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可能从来都没想到因为这事来到了西安,我抬头看去正好看见妈妈进来,当时内心的那种感觉直到今天依然不能忘记。妈妈拥着我哭泣的那一刻,是我后来很少痛哭中的一次,没有几人会理解我那泪水中所包含的东西。
陈宝国本来还想着多聊一会,见这种情况跟我说了声就走了,就让一旁的肥辉表哥送了送。妈妈哭了一会就看我的伤口,爸爸趁机忙劝着说:“没事就不要哭了,医院里头人多不要影响人家休息,娃已经醒来了还担心啥,这都过去了。”
我虽然流着眼泪,但没有哭出声,心中充满了对爸爸妈妈的愧疚,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让他们操心。妈妈从前很少来西安,其实她也想来转转,但是是用另一种相对开心放松的方式。没一会工地上的领导派来了一个亲信了解了一下情况,妈妈才停止了哭泣,那亲信见我没事就赶紧回去给工头回话。在和家人的闲聊中我才知道这已经是我昏迷后的第三天了,肥辉表哥见我惊讶的表情就说:“是不是不相信,你都没看一下今天几号咧。”
爸爸把我伸在外面的腿放在被窝盖好后说:“今天都是元旦咧,看你吃啥饭哩,叫我买去。”
爸爸和肥辉表哥出去后,就剩下我和妈妈了,我怕妈妈又哭就忙说:“妈,我咋一下晕了这么长时间哩。”
妈妈揉了揉眼睛有些担心的说:“你爸把你送来时青霉素就已经过敏了,可能是嫌弃咱是农民,人家就把你多放了一会。其实当时的青霉素过敏非常的严重,可是在医生的眼里那都是可以控制和治疗的,所以人家也没有太在意。把你爸和你哥,还有工地上的人气的没办法就和医生吵了一架,人家才来给你看,还说这不算啥问题。然而第二天当你还是昏迷不醒时,医生们的脸就有些挂不住了,继而又开始会诊,然后采取其它的方法,听你爸说一个老大夫说他从来没遇到过这事情。你爸一听就着急了,赶紧就叫人回去叫我来,原因无他,只因为他们自开始时就说这根本不是问题,直到你在预计的时间还没醒来时,你爸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真怕你可能醒不过来,所以忙让人回家去叫我来了。也正好,你刚醒来我就来了,娃呀你看你廋的成啥了。”说完又掉下了眼泪。
在等了一个晚上后见我醒来了,医生忙过来看了看,观察了一下就走了。妈妈揉了揉哭红的眼睛说:“你睡了三天可把人吓死了,刚才我还给你爸说昨天晚上做梦还梦见叫人在自留地那给你挖墓哩。你爸说梦是反的,还真是,一回来就见你醒了,这下子就放心了。前几天你洋哥来说他一个朋友明年要在泾阳县开个饭馆,他说已经给朋友说好了叫你去,年前你也不要再干啥了,回去好好的在家呆着,年过了就去学厨师吧!”
这还有一个多月过年,闲到家里把人不急死才怪,到时候就多抽些时间研究研究汉代的历史吧。想想过完年就可以学厨师心里就特别激动,眼前就浮现出了整天大鱼大肉的生活,加上上肚子也饿了,口水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下来。妈妈看着我的痴呆样还以为我傻了,过来又是拍脸又是摸额头,直到我反复解释说没事后她才停下。后来的几天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妈妈开始陪了我两天,见我也没什么事了,还有就是家里也没人,弟弟上学吃饭都是问题,所以就先回去了。爸爸还要干活,晚上就睡在医院陪我,偶尔中午闲暇的时候,陈宝国也会过来和我聊聊,从他那里得知虎头在我昏迷的几天里一直发着高烧,烧的糊里糊涂的。听别人说烧迷糊时嘴里大声喊着‘这和他没什么事,别过来’之类的话,后来和我是一前一后醒来的,不过虎头已经出院了。虎头是出院了,但是另一个人又进来了,我都有些奇怪,这件事都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赛东风还在继续着萧元砚的诅咒。
问起赛东风出事的过程,陈宝国也是简单的一带而过,虎头的弟弟是一个愣头青,从家里来了后见哥哥的手被人铲成了这个样子,问过事情的经过后直接找到赛东风就是一顿暴打。赛东风被打的脾脏出了血,问题倒不是很严重,只不过是赖在了里面不想给虎头出钱了,想来个互不相欠。
