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沉默,为了赶时间,时妍中午和晚上都在车上吃的从船上带下来的饭盒,而水无痕和忘尘都没吃,就是这样到地方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已经过了接待犯人家属见面的时间。出乎意料的是,车到的时候已经有人等在门口接待了,接待的人还级别不低。
时妍拿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接待人员,接待人员拿去核查之后没问任何问题,没说任何话,没提任何人,除了带路和与其他工作人员必要沟通几乎完全保持沉默,好似当三个人是空气一般看不见。
忘尘内心是急着见他父亲的所以不自觉的走在最前面,时妍无所谓的走在中间,水无痕极有眼色的走在最后,三人跟着接待人员走向监狱深处的一个房间。
他们通过牢房区域时,牢房里的犯人还没睡觉,不少人透过铁栏看到有女人出没。虽然看在有个监狱头头没敢大声出言调戏,但还是能听见窃窃私语的声音。
时妍倒是没听见一般,但水无痕可是容不得的。在听到第一句私语声的时候便浑身散发出冰寒之气,只一瞬间传导到刚听到声音的房间,下一瞬间那房间的犯人齐齐打了个喷嚏。水无痕还特意朝他们邪恶且诡异的笑了一下,那些犯人又都是齐齐一哆嗦。接下来这一路下来都是这样,只要有人对时妍品头论足定然是打喷嚏再哆嗦,很多人第二天都生了病。
而那之后有些犯人想向狱警打听那天来的人,结果全部狱警统一口径是没有人来过。倒是一个即将执行死刑的连环杀人犯说那寒意是死亡的气息。其实那寒意是杀气,一个人若是杀多了人,身上的杀气就会因为粘上太多死人的煞气而演变成死亡之气。
后来那所监狱流传一个传说,如果看见一个好看的白衣男人身后跟着一无声的女人,女人身后跟着一个邪魅男人,三个人在这里走动是不能评论的,否则你会打喷嚏,浑身哆嗦,然后得一场病,有的人病中还能梦见走在最后的邪魅男人对自己笑。
再说时妍三人一路来到最里面的房间,这间房虽然也是全落地铁栏杆的,但是却在外面加了一层厚玻璃,起到隔离作用。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床和床周围几台维持生命的医疗仪器,床上躺着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鼻子里插着氧气管,身上插着各种管子,男人面容憔悴,双眼空洞无神的看着气窗外的天空。
接待人员很自觉地退出房间,并关上门面朝外站着,好像站岗的士兵,忌讳着房间里面的一切。
男人听见开门声音,费力的转头看过来。看清忘尘面容的时候目光有一瞬间凝滞,好像看到的是另一个人。片刻之后才缓过心神,吃力地说:“你……来……了……”
忘尘站在床前,面无表情,无声无息。父亲与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离异,他跟着父亲长大,父亲虽未再娶却有很多情人和私生子女。父亲从小的冷漠疏远使他惧怕再见他的父亲。如果没遇到时妍他此时亦和父亲一般身在牢笼,他怕再见到父亲时恨意涌上心头难以控制。但是再见到的时候他内心却是苍凉的,悲伤感难以控制的代替了多年恨意,那些说不出的复杂情绪让他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行为才合理,所以就那样站在父亲的床前,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
男人动了动手,却没能抬起来,因为太费力还喘了起来,但是脸上看不出一丝痛苦,可能正在用着大量止痛药,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这不是好消息。
水无痕皱着眉,嘴角左右动了动,最后还是没忍住一步走到忘尘身边抓起忘尘的手。忘尘反应过来时手已经放在男人人手上了。
看着自己的手和男人还在喘却有一分激动的表情,忘尘最终还是握着男人的手坐在了床沿上。水无痕看到忘尘的动作才舒展了眉毛。
见忘尘没有说话的意思,男人又一时半刻想说也说不出,水无痕内心叹了口气,面上却挂上了笑容,对床上男人说:“叔,他现在过得很好。现在是国际上有名号的宝石商人,有钱有地位。他身体也很好,能吃能睡的,凭这长相还到处让人家小姑娘着迷。您不要担心。我是他朋友,”水无痕顿了下,连忙摇头说“不对,我们是兄弟,万事有我帮衬着。所以您放心。”
床上男人半喘着气听水无痕讲完,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微微偏头看向还站在门口没动过的时妍,像是在问水无痕这位是谁。
水无痕倒是体贴,说:“这是我们两的贵人,也是她带我们来这见您的。”
时妍没有走过来的意思,脸上一丝波澜都没有,眼中没有面对此情景该有的伤感、悲痛或者怜悯,哪怕连男人罪有应得的感想都看不出来,更没有因为他是忘尘的父亲而多一分敬意或是同情,完全是冷眼旁观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