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对面的街上,一对新人结婚的车队缓缓的驶入她的眼帘,新娘很美,脸上洋溢着幸福。
这一天,世界是他们的,这一世,幸福是他们守恒的约定。
看着隆隆的车队一辆一辆的驶过眼前,前车车头上的花束像是将满园春色都簇扎在那里,后面跟随的每辆车都捆绑着大束的花,像是新娘的手捧花一样,花朵嫣紫姹红,绿叶生机盈盈。
秦霜在喜庆的氛围中只是看了看,心里一片灰。
任游转身的一刻,注定了秦霜萧萧雨下的眼,她的眼睛里从此再未见到他。
结婚的场面是热烈的,她的心此刻却‘壮烈’了。
任游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来,心此刻比任何时刻都要淡然。有道是‘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没有醉过、没有爱过,‘酒浓’如水饮,‘情重’如鸿毛。
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一瓢饮’醉不了,但却依心的味道,宁静的守侯着‘一瓢饮’,直至醉入不醒。
任游返回酒店,窗户把画的碎片吹散的的四零八落,他一片一片的拾起,一片一片的粘贴好,直至成为完整的画卷。到文具店买了一个装画的卷筒。这一刻,他把装画的卷筒背在身上,放在前胸处。
秦霜莫不憯懔凄惨,任游在重重矛盾和艰难中决定了自己的‘决定’。
这个地球上,从人们熟悉的侏罗纪地质年代开始,多少美好的生物、物种、东西都统统消失殆尽了,世界像没有发生过任何变迁一样的“太阳照样升起”。生活在继续着,时光在前进着,人们却不间断在丢失最保贵的。生活永远是阳光四射,人的痛苦却努力朝着‘阳光四射’的方向愈合。
秦霜托了父亲的关系找到了身在香港的任游,回D市的航班朋友也都一切安排妥当,坐在头等舱里,看着厚厚的云层在脚下起浮,像浮在海市蜃楼的烟云里面,亲眼看着任游把自己送进坟墓。
任游开始了他飘浮的生活,久久的没有了音讯,电话一直关机,柏青找不到他,除了去公司以外,几乎推掉了所有的邀约,天黑便回家等任游回来。
韩甄的病情稳定了一些,现在日日在家静养,伺弄他的花花草草,时不时创意一些花道的造型,成品或送邻居,或送给亲戚朋友,忙的不亦乐乎。现下还养了几条热带鱼。
韩鲁每天像上班打卡一样看望父亲,韩父心中自然是额外的欣慰,只是操持着他和馨一什么时候结婚的事情,也好了却做父亲的平生最后唯一的愿望。
“馨一过两天就放大假了,一直放假到正月十五,我们定好了,回馨一的老家看望她的父母。“韩鲁耐心的跟父亲解释,“春暖花开的时候就结婚吧!”韩甄握着韩鲁的手,暖暖的说着。
“我计划好了,馨一有年假,四、五月份的时候,我们去美国。”韩鲁把手覆在父亲的手背上。
“提前度蜜月,是吗?太好了。”韩甄翻着阴历日历,选了一个适宜结婚的日子。指了指阳历五月二十七的日子,“这个日子好,‘爱妻’日,还是在五月。就定这个日子吧。”韩鲁点了点头。
韩鲁日复一日的盼着,终于等到了馨一休假的日子。馨一一个人在G市,自然是在韩家度过了她人生不同寻常的第一个除夕。
韩甄早早便备好了给未来亲家公、亲家母的礼物,只是没有告诉韩鲁,韩鲁手拎着两个沉沉的纸袋,感觉到心里沉甸甸的,一个人把父亲留在G市,心里于心不忍。
“要么我们陪叔叔过春节吧,正月初八我们再回家。”馨一善解人意的征求着韩鲁的建议。韩鲁从包里拿出信封,抽出两张火车票,馨一一下子全明白了,这是父亲对他们俩的美好希翼,现在已经全然映在了这两张火车票上。
确定了行程和时间,馨一给父母打去了电话,时隔三年的相见,在这一刻起程。
初一的日子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鲜少有人在街市上采买、逛街,火车站、候车室里,旅客等车的人可以数得过来。
坐了二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到了牡丹江市,馨一的腿有些麻了,韩鲁几次半蹲在地下给她捏腿。“又没有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馨一连连的叫他起来,整节车厢都没有旅客,有几个人在半路都下车了,这节车厢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一直坐到终点。
“男人也不是天生的力工,我来拿一些。”馨一半躯着身拿韩鲁手中的负重很重的包裹,他一把夺过去,快步的走着。
“我不是力工,但我是你的男人。”韩鲁不顾肩上、手上拎着的包裹,却俏皮的给她了一个欢喜的眼神。
出了火车站,任游安顿好馨一,“不许动,看着包裹,把自己的包背好,我去买汽车票。”韩鲁在地上画了一个圈,示意她不许出这个圈,回头还在嘱咐她,“喝水,补水。”
好几年没有回家了,牡丹江变化了很多,像是潮来潮往的海水一样,现在却是寂静一片。
韩鲁英姿飒爽的跑了回来,挥了挥额头的汗,大汗淋漓的样子,“不好买票吗?”这里的人和火车站的正好相反,像是都聚集在去往江东城似的,火车一经停站便鱼贯而出。
他们等上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客车每一个小时发车一次。“外面的饭菜不干净,这么远的路,怕你坏了肚子。”柏青从行李袋里拿出真空饭盒,在正阖眼小憩的馨一的鼻翼面前晃了晃,捏了捏她的鼻子,“开饭啦!小公主!公主大人用膳!”。用湿纸巾擦拭了双手,把筷子、勺子放在馨一手心里。
“你呢,你吃什么?”馨一半接过饭盒。“看着你吃,之后你吃不了的我吃。”馨一看着这两大饭盒的饭和菜确实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