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个大石场,主要是把大石头破成小石头,除了一个破石头用的机子,剩下的都是用人,而且都是不花钱的,被称作长工。我们这些长工一共有十三个人,基本上都是神智有些问题,不过基本的沟通还是可以的。
长工们的长相已经看不出来,脸都是黑的,都是长头发,而且很脏。长工们不时会抓一下头发,那是因为里面长了虱子,还有身上,可能连乞丐都不如。
里面也有四五个短工,都是石场老板的亲戚,在里面只干些轻松活,主要是负责监视我们。老板每隔十几天就会找一个人过来把石头从山上炸下来,这时候是长工们最为开心的日子,因为只有下雨天和这个时候不用干活。
其它时间就是长工们把这些石头运到石场,然后每天天一亮开始,一刻不停直到天黑,中间除了吃三顿难吃的饭菜就是干活。这才理解了第一天带我进厨房的那个吕刚说的‘慢慢就习惯’的意思,饭菜再难吃毕竟还能填饱肚子。不吃也可以,但是干活要磨蹭的话可是要挨打的,很惨。
那个叫吕刚的在这些人里面也算是基本正常,看着也厚道,晚上我们就在一个大炕上睡觉,所以就有了悄悄说话的机会。他在这都快一年了,是被别人骗来卖到这的,当时确实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大的人还能被卖掉,听了他的解释真是气愤。
吕刚家是张掖的,听人家说兰州的钱好挣,结果轻易相信了一个陌生人就被骗来。问他为什么不想着逃跑,他总是岔开话题,末了就反复说原来之前也有好几个长工想要逃跑,不过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是让人家给抓了回来生生打死,就埋在石场的旁边。从那个时候起,这里的所有长工都是得过且过,没有一个敢有别的想法,包括他。
吕刚的表现让我感觉到深深的不安,虽然坚信不会一辈子呆在这,可是谁也不想没完没了的受这份罪,很快我就预感到会有事情发生。
那是一个晴朗的夜晚,石场的狗在半夜突然发疯狂叫,还有看门的孙子拿着手电筒大声嚷嚷,可是声音却异常的不安。把我们这边住的人竟然全都能吵醒,想想那是什么情况,就迷迷糊糊地和吕刚趴在窗户上看。
看门的和狗站在一起面朝着山上的方向,手电筒的余光下那几条恶犬竟然在慢慢往后退,不过在这个角度却什么也看不到。看门的似乎也有些害怕,叫着吕刚和另外几个人的名字,待都应声之后说:“我现在放你们出来,但是都不要想着跑,花哥马上就来,敢跑的话你们明天睡觉就在坟滩上。”
门上的锁链在一声脆响后门就开了,我和吕刚首先冲了出去。人一多看门的也有了底气,就沉着的指挥一个人又去把那间屋子的人也放了出来。十几个人站在一起后精神也有了寄托,看门的直接关掉手电筒让大家看山上。
其实不用他示意大家都发现了,山中间的地方有一个泛着绿光的东西正往山下滚,慢慢的、不疾不徐。每滚一下发出一声闷响,可进入视线的却是一个软的什么、一颤一颤,太不符合逻辑。
身旁有人说了一句什么‘呼图壁’,看门的就问:“大个说的啥意思。”
因为平常不让大家说话,所以这都来了半个月了,就只和吕刚晚上悄悄的说过话,大个的声音还是第一次听到:“有鬼。”
这两个字每个人心里都知道,大个点破后没有一个人再说话,眼睛都不眨一下盯着看。狗也吓的不再大声叫,蹲在地上只是呜咽,人和狗逐渐不由自主的依偎在一起。
站在这个角度也看不出它到底有多远多大,凭目视的样子已经到了山下离石场不远的地方。奇怪的是那里地面已经基本上是平的,可那个东西还是一颤一颤的跳动,太吓人了。
就在大家紧张的时候,外面传来摩托车的声音,看门的打开手电筒大叫:“花哥来了,花哥、花哥------。”
这时一阵微风吹起,那个东西就慢慢悠悠的滚到了埋着几个长工的地方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刺眼的绿光闪过之后一切又恢复平静。几乎同时三辆摩托车也冲进院子,看门的冲到跟前就给那个花哥简单汇报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花哥首先让把石场所有的灯都打开,然后往前走了几步冲着那个方向看了看说:“****的到底是个啥东西,明天还要炸山哩,这******。”
那个骗我来的孙子趴在花哥身边一阵耳语后,花哥就指挥手下把我们这些长工推到前面往那走,毫无疑问,我们又是开路先锋。长工们就算大多数是傻子,但是最起码的危险还是知道的,就稍微有些磨蹭,却马上招来一阵拳脚,无奈之下就一堆人同时往前走。他们的人还骑着摩托车,估计是想着一会便于逃跑吧。
这个花哥长的臂膀腰圆、满脸横肉,一看就是那种心狠手辣的角色,再加上这些个同样货色的小喽喽,长工们在心理上已经被压制住。在我看来他们对于未来早已不在抱任何希望,或许想着不远的将来其中的一个人就会埋在眼前这个地方。
快要接近那里时,有几个长工已经几近瘫痪,还要靠旁边的人搀扶行走。我还偷偷地看了看绑在皮带内侧的那个玉佩,见并没有红光出现,基本上可以确定不会有危险,就放心的跟着人群往前移动。
手电筒加上摩托车的灯光把周围照的亮如白昼,眼前二十几米刚才那个东西消失的地方却是空空如也。花哥毕竟还是有些胆识,拿着手电筒带头就走了过去左看右看,看门的跟过去原地找了一圈傻眼了。那东西明明是在这里爆炸的,怎么连一点痕迹都没有,面对这样的情况他还把吕刚叫过去给佐证了一番。花哥没有再说什么,挥手就让众人回去,听花哥的语气心情很不好。
我们被关起来后看门的又去给花哥把刚才的事情又详细的叙述了一遍,安静了一分钟左右就听隔壁的门开的声音,吕刚从炕上下来后装作撒尿后就蹲在了墙角「长工门晚上方便都是在屋子」。好一会不见有他的动静,模模糊糊看他就蹲在墙角耳朵贴在墙上。总觉得他的样子有些怪异,难道能听见隔壁说话,赶紧就摸索着过去,他只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不在说话。
果不其然能听见一些声音,虽然不是很大。花哥正在发脾气,语速也很快,大概是说明天就要炸山,结果又出了这事,意思让明天都注意点。发完脾气后他们就没在睡觉,又开始打起了牌,吕刚就拉着我上炕睡觉,问他什么都不开口,没一会就是鼾声。
我抓了抓身上和头发,真是太痒了,没来由的就是一阵火气,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就算是考验也该到头了吧。埋怨归埋怨,但今天晚上这事它不是随随便便发生的,只是结果猜不出来,最后就在对这个结果的期待中睡去。
正常情况下在九点钟左右就会有几声巨响,可是都到了十点还是静悄悄的,大家都抓住这难得的机会睡懒觉,包括吕刚。想起昨天晚上的一幕,我知道他并没有想着一辈子呆在这,果然,当外面想起一阵说话声时,他一轱辘翻起身冲到窗前。外面有些乱,声音也很大,这个房间的长工们都醒了,好几个都趴在窗前看,包括我在内,还有是这里的空气也能新鲜一些。
花哥在人堆里来回踱步骂骂咧咧非常生气,听那意思炸山填的药全部都哑了。
即使没有这方面的阅历,但这样的情况我知道,很不正常。花哥接下来说的话也直接证明这件事有蹊跷,因为他们现在都在等一个风水先生,而花哥对这个先生似乎不太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