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耶和华在他的圣殿中,全地的人都当肃静静默。
——《圣经》
山水之城重庆,拥有造物主格外的恩赐,这里的山水养育巴渝特有的文化气质。清康熙四十一年(1702),基督的福音传入重庆,爱在这座山水之城流淌。传教士所带来的基督教文化不断在人文方面影响更新着巴渝文化,山城里属神的儿女们怀着对永恒的盼望在地上为基督作着美好的见证。
作为重庆历史最悠久的教堂,若瑟堂是基督文化在重庆传播、扩展的一个缩影。
从重庆大学门口乘坐264路公交车在七星岗车站下,过街走约两百米,市中区民生路一条巷子里,一个随时会被忽略的地方,若瑟堂就静静地伫立在高楼环峙的角落里。钟楼塔尖的十字架犹如一支利剑直刺山城混沌的天空,似乎在向人昭示着神的大能。
三十多年,在滚滚红尘中虚度时光,信仰离我有如天离地那么的远。也许,很多的时候,我曾经路过诸如若瑟堂一类的地方,但那些高悬的十字架却被轻易地忽略了。
今天,当耶稣以一种不可抗拒的方式走进自己的生命,十字架成为生命中最重要的符号。若瑟堂,这个让人虔诚仰望、敬拜神的殿堂也以一种虽古旧但却温暖的方式展现在面前。
看惯这座城市坚硬冰冷的钢筋水泥,长满了爬山虎的若瑟堂那年代久远的呈黑色的砖墙,给人一种湿漉漉的温暖与亲切的感觉。
站在若瑟堂的大门口,想象着1893年的某一天,金发碧眼的舒福隆(Chowvellon)第一次在砖木结构的若瑟堂主持庄重肃穆的敬拜,满心满眼是十字架上耶稣的宝血,感恩的心再一次激烈跳动。
若瑟是耶稣的养父,因传说中的故事而深受天主教徒敬仰。若瑟是童贞女玛利亚的净配,也是耶稣的养父。以木匠手艺维生的若瑟不是一个富有的人,却是一个信靠仰望神的义人。至于为什么天主教有这么多的若瑟堂,一定有其深刻的历史和宗教渊源。眼前的若瑟堂因奉若瑟做主保,故而得名。
任何一位基督的跟随者都对若瑟这样一位对神全心信靠的义人充满敬意,但对于尊崇若瑟到一个做主保的地位,甚至向他祷告的做法,这确与《圣经》的教导相悖。
黄色的门楣,安静的院落。院子入口的左边就是圣母像,双手合十,典型的中国观音像的翻版。天主教初传入中国的时候,因其教义与中国传统的很多道德观念文化背景极其矛盾,曾一度遭到民众强烈地反对和抵制,于是在宗教文化与当地文化磨合的过程中也逐步地地域化了,比如这种观音模样的圣母像。天主教对圣母的敬拜可以追溯至中世纪,在那个黑暗的时代,基督的末日审判被描绘得非常严厉,基督成了最严厉和最恐怖的审判者,而他的恩典却被忽略了。在教会的唆使下,人们于是转而去敬拜玛丽亚,尊其为“天主之母”,“父神以在玛丽亚诞生之前就通过大能洗清了她的原罪,使其能以圣洁之身生产神的人间形象耶稣”。虽然《圣经》里面从来没有一句话提到过玛丽亚是无罪的,也没有一句话提到玛丽亚是“天主之母”。这拜观音似的敬拜形式违背了上帝十诫的第二诫,即“不可拜偶像”。
院子里,有孩子在玩耍。院子一角的传道室显出一丝破败的景象,透过濒临朽烂的木质窗棂上,一个神父模样的老人正在里面准备为上帝工作,随时迎接那些前来告解忏悔的人们。触摸它们,能感觉到时间仿佛在这里凝结。回头看大门之外的人们,或匆忙地走过,或悠闲地说笑,漠视这一幢特殊建筑的存在。
若瑟堂的立面构图由垂直的三部分组成:位于两边的侧廊和中间的钟塔。侧廊夹住高耸的钟楼,似乎要把它弹射出去。侧廊的立面被划分为三部分:下面是哥特建筑中常见的尖券,中间是三层内凹的圆形假窗,上面是三角形的山花。圆形假窗中央有红色的五角星深浮雕装饰,这可能是受到特定的建筑环境的影响。山花也作了两层凹进,而且中央有具中国传统建筑特色的深浮雕装饰——仰莲,山花两侧各有一个小尖塔。两边侧廊的立面构图完全对称。钟楼立面是教堂立面的构图中心,其立面构图被划分为大致相等的三段:位于最下面的一段是教堂的主入口,由三层内凹的尖拱券门和门上方的题字“若瑟堂”构成。题字用碎青花瓷片做成,是中式建筑做法。中间一层也由两部分构成:下方是两个并排的三层内凹的尖拱券窗,上方是三层内凹的形似玫瑰窗的圆形假窗,中央装有一面钟。上面一层是三个比例瘦长的两层内凹的尖拱券窗。钟楼的檐口装饰比墙身复杂一些,划分也细致一些。从若瑟堂外部立面构图,可以看到哥特建筑越往上划分越细、高耸挺拔的特征。钟楼顶上直刺苍穹高达18米的尖塔,造成这座建筑向上的动势。