我和陈宝国也探讨过那个恶鬼萧元砚最后的归宿,只不过他讲的过于高深也没听明白。他也曾经问为什么恶鬼会缠上我和虎头,单从进了墓室的角度讲这样做好像有些过了,看那样子是非要至人于死地。我当然不能告诉他真正的原因,只是用这家伙可能是丞相专门找来护墓的鬼来搪塞,至于在梦中和萧复丞相的见面我始终没有提及,好在陈宝国也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他又给我讲了一些他学习周易的趣事,惹出来的笑话很是让人开心,当问起他的师傅是谁时,陈宝国似乎特别伤感,忧郁的说:“其实我和我师傅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加在一起都不到一年吧,当初我们偶遇后师傅就说我有道缘,他不停的传授给我一些道家秘术,可惜我记下的并不多,师傅走的时候才告诉我关于他的事情。我们这个门派道家一个落寞的流派,叫净明道,最早是南宋时创建的,祖师爷叫许逊,到现在散落在全国的门徒已经是所剩无几了。师傅的名号叫‘皓月真人’,临走时只是让我尽力的去学,将净明道能永远传下去下。可是我现在的所作所为怎么对得起师傅,”说到这竟然哭了起来,还拿出来一本书攥在手里发誓在不喝酒了,一定要把师傅留下的这本《净明秘旨》好好去研究。
他走之后静下来时,我就想陈宝国竟然还有这么一段奇遇,但愿有朝一日他能将他的‘静明道’发扬光大。想起他说的师傅给他起的道号不觉想笑,‘五味子’,如果他真的能戒酒向道,或许有一天‘静明道’一定会多出一个‘五味真人’。
那个恶鬼萧元砚直到化作一缕黑烟也没有说他的后人是谁,但是结合种种的迹象,再次把萧元砚和萧哥的关系捋上一下,他们是一家人的可能性是极大的。但问题是那个‘凌云道人’都告诉了萧元砚一些什么事,萧元砚又给他的后代留下了什么秘密,只能回去以后慢慢的寻找线索了。
我也抱着一丝希望还问过陈宝国是否听过那个唐朝的‘凌云道人’,但是结果让我失望。在医院呆了整整十天后彻底是呆不住了,就和爸爸商量着出院的事,好在没有出什么差错,一起按自己的心思进行着。在把伤口的线全部拆完后就出了医院,陈宝国和肥辉表哥送了送我,爸爸和我拎着东西就去了车站。本来是我一个人回去,爸爸怕我出什么事就想着把我送回去,在上车后爸爸说:“刚才在医院碰见你的同学萝卜他爸,好像是萝卜死了。”
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停顿了几秒钟后就问爸爸是怎么回事,爸爸也不太清楚。就这样一路上我的心情都非常的郁闷,一个正值豆寇年华的少年怎么会出了这个事呢。萝卜的大名叫‘许江’,是邻对的一个同学,平时和我的关系还是比较要好的,记得上初中时经常还一起骑着自行车,跑了十几里路去那个叫颉子河的地方去游泳摸鱼,一起去偷东西吃,曾经留下了太多太多美好的回忆,怎么会出了这事呢?一直到回家后这事才搞了清楚。和爸爸刚进村就碰见了村里的人,大家七嘴八舌的来问,完了后又看看我,见没事都打着哈哈离开。所幸我家就在村口,就赶忙逃回了家,没一会村里几个要好点的玩小来了后才道出了原委。在我出事后的这段时间,村里传的那是疯言疯语,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我干活不小心被伤子头,破了相,生命垂危。有的说我和别人打架被打成了重伤,头上被打了个大窟窿,可能不行了。还有的说我已经死了,在太平间放着呢,正等着工地上赔偿呢。
听完这些当时我就火了,那边爸爸直接也骂开了,可能也是刚从妈妈那知道了这些事吧,妈妈忙劝说:“嘴在别人身上长着呢,咱娃没事就好了,说那些干啥。”
爸爸就去吃饭了,我突然想起了萝卜的事,就问他们是咋回事,这一说就又牵址到了那个所谓的大师。萝卜在辍学的这段时间被他的爷爷带出去后无意中接触了‘乏仑拱’,他的痴迷已经趋于疯狂,父母因为有老人打掩护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在这样一味的纵容下,萝卜精神上慢慢的出现了问题,比那个寇马村的马五还严重,总说自己已经到了成仙的关键时刻,非要去西安的大雁塔再修炼一下,谁知道这一去就去的一步到位,直接去了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