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中国共产党毛泽东主席发表《关于时局的声明》,提出了八项和谈条件:“一、惩办一切战争犯罪;二、废除伪宪法;三、废除伪法统;四、依据民主原则,改编一切反动军队;五、没收官僚资本;六、改革土地制度;七、废除卖国条约;八、召开没有反动分子参加的政治协商会议,成立民主联合政府,接收南京国民党反动政府及其所属各级政府的一切权力。”******《关于时局的声明》引起了巨大的反响,行政院长孙科奉了******之旨意,致电程潜以询程潜对“八条”的意见,经过多次的反复思索,此刻程潜的内心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了。他下了决心,指定邓介松起草复电孙科:“****所提条件,其所谓战犯,如果是指其和谈对象而言,则和平将无从谈起。二三两项是二而一者,宪法非不可修改者,所谓废除,亦不过为修改之极致。改编军队,事如必要,吾人不如更进一步要求废除军队,没收官僚资本,改革土地制度,废除卖国条约三项,可全部接受,至于召开政治协商会议,成立联合政府,此为和谈之必然结果,惟程序与技术问题仍应先商讨”。程潜的意见,其实相当的明朗,除惩办战争罪犯以外,其余七条均可接受,程潜的复电,受到了省内外进步人士的热烈欢迎。上海的《大公报》全文转载。
且说孙科接到复电以后,向******做了汇报,把******气得暴跳如雷:“娘希匹!这个程潜!”程潜的复电,其实已经十分明显地告诉了******,只要共产党不拿他当战犯,他完全同意共产党的和谈条件。程潜的明确表达使他在湖南的处境举步维艰了,******几乎完全剥夺了他的军权。此时长沙绥靖公署的一一○军、一○二军和十四军全归了黄杰指挥。要控制湖南局势,保证湖南和平解放顺利进行,必须有一位具有军事实力的人物作为他的梁柱。程潜很清楚这一点,然而找谁去呀?
他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向****湖南省工委做了汇报。其实这一点,省工委一直看得清清楚楚,心里早就有了底。早在四平战役之后,国民党的虎将陈明仁,有战功却没有升迁,反而受到陈诚的打击,几乎落了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因此十分悲观。他与唐生明、张严佛是密友,因此常在唐、张的面前流露了不满和悲观的情绪。陈明仁的这些情绪,通过陈明仁之弟陈明信透露了出来,被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人李立三获悉。李立三曾试探过陈明仁,希望他弃暗投明,但没有结果。湖南省工委将这些情况介绍给了程潜。此刻张严佛做了程潜党政军联合办公室的副主任,他也向程潜介绍了陈明仁的情况,而且很有把握地告诉程潜:“很有可能策动陈明仁回湘。”
却说陈明仁,字子良,湖南醴陵人,与程潜同乡。黄埔军校~期毕业,曾参加北伐,任国民革命军营长、团长、中将师长,率兵坚守四平,被******授予青天白日勋章。本来战功显赫,自己满以为可以升迁,却遭了陈诚的打击,被******调任做了有名无实的国民政府中将参军。白崇禧做武汉行辕主任,经白崇禧提携到武汉就任华中剿共副总司令兼武汉警备司令和二十九军军长。白崇禧以为陈明仁受了打击,此刻提携一把,将会使陈明仁感恩戴德,死心塌地跟了他白崇禧的。
而******则认为陈明仁乃黄埔学生,打入桂系,能了解桂系的情况,十分乐意做了顺水人情。尽管白崇禧有如此的想法,但他对于陈明仁的黄埔出身,始终不放心而严密控制。陈明仁虽为副总司令,却是什么也没有,甚至连一个团的兵力都无法调动,依旧是空架子一个。
其时白崇禧部下的原国防部次长刘斐回到了湖南,程潜挽请刘斐去武汉做了说客,游说白崇禧。张严佛拜访了陈明仁,把程潜在湖南的一切全部告诉了陈明仁。这陈明仁当年在湖南讲武堂就读时,曾听过程潜的讲课,他们有师生之谊,对程潜的处境,十分同情,十分愿意回湖南帮助程潜。但他却丝毫不露声色,从密室里出来,陈明仁、张严佛各自心中明白,以致把白崇禧给蒙了。
刘斐受了程潜之托,风尘仆仆地赶到武汉,拜见了白崇禧,见是故旧相好来访,白崇禧岂有不高兴之理?于是于行辕设宴款待。这刘斐确实是个说客,酒过三巡打开了话匣子,把******骂了个一塌糊涂,大颂了白崇禧的神威。当时在国防部任职之时,刘斐与白崇禧甚为相契,如今落难解职,大骂******岂不是人之常情。因此白崇禧一点也不怀疑刘斐,与其密谋起来。“如今******已是一败再败,元气大伤了,白公驻武汉兵健粮足,正是宏图大展之最佳时期也。”
听了刘斐之言,白崇禧大喜,见白崇禧洋洋得意,刘斐话锋一转:“可是,白公却犯了个极大的错误。”
见刘斐说了“可是”,白崇禧不禁脸色大变:“何以见得?”
