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还好吧?!”馨一不敢问这个问题,害怕‘不好’,却又急迫的问着。
“放心吧!正在家里为你们准备饭菜呢。”韩鲁轻轻的把手放在馨一的手臂上,眼神的交流让彼此懂得了‘母亲身体健康!’、‘放心!’
韩鲁忆起来悼念母亲的一幕一幕,母亲已经安然在祝福着自己。岁月足够安好。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偌大的敞院里满眼的金色,去年玉米丰收,晒干的玉米正铺满在地,层层叠叠的映入眼帘,像个小山丘,散发出悠香悠香谷物的味道。
干玉米堆上横七竖八的有几根枯树的树干躺在那里,后面便是馨一家的砖瓦房,院落的一角搭起临时的木质小房子,里面累满了高高的柴火垛。
家里养的鸡身子滚圆滚圆的,正在院子里面自由的踱着步子,小狗已经长大了几个轮廓,离开家的那年,他就是那样乖乖的站在院门口,那里像是他的哨岗一样,馨一回到家,小狗还是依稀记得主人的味道,奔跑上来近近的匍匐在身边。三轮车停放在院子里,小狗跳上去把车上的一些杂物扒到地上,馨一喂给他一块饼。
这或许就是家,是家的感觉……
母亲早已听到三轮车进院的声音,手上忙着饭菜,连忙便把手彻底洗了干净,“见面了,应该高兴,哭什么!傻孩子!”说着便搂着她入怀。
母亲却不停的流着眼泪。眼泪是热热的。
“这是?这一定是女儿的男朋友吧!快请进屋坐,他爸,给客人倒水。”熟络的样子在母亲的寒喧中像一轴画卷上的水墨一样铺展开来。
父亲把他们先让进了屋。
家里是四间砖瓦房,那些在院子里的柴火在这样的季节里仍然使用着,家里的炕热烙烙的,像春天一样充满着整个屋子,开着窗户都感觉不到一丝凉意。
“家真好,这么大!”韩鲁俨然喜欢这个地方。
馨一一直陪着妈妈做饭,妈妈不舍得她动一根手指,“女孩子的手不是用来做这个的,有妈妈在,就不让你动一下,陪在我的身边就好了。”妈妈殷切的说着。
韩鲁陪父亲在敞院里呆了一个下午,他东看看、西看看,后来索性搬了个木墩坐在父亲的旁边,学着父亲如何把玉米粒一个粒一个粒的剥下来,又是如何收藏的。本是不用韩鲁帮忙的,可他们爷俩在一起聊聊家常,父亲多询问了几句和女儿的事情。
困倦和劳累侵袭了一天多的时间,吃过了下午饭,天便蒙蒙的阴暗了起来,可敞院里上空的天仍旧是那样的蓝,白云像画中的浮笔一样,零星的在天空中点缀着,夕阳下现出风吹草低现牛羊的景色,倚在院门口铁皮门上,远处的山脉勾勒出明显的线形,望着很远,离着又很近的感觉。像是芦苇荡的草木在眼前飘来飘去,把山脉隐藏在视野以外。
看着太阳渐渐下山,韩鲁竟有些要留住夕阳的感觉,“这里比G市美多了,我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夕阳。”父亲告诉他要是天天住在大山里面与世隔绝就不好了,这里来休闲度假还好,有时候还会有一片苍凉的感觉的,“对了,这里到了晚上家家户户都睡得早,不到八点吧,差不多都熄灯了。”看着韩鲁和女儿要出去走走,小跑了几步跟在后面叮嘱了几句。
“别走小路,那里有熊。早些回来。”父母目送他们好久才回到屋里。
“怎么不在家里呆着,家里有吃有喝的。”韩鲁紧紧的拉着她的手,走在树叶覆盖着的道路上,真的不知道下一秒发生什么,只有紧紧的彼此握着手。
馨一沉思了一会儿,“我怕我妈伤心,刚才做饭的时候妈妈始终没有怎么看着我,她一个人面对着锅啊碗啊什么的独自伤心。”
披着夕阳五色斑斓渐渐褪出云空的最后一抹彩霞,远处袅袅升起的炊烟和彩霞相互映照着,山脉上高低错落的树木隐隐的呈现着,只剩下光秃的树干,静静的立在那里。
“在家陪叔叔、阿姨,大冷的天出来。”馨一笑了笑,拉着他的手便往山上走去。
踩在窸窣的落叶之上,像弹奏出的一曲钢琴曲,轻盈的迈着步子。韩鲁没有来过深山老林,只由馨一引着路,像盲人摸象一样跟着走。进入茂林,参天的大树一眼望不到树木顶端,像一支支笔直的筷子一样耸入云天。
这里只有天、地、树木,纯粹的看不到别的。如果有,也是天和地孕育出来的万物生灵和自然产物。
‘管她去哪呢,她去哪里我跟到哪里,只要在一起。’韩鲁迈着轻快步伐紧紧的跟着馨一,心里快乐的想着。
“天要黑了,不怕遇到熊吗?”韩鲁问馨一。“不怕,这里还不是深山,没有熊。我爸吓唬你呢。”
冷风嗖嗖,还有些阴风阵阵的感觉,馨一继续往前走。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黑色的幕布像天窗一样搭在头顶。
馨一忽然间拿出手电筒照在韩鲁的脸上,刺得他眼睛睁不开,“把我骗出来吓唬我的吧,比叔叔还‘坏’呢。”说着便把她搂入怀中,紧紧的,这里除了大自然的气息以外,只剩下他们俩彼此之间的呼吸,宁静中的喘息声用耳朵就能听到。
她拿出手里的小工具顶在他的肚子上,他摸了摸她的手,顺着手尖摸到了小工具,“这是干嘛?”他好奇的问着她,“深山老林的,你要干嘛?我拿手电筒和小工具帮我妈采东西。”
韩鲁乐了出来,“我还以为要谋杀亲夫呢。”馨一从来没有这样嬉闹过,韩鲁看着她可爱的戏法有些乐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