教堂内部空间由钟楼和大厅两部分组成。钟楼位于大厅入口一侧,共三层。为了使钟楼体形高耸,第一层和第三层的空间都很高,而且有窗户采光。第一层钟楼的内壁有典型的哥特式建筑中常见的尖券拱,室内有木楼梯通向第二层。第二层是暗层,空间低矮。经过低矮黑暗的第二层,来到第三层,顿觉其空间明亮高大。第三层室内有木楼梯通向钟楼的屋顶,通向屋顶的木楼梯由两根粗大的圆木梁支承,梁下悬挂着一口大钟。
教堂大厅内有一夹层,与钟楼的第一层楼面同标高。夹层上的位置是为唱诗班所设。站在夹层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大厅的布局。两排大柱托着乳黄色厅顶,华灯高悬,烛光交映,陈设典雅华丽,气氛庄重肃穆,把人带入想象中上帝的国度。两侧的墙壁上悬挂有以《圣经》故事为内容的油画,圣坛墙壁上方有彩塑耶稣、圣母、若瑟像。
站立在空寂的教堂里,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但在这静默之间,有一种温暖在心里流淌……
光线透过圆形假窗静静地洒落,一种不可言喻的宁静。内心深处响起纯净的人声吟唱赞美诗,仿佛天籁。这一刻,心中安静得仿佛退潮的沙滩,所有的扰嚷和喧嚣都不复存在。
良久静默之后,才发现年老的神父也同样静默着,眼神中满是温暖与慈祥。
交谈中,神父告诉我们:在20世纪40年代,教堂周围的建筑大都采用和教堂相同的青砖,外刷煤黑色,整个风格跟教堂看起来很协调。60年代以后,教堂逐渐被四周的高层住宅包围,外部环境的改变,就像信仰在这个年代衰落一样。但若瑟堂就如那坚固的山上之城,依旧高耸在城市的繁华喧嚣之上。
走出若瑟堂,外面世界的尘嚣依旧,但仰望十字架所带来的平安充溢心间。
重庆最大的教堂——重庆基督教圣爱堂
位于重庆市渝中区民权路55号的重庆市基督教圣爱堂,原称“社交会堂”。1900年前后,美国卫理公会传教士在原位于渝中区磁器街96号购房建立教会。它以基督教的宗教事务活动为主,辅以各项社会服务活动。
抗战时期常有各教会联合举行的宗教节日活动和抗日宣传活动,曾有冯玉祥、郭沫若、邹韬奋、陶行知、黄炎培、张之江、宋诚之,世界基督教青年协会总干事穆德(JOHN R·MOOT)、加拿大和平人士文幼章、美国著名布道家龚期德(E·STANLEG JONS)等社会知名人士多次在该堂做过学术和抗日救亡演讲。
1958年11月起,成为重庆市基督教联合礼拜的教堂之一。1966年以后十年“****”期间停止活动。1979年12月24日圣诞夜恢复礼拜活动,成为改革开放后重庆市第一个开放的基督礼拜堂。1998年4月因旧城改造拆建。2005年圣诞节新堂落成,更名为重庆市基督教圣爱堂。
鹅岭·桐轩——一种思念
不知是多少次又到鹅岭,每一次都会见到“旧貌换新颜”。但总有一些东西吸引我,流连盘桓在“半空鹅岭出高台”的鹅岭,渐渐老去的晚清石屋桐轩依然在往事的积淀中,焕发曾经的青春记忆。
“振衣千侧岗,谬足万里流,欲揽山城景,要往高处走。”巴渝十二景之一,“冠鹅抚天”的鹅岭位于重庆渝中半岛尾部的山脊上,海拔379.2米,占地面积98亩,原名鹅项岭,因地处长江、嘉陵江南北挟持的陡峻、狭长的山岭,形似鹅颈项而得名。有人形容山城半岛犹如一只振翅欲飞的大鹅,鹅头便是两江交汇的朝天门,半岛最狭窄突起的吟峰恰似天鹅的颈项。由西向东的长江和由北而南的嘉陵江在这里距离最近,要不是坚硬山岩的阻隔,日夜冲击的它俩很可能就在这里握手。相传蜀汉太守李严曾想于此凿穿高崖,连通两江,人造一个四面环水的小岛。居高临下的鹅岭,南望长江,北濒嘉陵江,东临市区,西接浮图关,虎踞山城,加以“雄、险,峻、旷、秀”的自然风光,便成了历代名人雅集休憩的去处。
