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燥无趣的高三生活让我感到无趣与无力,除了投身题海之外我再也找不到别的乐子,再好笑的笑话也都激荡不起我们心中任何一丝涟漪。我们一个个像戴了铁头盔的骑士,骑在马上不知终点在哪,面无表情的奔腾着。
许诺的电话自从那一个晚上后再也没有来过,我亦没有打过去过。我在逃避,逃避什么自己也说不清。路边的大叔的臭豆腐不知哪一天起再也没有出现过,每次路过那里,我都会忍不住驻足观望那个空荡荡的位置,没有了臭的要命的臭豆腐,似乎是一件好事,可也说不上来好在哪里。小电驴的钥匙被我悬挂在鱼缸里早已生锈,我背着书包像一具空壳兀自走在昏暗的路灯下,也不知道害怕所谓何物。一切都在改变着,我们的城市,我们的生活,我们的命运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知喜悲,不问缘起。
最近,也没有太多时间去看吴天麟,难得抽出一点时间去看他见他脸色红润了许多,我也就放心多了,殊不知这是他即将离开的征兆。两天后,他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我们,在那白的渗人的医院里,留下一抹血色耀眼的让我想哭却又哭不出来。那样鲜活的生命,那要跋扈的他,那样不甘的他突然消息在我们的视野里,年轻的我们还未来得及感叹青春的美好就要悲叹世事的无情。三天后,吴天麟的葬礼就给定了下来,远在北京的许诺也收到了这一消息,听说他一定会来。我突然觉得很是悲哀很是伤感,仿佛我是去的不是一位挚友,而是两个。那么熟知的许诺,从小一起长大的许诺。关于你的消息,也只是听说。
当那天如约来临的时候,我心里忐忑不安,一想到要见到许诺,竟然不知道该怎样才好了。他和吴天麟是朋友,更是兄弟。而我和他,现在还能否被称之为朋友?也许你会说我想太多了,可是,如若是朋友,为什么突然间变得无话可说了呢?是有多久多久没有在一起说过心里话了。我也记不清,只觉得恍如过了一世纪那么漫长。
当我身着一身黑色衣服出现在葬礼上,我才发现我的担心全是多余,那么多悼念的人,我如何找的到他。就算我伸长脖子寻找那熟悉的身影终究也是徒劳。
葬礼上,吴爸爸几度红了眼眶,吴妈妈几次哭的差点晕过去。众人轮流竞相安慰,样子也都悲悲戚戚。可又有几人能够感同身受。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真正可以对另一个人的伤痛感同身受,你万箭穿心,你痛不欲生,也仅仅只是你一个人的事,别人也许会同情,也许会嗟叹,但永远不会清楚你的伤口究竟溃烂到何种境地。
丧礼在一片哭声中结束,我转身向吴爸吴妈告别,刚要走时,被一个人叫住了,“天爱!”
我错愕的回头,对上一双清澈的眼睛,竟然一时语塞。你再次站在我面前,瘦了许多,也黑了许多。
“一起回去吧!”
“嗯。”
一路无语,“你,什么时候回去?”
“后天吧,今晚回家休息一下,回来一次也看下我爸妈。”
我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灯光拉长了我们的影子,也将我们的悲哀无限无限放大开来。
“嘿,好久不见,你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我轻轻回了一句,“你不也是吗?”许诺便不再说话,我们一前一后走在街道上,路上清冷的有些怕人。
直到我快要上楼梯时,身后才再一次响起许诺的声音来,“有些时候你看到的并不是事情的真相!”
有些时候你看到的并不是事情的真相。什么意思?
“诶,你……”可惜这家伙已经跑远了,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算了算了,他最近总是不正常。
眼看着许诺再次离开的时间快要到了,我边换球鞋边琢磨着这一次一定要送他,手机偏偏在这个时候响个不停。
“喂,喂,喂,天爱,你知道吗?小曦今天要走了!”
“我怎么知道。不过你现在告诉我我知道了。”我用头和肩膀夹着电话,边换鞋边说道,“等等,她要去哪?”
“好像是出去外省读书,我也不大清楚,她来电就说在机场想见见我们。你来不?”
我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都在这个点了,“可是都在这个点了,我还得去送许诺,来得及么?”
薇薇在电话那头说道,“好像,他们的航班是同一个诶。”
“同一个,那么说小曦要去北京?”我对这个消息的震惊程度不亚于火星撞地球。
“恩。神奇吧。”
“神奇。”不知我当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我和薇薇L君还有嘉欣思雨一起到了机场,果然老远就见小曦朝我们挥手,我笑笑,大步迎了上去。
“小曦,你可真不够意思,这都要走了才告诉我们。”薇薇朝她抱怨道。
“嗨,我这不都告诉你们了嘛。我要走了,谢谢你们都来送我啊!”
小曦笑的很甜,眼里都洋溢这笑容。
L君双手一环,“那可不一定,我可是来送许诺的。”
许诺站在小曦旁边,看不出喜忧。只是礼貌性的淡淡笑了笑。
我心中有着无数的疑问,可又不知从何问起,索性也就不问了。
小曦朝我这儿看了一眼,说道,“天爱,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恩,怎么突然要去那边读书了?”
她笑的很洒脱,“我舅舅在北京一所高中教书,他叫我过去补习,在回来高考,这样能提高成绩呢!”
“靠!你们一个个往北京跑,那有金子啊!许诺,你也忒不厚道了,自己去了趟北京吧,回来还要带走一个美女!”L君突然差了一句话进来。大家全都安静了下来。
“好了好了,你们的飞机快起飞了,快去登机吧!”看见许诺和小曦站在我面前,我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眼睛酸酸的,耳朵酸酸的,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是酸酸的。
许诺点了点头,替小曦拉了行礼,两人向登机口走去。
突然,小曦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紧紧抱住了我,把什么东西塞在我的上衣口袋里。“对不起,我走了。”
我错愕的接受着这个拥抱,直到她消失在登机口。我掏出口袋里的纸张,惊的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