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尘其实心里明白这对父子根本不是因为吃醋才对时妍看的紧,应该是紧张时妍安全,好似在担心着什么危险,好像与人有关,而这种危险又非常不确定,这就是忘尘想不明白的地方了。
好在忘尘不是爱说话的人,更不是爱打听人家隐私的人,自是不会开口问,就那样站在时妍身边,不说话。
时妍看着远方大海,用只有忘尘能听得清楚的声音说:“读书的时候和同学说过,要是有钱了,买的第一只船起名金山号,找一片有银色反光的大海航行,就是坐拥金山银海,那时真是想钱想疯了!”说话时时妍嘴角微微扬起,笑容柔和,不是自嘲也不是自傲,好像那些青春年华就该是那样张狂,那样有梦想,那样无所畏惧。“很多梦想我都记不得了。难为坏蚊子了,一个人把我当初的梦想都逐一实现。当初他的外号叫坏蚊子,与他名字怀文谐音,更多的原因是像一只夜里吸食人血的蚊子。那时弱小的公司就是靠吸食庞然大物的血液存活下去,他负责战斗,我负责善后,或者说他负责吸血,我负责伤口上撒盐。要不本科之后我们也不会选择不同的专业,他学了MBA,我学了法律。当然我最后读的也不是考上的那个学校。”
忘尘沉默的站在时妍身后。他知道时妍当初为什么没去读那所学校,也知道沈怀文和沈太太的情感纠葛。他觉得沈怀文并不是真的觉得自己配不上时妍,更多的是因为想让时妍不再觉得亏欠了他的感情,想让时妍能像朋友一样对待自己,不尴尬,不拘束,不委屈。他结婚生子也是因为想让时妍不躲着自己,再让他见上一面。时妍也真的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只不过代价是一场无爱的婚姻。沈怀文当初的爱并不像如今说出来那样容易释怀,只是藏得更深。这份爱虽然放手却也沉重,有些痕迹就在那里,抹不去,毁不掉。时妍既然提到这条船,提到了难为沈怀文,自然一切了然于胸。她或许真的如沈怀文所说对他没有男女感情,只是为了让他不再把感情停留在十几年前才说如果当初回来应该会嫁给他。即便当初回来,时妍应该也不会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吧!不过正像时妍所说,没有那个如果!
海风吹拂,明月照海面,沉默许久之后时妍轻声说:“吃饭前宝贝儿子给我发了条信息,你父亲病重,时日不多,上岸之后去看看他吧。”
忘尘毫无准备的听了这句话像是过电一般,条件反射回答:“不去!”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
时妍回头看他,眼中没有笑意,不容置疑的说:“我陪你去!”
忘尘心中一顿,没再说话。吃饭时,时妍没让他喝酒,苍穹知道原因,而这原因他不愿面对,宁愿刚才喝醉了逃避。忘尘看着时妍走回大厅的背影,独自站在甲板上,陷入沉思。他的情绪总会在时妍面前失控,也只会在时妍面前失控,无论时妍是无心还是故意。而时妍显然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样子。
第二天水无痕照常晨练和时妍忘尘一起吃早餐,可见其身体素质好到离谱。石岩早上一清醒就借船上的飞机赶回去工作了,据说走路还有些不稳。沈怀文还没有醒,有一醉不醒的架势。
水无痕听吴秘书说时妍昨晚一点醉意都没有,非常不解,吃饭时还问时妍为什么不会醉。
时妍回了一句“我为什么要醉?”将水无痕气得发誓以只要有时妍的地方自己绝不喝酒。事后水无痕还和忘尘说过,他没醉之前计算过时妍的饮酒量,根本不是正常人能接受的程度,他这个恩人实在是很有意思。
早餐时候,餐厅电视报着新闻,其中一条是某地公安部门扫黄过程中在一个大型娱乐场所里发现多位娱乐圈明星聚众吸食毒品,聚众**等不法行为,被集体逮捕,引起极其不良社会反应。
看到这条消息时,忘尘想起几个月前时妍为石岩开拓道路的时候对那个娱乐圈顶级投资人说的话,当时不解那个顶级投资人为什么一直谢谢时妍提点,现在看原因在这里。忘尘内心是非常惊讶的,要么时妍手眼通天,又闲的去关心明星私生活,猜到这些事早晚会被抓到,要么时妍有预知能力。如果是第一种情况自己也许更能接受,如果是第二种情况自己就有点接受无能了,但忘尘觉得以时妍那种性格还真的是第二种情况可能性更高。
早饭之后船正好靠岸,时妍带着给她拎饭盒的忘尘下船,时妍本是要水无痕自己走的,水无痕非要跟着。最后在水无痕指天发誓绝对保密的前提下,三人驱车前往另一座城市郊区的监狱。
知道是去看忘尘的父亲时,水无痕脸上不再是笑容,一反常态语重心长的劝说还有几分别扭的忘尘:“在有生之年能见上一面,要珍惜。过去的事,不要太追究。”
忘尘内心是非常复杂的,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自己的父亲,内心深处却渴望着见一见父亲,告诉父亲自己可以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