这一自古以来就有“山城第一景”美称、上天赐予的钟灵毓秀之地,被云南盐商、重庆商会首届会长李耀廷看中,羡鹅岭之奇美而于清末宣统年间在此营造园林,名其曰“礼园”。
这是重庆最早的私家园林。亭馆楼台、桥池水榭,“集亭馆池台之胜”,颇似浓缩了的皇家园林。清侍御、名书法家赵熙知其胜境,诗兴大发,书赠鹅岭:“两条银线自天来,江势随山阖复开。从古巴渝称重镇,半空鹅岭出高台。”创办了重庆第一张近代报纸《渝报》的改良主义思想家宋育仁专门赋下《题礼园亭馆》诗:“步虚声下御风台,一角山楼雨涧开。爽气西浮白驹逝,江流东去海潮回。俯临木杪孤亭出,静听涛音万壑哀。”两首诗如鹅岭的双翼,把本来就名声大振的鹅岭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慕名而来者日众。
漫步园内都市山林,草木繁茂,亭台幽洁,尘嚣远离。站在海拔355米的江山一览台上,俯视六层盘山公路,高低错落的街市、鳞次栉比的楼房,从脚下奔涌而过的两江尽收眼底。江风过处,几欲乘风飞去!园内幽深处的榕湖绳桥是鹅岭的“西双版纳”。一棵棵大树蔽日遮天。浓阴下,小风呢喃,绿草絮语。抱石榕树旁,造型特异的S形石桥把两块绿地连接在一起,石栏杆酷似两根粗大而弯曲的麻花状的绳子。桥为一墩二孔,从桥的两侧看桥孔皆为一大一小,桥的下端,乃万年钟乳石,实为国内园林罕见。
名为“桐轩”的石屋,建于1911年,历经百年沧桑,仍然以一种古朴的方式静静地站立在梧桐绿荫之中,与园中众多的建筑形成鲜明的对比,显示着它卓尔不群的性格。
走近已经被岁月浸蚀的石屋,桐轩的篆刻字体镶嵌在大门左右两边的墙上,成为两个造型别致的窗,阳光从镂空的地方洒进去,映出奇形怪状的图案。
走进这间被人遗忘的石屋,顺隧道式石阶曲折下行,一正两偏三间呈左右对称的西式石室豁然出现。中间一间是正厅,房顶呈拱形,上悬罗马式石狮浮雕,屋正中,横着一张宽大的石桌。
墙上的装饰不是达官贵人、文人商贾喜好的传统书法、字画,而是极为罕见的地图。面门的墙有一幅中国地图浮雕,各个省份的轮廓清晰可见;左边墙是地球绕太阳公转的浮雕——立春、春分、立夏、夏至、立秋、秋分、立冬、冬至,时令不同,地球位置不同;右边墙是经纬分明的世界地图浮雕,上面一些地名与现在略有出入,如南极洲四周的水域,便被冠以“南冰洋”的名字。整个面积132平方米的屋子,屋面、墙窗均系石制,看不见一颗钉子,一根木头。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看着这历经百年沧桑而仍然傲立于鹅岭的西式石头屋,由于风化、水蚀等因素,石屋墙上的部分浮雕已经磨灭不清,游人在石壁上到处刻划的某某“到此一游”,更是让人生出几分伤感。
桐轩作为当年李耀廷的避暑之地,室内六月觉寒,冬暖夏凉,造艺堪称重庆一绝。可谁又记得当年那位年轻工匠的沧海情怀?
桐轩是人称“赵掌门”、重庆有名的石匠赵树吉出师后的第一件作品,他对这间石屋倾注了极大的热情,每一幅浮雕,每一扇窗棂,都要再三思量、绘摹后才动手。慢工出细活,他甚至因此赔了本。但倾尽青春热情修造的石屋也因此成为传世之作。
豪门一入深似海。桐轩完工后,赵树吉永远失去了它。此后的几十年里,他通过努力成为重庆有名的“包工头”——人称“赵掌门”,先后承揽了南山空军墓、川东军区大礼堂等至今仍赫赫有名的建筑。初恋情人般的“桐轩”却咫尺天涯,相见不能。
几十年来,鹅岭“礼园”曾先后成为讨袁名将蔡锷、******、宋美龄、英国大使卡尔的居所。解放后,“礼园”为西南军区所在地,国家领导人董必武、刘伯承、贺龙等先后在此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