“湖南乃武汉后方,又是广西门户,虽有一○○军和十四军驻内,实乃******亲信,程潜实力不强,应加派军队充实才是。如果湖南失守,武汉不保,广西更是打开了大门呀!”
刘斐的分析恰如其分,十分符合白崇禧的心意。
“那我调一个师到湖南去归他指挥如何?”白崇禧说。
“调一个师嘛,好是好,依我看,还是把陈明仁调到湖南去为好。首先陈明仁和程潜都是醴陵人,而且有师生关系;其次陈明仁对******、陈诚不满,调他去支持程潜搞反蒋运动,他去湖南对付李默庵、黄杰等******的亲信较为方便。其三呢,这次陈明仁出任武汉警备司令是你的保荐,他一定会对你忠心耿耿的。”
白崇禧听了刘斐的分析,十分高兴,表示完全同意。
“就这么办,你再去同程颂公、陈明仁商量一下,看他们意见如何。”
其实这安排都是程潜的意思,还有什么“意见如何”,陈明仁早就和张严佛说通了的。程潜回电,表示同意,白崇禧也没有报告国防部,却让陈明仁以华中军政长官署副长官兼第一兵团司令官的身份率所部五万余人移驻湖南。
陈明仁率师回湖南后,南京国民党政府为了:争取时间进行扩军备战,即向****中央发出和谈的请求,派了代表飞赴北平,全国的和平似乎出现了一线希望。然而,这南京政府哪里是想去求得真正的和平呀?他们是心怀鬼胎,想借此来拖延共产党挥戈南下的时间。所以飞到北平后,马拉松式地谈了几天,毫无结果。李宗仁拒绝在和约上签字,白崇禧更是调兵遣将,结集武汉周围。和谈的失败,终于引起了湖大学生的极大愤慨。在湖大地下党组织的策动下,准备发起一个声势浩大的促进和谈运动,举行十万人的示威游行。
却说白崇禧听到了这个消息,十分的惊恐,立即致电程潜和陈明仁,予以制止,并密令长沙的桂系警察、宪兵武力镇压。计划在湖大开刀。湖大师生被其列入了黑名单的就有一百余人。程潜和陈明仁接到这个密电,当即找程星龄,请程星龄转告湖南省工委余志宏,务必请省工委做好疏散工作,因为如果到时候不按白崇禧的命令进行镇压的话,会引起白崇禧的怀疑,那么湖南的和平就会遭到破坏,如果顺应白崇禧的命令派兵镇压,他程潜、陈明仁岂不成了千古罪人?程星龄转达了程潜的意思,并将国民党特务准备捕杀湖大师生一百余名的黑名单,转交了余志宏。
“颂公请省工委务必做好工作,并通知这黑名单上所有的人立即撤离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