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尘用十年时间培养起的良好素质,在这一刻也濒临崩溃,人家最丑陋的最难以启齿的不堪过去就这么被这对母子不以为意的道出来,甚至重点还不在自己的不堪过去,对自己的形容词就是卖石头的?冻得像根雪糕?想吃面了?比以前像人样?最后来一句不在乎钱更多!谁说礼物就是钱的?揭人伤疤,向人要钱,这是什么逻辑啊?忘尘不知道自己此刻该生气还是该生气,不过心里并不痛,相反有种说破无毒痛快。他知道此刻自己心理有点扭曲失控,想要表达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在忘尘多年的磨砺总会有一定积累,即便情绪失控,波澜不惊的定力还在,没有说话,暗自稳定自己的情绪。
“困了你那么多年的心魔不在了吧?”时妍的声音很轻。
忘尘一愣,他知道时妍指的并不是那次的事故。抬起眼,定定的看着近在眼前正在下面的背影,沉默许久,似乎想看出一些端倪,问道:“当年的事,你有帮我吗?”
“忘了!”时妍不以为意的回答。
“你有吧!”忘尘平静的说:“那场事故处理的非常仔细,我去自首的时候,警局说在我说的地方有没发生交通事故的痕迹把我打发了,当天我就被裸送出国,护照已经不是本名了,后来才改成忘尘的。死者的名字和相片等信息也从没出现在报道中,关于我的风波消失的很快。当时以为是父亲动用了最后的力量,可能因为钱被冻结了才是裸送。但很快父亲和家里很多人都被判了重刑,而我却在国外打工读书,虽然那两年很苦却安好。”说到这忘尘注意到自己似乎早已不避讳谈及那件对他影响巨大的事情了,又或许因为对方是时妍,顿了顿“几年前我找到当时死者家属才知道死者本身就是个吸毒的无赖,家人过得凄苦,事故本身也是对方责任更大。事发后有人为他们解决了很多根本问题,那些都不是钱能摆平的,他家人目前都过得很好。以父亲当时自顾不暇的情况看,根本做不到,而且他连他最爱的孩子都没能保住,怎么可能有精力来管我。如果不是今天看到你为石岩做的,我可能还想不到是谁保全了我,又故意给我磨砺,让我变得可以自食其力重新来过。”说完他注意着时妍的反应,虽然他已经可以肯定。
时妍没有回头,切肉的刀拿得很稳,声音也透着安稳,“十年时间,雪都下了十回了!很多东西都深埋了!”
忘尘安静的笑了,笑得温柔,被人保护其实很好,默默吃完碗里的面,轻声问“我能再来吃面吗?”
“那你得交饭火钱!”
忘尘被噎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应允,抿嘴笑着拿出小腿上绑着的一把匕首,放到餐桌上,说:“我本来要送的礼物并不合适你。你刚送出一把青锋剑,这把匕首正好补缺。”
时妍放下手中的菜刀,拿起小剑一般的匕首仔细的看,轻声感叹:“是冰魄啊!”
“冰魄!好名字!我偶然得来的,并不知道它还有这么好的名字!”
“你应该知道的!”时妍感叹了一声,放下手中匕首,洗了手,复又拿起匕首,用手指从手柄处沿着它的中线一直摸到尖刃,用尖刃扎自己的手指腹,没有破,没有流血。
忘尘诧异,这匕首他是贴身使用的,可以说削铁如泥,自己都被伤过,怎么划不破时妍的手指?
时妍把匕首推回忘尘面前,第一次与忘尘对视,眼中有着从没有的认真,郑重的说:“我很感谢你带它来给我,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但是我不会收下。他本来就是你的,你已经失去它很久了。把它收好,就像刚才那样贴身带着!”
忘尘想了片刻,不太确定的问:“很久是上这辈子的意思吗?”
“更久!”
“是吗?”忘尘静默。
时妍转回身,继续手上的活,说:“等我儿子回来,让他带你去个地方。”
“他不休息行吗?”
“不死就行!”
真是额头三条线!
忘尘觉得这十年来时妍在自己心中温柔贤淑,极具传统女性美好属性的形象已经毁的连渣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