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的看着这些与尘土无异的东西随风飘散:“尘归尘,土归土,谁都躲不掉”
这是当时我心中唯一的念头,而我也不知为何会说这样一句话。
后来子玉又告诉我,说锦瑟走的那一晚对他说了很多话,而子玉又说其中很多话锦瑟都是在问,“公子在哪”,所以子玉也是在那个时候就开始找我,结果三天无果。
我想,锦瑟这算是有遗憾么?还是我带给他的遗憾。
师父说佛经有云,世界本婆娑,婆娑既遗憾。
而我对于这个世界,也一直感到遗憾。
但遗憾归遗憾,锦瑟的离去,我痛苦无比。
望星城的瘟疫彻底得到了治愈,连带周边传染的地区都得到了控制,而这已是我们来望星城第二十天后的事了,而那位茶馆老板说十五天后在江南水城举行的武林大会,我本以为自己要错过了。但,某一次在一个酒官里喝茶的时候,随着旁边一些佩戴刀剑的人逐渐增多,我心中起了疑惑,接着我便听到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武林大会推迟了。
至于为什么推迟,众人云云,各有说法,不过这里面最可信的就是武林盟主临时改变了主意,所以将时间推迟了,而后又说武林大会还是在北方举行更好,所以众人又开始从南移北。
为什么北方更好呢,有人说是因为北方更江湖一些,江南都太过小性子,这所谓的小性子,大抵意思是江南更像一个舞文弄墨之地,北方才是刀光剑影的好去处。
而我当时却在考虑另一个问题,今年那位茶馆老板定要大赚两笔了。
对于可以目睹一场武林大会,这让我沉睡已久,至少沉睡了有五天之久的血性再次苏醒。我几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亲眼见识一下这场空前浩大的聚会了,不知道那一天都会来些什么样的人物。
大会最后决定在三日后举行,而地点就是我一直准备去,却一直没有去的望星台。
带着这个好消息回到驿站,我立刻冲到了子玉的屋里,但是推开门的刹那却发现子玉房间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此刻,子玉无忧都盯着我,而后还有一个人也望着我,我朝这个突然多出来的人一看,原来是面瘫黑。
看其样子,应该是全好了。
“小九,看你样子可是有什么好事?”子玉见我过来,热情的问道。
我说:“三天后武林大会,在望星台。”
子玉说:“原来你也知道了,我们三个也在聊这件事呢。”
我说:“昨天你说我们两天后回云城,我想能不能将时间推迟一点。”
子玉说:“我们正在说这个。”
我问:“不知各位商量的如何。”
子玉说:“我们一致认为应该将回去的时间推迟一些。”
我说:“太好了。”
子玉闻言,对我摇头无奈一笑,道:“那是因为我们大家都觉得你可能要留在这,所以我们才决定晚走两天。”
我有些受宠若惊,不解的看了他们三人一眼,问:“你们怎么知道我想留这?”
无忧道:“小九公子性情率直大方,连我结识你还不到一个月的人都能想到,何况两位王爷。”
我笑说:“无忧公子别抬举我了,我跟子玉倒是相识许久,跟定安王并不熟,并不熟。”
说到此,我还特地谦逊的朝着面瘫低了低头表示恭谦,但不知为何,这厮脸色看起来似乎有那么一瞬的阴沉。
无忧道:“额,小九公子果然真性情,果然真性情。”
我在想,要不要告诉他我不喜欢性情二字,毕竟这两个字分开来说是很有渊源的。
当今武林,分属两宗一派。一是剑宗,二是气宗,三是散派。所谓剑宗,最明显的标志就是每人腰际都会佩戴一把剑,无论长剑还是短剑,只要看到一个人腰间有剑,那么他就是在彰显世人他是剑宗之人,统称剑人。
而气宗却不同,这些人基本都是武术大家,或拳或掌或指或腿,总之身体可以用的地方都有可能被这一类人用上。但由于这些人穿上衣服与常人无异,并没有像剑人一样有明显的标志,所以为了表明自己的身份,这一类人通常会在自己的衣服上大作文章,譬如专门找裁缝在袖子或衣领或胸口前绣一个“气”字,而他们同样有一个统称,叫做气人。
而武林还有一部分特别的人,这些人既不练剑又不练气,有持棍者,有持抢者,十八样兵器样样皆有,这些人的身份着实有些尴尬,所以他们为了巩固自己在武林中的地位,便联合起来又建了一派,称散派,武林人统称其散人。
