港船只都会接受检查，防止科技被走私出去。至于云游，应该很好理解吧，这和席拉要求你们做的事一样，只不过这个是政府的硬性规定罢了。”

“外人有机会进入沃特吗？”曹军突然很想到这里去看看，见识一下这个世界最高的科学水平是什么样子的，在有魔法的情况下，也许会和自己的世界发展到完全不同的地方。不过他更想知道，一个什么样的政府居然可以强制的把青年从他们父母手里抢走，参加这危险的云游，无论他们愿不愿意。“机会渺茫，除非是非常有价值的人。”辛吉德一脸严肃的说。“别这样，我们好歹还是会魔法……”

“会魔法算不上什么。”辛吉德笑了起来，“虽然会魔法的人很少，但还是不至于为了这个就打开国门。”

“听起来怎么像是清朝闭关锁国。”曹军嘟哝了一句。“什么？”辛吉德显然不懂也必须不懂。“在我们的世界里曾经有一个强大的国家，因为过于自信，断绝了与外界的交往，最后因此灭亡了。希望你们不会最后落得这个下场。”曹军嘲讽的说道。

“不会的，你还不完全了解我们。”辛吉德似乎对这个问题信心满满。“那可说不定，要知道历史的进程不是从几年来看的，而是几十年，一个世纪。现在你们也许觉得没什么问题，但以后可不一定。”

“先不说这些东西了，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曹军觉得这种争论一时半会也不会有结果，索性改变了话题。“我听说这里的酒馆里来了一个会魔法的酒保，想到肯定是你们了，就过来看看，一来果不其然。”

“那么你是来找‘我们’的了？”曹军现在已然成了附近的名人，一路上路人的眼光已经从看稀奇变成了看名人，时不时有人和他打招呼。“听说你们来自另一个世界，我特地想来了解了一下，你们到底来自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辛吉德终于进入了正题，曹军开始给他描述他们的世界，国家，文化，科学，生活。辛吉德时不时提出一些问题，两人边走边聊，差不多花了四个小时，在城里转了一大圈，辛吉德才对那个世界有个初步的了解。

“话说你是我碰到的第一个对我们的世界有兴趣的人。”曹军和辛吉德已经回到了酒馆，此时正是晚饭时间，酒馆的生意变得热闹起来。曹军向老板说明了一下，在酒馆里坐了下来，不过这回他是以消费者的身份坐在这里。老板端来两杯酒，就到一边忙去了。

“看来打扰到你生意了。”辛吉德充满歉意的说道。“没事，知己难寻嘛。”曹军喝了一大口啤酒，润了润讲了一下午口干舌燥的嗓子。“如果你告诉关于你们世界的事都是真的话……”辛吉德显然还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曹军突然打断道：“我靠，当然是真的，你以为我和你说了一下午是在放屁啊。”辛吉德显然没想到曹军突然一下变得这么粗鲁，不过还是明白了曹军的意思，“无异冒犯，只是阁下说的实在是太令人吃惊了，让人难以相信，我们沃特纵使有这个世界最高的科学水平，但还是不及你们世界的十分之一，你们普通人用的东西，都是我们科学家想都不敢想的，这实在是太……”辛吉德想了一会，还是没找出什么好的形容词，“……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其实也没什么，也就一二百年的功夫，你们也就有这个科学水平了，你们还有魔法呢，说不定还会更快，至少我们那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曹军打了个嗝，“你不信，我可有办法让你信。”曹军突然从怀里掏出了块黑色的方块，“还记得你们那群奴隶贩子当时从我们手里抢走的东西么？那就是我刚才和你说的手机。本来电用完了就没有用了，但是学了魔法以后，嘿，可以用魔法给这玩意充电嘛。我就去找奴隶贩子买回来，但是他们把这玩意当垃圾扔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最后只有我的和杨飞的找到了。”

曹军按了一下开关，手机屏幕亮了起来，辛吉德立马充满兴趣的凑了过来。“这玩意现在没法通话了，这个世界里没有服务基站，我们也不知道具体的原理，不能用魔法模拟出基站的效果，但是拍摄和音乐功能还是可以用的。”曹军在手机上按了几下，手机突然发出音乐来，周围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着这个放出声音的黑色小盒子。“是新的魔法把戏吗？”周围有人起哄的问道，曹军懒得解释，“没错，这个被我施法的盒子可以放出音乐。”周围人渐渐丧失兴趣，各自娱乐去了，只有辛吉德的表情变得更夸张了。

“生活在我们现在这个世界，一定很痛苦吧，你们的世界那么先进发达，现在却把你们扔到这个穷乡僻壤来了，正无法想象你们现在心里的想法。”辛吉德喝完了杯中的啤酒，一脸苦笑的看着曹军，一边是为曹军一行人的境遇表示同情，一边也是为了自己世界的落后感到悲哀。

“那可不一定，我现在感觉可是相当良好。”曹军又叫来了两杯酒，还有些小吃。“在那个世界里，我只是个无名小卒，走在路上都不会有人多瞧我一眼，从小到大没有被除了我爸妈之外的人爱过，生活没有什么激情，纵使成绩能力出众，以后也不一定能有大的作为。”曹君忽然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但是在这里，一切都不一样了，我学会了魔法，周围这些人都是因为我才坐在这里，我第一次感到自己如此受欢迎，我又怎么会痛苦呢？”曹军张开双手，目光扫过酒馆里的每一个人。“而这才仅仅是个开始，我的朋友，我现在只是个酒保，但不会永远只是个酒保，我的一切抱负，在这里都有可能实现。”

“那如果你有机会回到以前的世界，你会回去吗？”辛吉德的问题似乎难住了曹军，他愣住了，这里有一个新的世界等着他去探索去征服，但是回去……他的父母还在等着他回家，曹军的眼前突然出现了父母的夕阳下孤独的慢慢变老的身影，他眼睛突然一酸，但还是忍住了，他摇了摇头，把父母的影子驱逐出了脑海。“这种问题，还是等到真的有这种机会的时候再去考虑吧。”曹俊强撑着露出了笑脸，举起了酒杯。

“干！”两人碰杯，一饮而尽。“那你在这个世界又想得到什么呢？”辛吉德和曹军已经带着几分醉意。“能有什么？天底下的男人想要的东西不都一样吗？力量，金钱还有女人呗！”两人哈哈大笑起来，又干了几次杯，两人都有些醉的不成样子了。曹军迷迷糊糊的掏出手机，“来……给你看看我们的世界。”曹军打开了相册，“这是我们6个人的合影，你看……后面那栋楼……嗝……就是我们的学校。比你们……这些破房子强多了。”曹军翻了一下相册，又给辛吉德看了旅游的照片，看了用手机录下来周杰伦的演唱会……“哦，对了，记得我给你说过的汽车吧，我还有张汽车的照片。”曹军又翻了几下，调出一张汽车的照片。照片上一辆银色的SUV前正站着幸福的一家，这是在家里刚买车时照下的，照片上的小人们站在一起，手挽着手，幸福的朝着曹军微笑着。

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没有声音，一滴一滴的落在酒杯和桌子上。起初辛吉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酒精让他的头脑变得迟钝，但他还是想出了原因。他知道，这个时候什么安慰都是多余，他简单了举起了杯子。“干！”曹军抹了抹脸，也举起了酒杯。

两个男人在酒馆里醉宿一次，也就算是朋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