这些东西都是在山上的时候师父告诉我的,当时我问他那我们是什么人时,他想了想才说,出家人不问俗事,那些功名之类的东西不必太过执着,我们就做我们自己便好。
我觉得这话是他有史以来说的最感人的一句,将当时的我感动的一塌糊涂,我真害怕他告诉我我们是剑人,或者是气人,散人也不好,不好。
这几天里,望星城的人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多了起来,原本就繁华喧嚣的街道开始变得有些拥挤了起来,而这些人里又属武林中人居多,武林中人又属剑人最多,其次是气人,而散人因为不喜欢标新立异,所以我看不出谁是散人,因此觉得剑人最多。
今日便是一年一次的武林大会,街道上每个人的面色都极其开怀,但武林大会始终不是花魁投彩,我不明白这舞刀弄枪的严肃事情有什么可笑的。
我与子玉无忧三人一同朝着望星台而去,面瘫一大早就没了踪影,此人向来形迹可疑,我猜他又去了后竹山也说不定。
当我们到达会场的时候,我有种万人空巷的错觉,难道望星城上百万的人口都聚集到这里了么?为什么这么多人。这样的场景对于府衙来说是非常棘手的,因为如果在这种场合发生什么大混乱的话是非常麻烦的,毕竟一个府衙没办法调动百万大军来控场,能不被人流踩死已算万幸,所以,这种大规模的聚众斗殴现象每年也只能开一次,多了的话朝廷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啊,这个位置连擂台都看不到,尽看人头了。”无忧咂咂舌,很遗憾的说。
我说:“无忧你不是本地人么?”
无忧一笑,摇摇头,道:“我是云城人。”
我一惊,正准备感叹自己这么多天居然没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子玉忽然对我说:“小九你还不知道吧,无忧乃是当今尚书之子,君无忧。”
听此,我前所未有的吃惊,甚至大叫一声:“什么!原来你是云城四大才子之君无忧?”
无忧似对我有些过激的反应感到好笑,他点了点头,却说:“小九爷过奖过奖,云城四大才子名气再怎么大,也大不过云城第一风流少爷的小九爷啊。”
此话一出,我顿觉尴尬。
在云城,除了那些达官显赫或富甲一方又或一代名妓三种人名震一方外,还有几个名字却比这些更富威名——云城四大才子。
才高八斗,雅量非凡,才子无忧。
妙手丹青,容止可观,妙手墨轩。
绕梁三日,韵音不绝,清幽千律。
方寸宇宙,变化无穷,棋圣一诺。
这每一句话的后两个字,便是这四大才子的名讳,传闻这四个人不出现则以,但只要一出现,不管他们在哪,那个地方必会水泄不通,人满为患。
在我十五岁时,某日同样也是刚从美仙院里走出来,不巧之下刚好碰上了某位才子出行。
美仙院的对面是一家名字叫做青竹茶苑的地方,据说那里都是文人墨客所好之地,那里生意常年兴隆,并不亚于对面的美仙院。因此在我好奇心驱使之下,某一次也去那里装了一回墨客,却出奇的发现一个新奇的问题,这青竹茶苑的位置极其精妙,坐在那里竟可将美仙院的姑娘们一览无余。
因此,当我偶尔甚感疲惫想要静一静时,通常会去那里,耳边清静的情况下还可观美女如云。
话说回来,那****从院里走出,却发现对面的茶楼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连管辖这一代的府衙之人都出动了,以此维持秩序避免人员伤亡事故。
这看得我有些咋舌,便抓来一小二问话,而后才知原来对面来了为才子,正是大名鼎鼎的棋圣一诺公子。
小二说:“前几日从水城来了位自称棋王的人,说要过来与公子一诺一决胜负,公子一诺听后并没有应战,也没有放出什么话。而这棋王以为公子一诺不敢应局,便到处造势说公子一诺不敢与之决斗,或者公子一诺认输的话来。就这样过了三天,这棋王还是没有放弃造势,就在我们大家都快信了他的话时,谁也没想到公子一诺那边终于有了消息,并且下帖说今日在青竹茶苑博弈,不见不散。”
说到这,小二咽了咽口水,又接着道:“小九爷现在知道了吧。”
我点点头,随后让他退了下去,便想着自己也去凑凑热闹,这四大才子平时可是很难见到的。
但最终,我也没有能挤过重峦叠嶂的人墙,不得不叹气放弃了前进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