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九月的洪流里,我们每个人都变得沉默起来。原本一直在年级上闹腾的出名的我们班,也在这一场长达10个多月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变得死气沉沉。书桌上堆起的厚厚的练习册阻挡住了我们原本笑靥如花的面容,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被这些课本和作业本隔绝开来。
就连我们“五朵金花”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微妙起来,我们所紧张的不再是彼此之间的友谊而是那一摞摞书本何时才能写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一向好胜的小曦仿佛一瞬间就和我们划清了界限,除了每天抱着书本演算,就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彻底与我们四个划清了楚河汉界。我不知道这是因为许诺还是因为那一场可怕的高考。嘉欣一心想考去四川,她说那儿的气候养人,没准大学读个几年回来就会成为大美人儿;思雨则想去江苏那样的水乡城市;她向往古镇一般的生活;薇薇没有流露出想去哪儿的意思,只是最近忽然跟L君打得火热,两人的感情突飞猛进的增长,让我们这些看客好不羡慕。而我没有什么特定的要求,顺其自然就好。思雨说我这种思想是万万不可取的,人要有追求才会有动力。我笑笑,并不与之争辩,我随心所欲惯了,真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设立一个条条框框。
虽是九月,气温却下降的极快,刚刚才拿着笔写字,转眼间手却觉得僵了一般。我百无聊赖的喝着气揉搓着手心,看着满屋子的人唰唰唰有节奏的书写着一种多年以来从未有过的压力感席卷而来,也就不由自主的拿起笔演算起来。写着写着就累的趴倒在课桌上,我太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自从进入高三以来,每天都像一个上被上了马达的机器人一样没日没夜的机械运转着,重复着一成不变的动作。难得的清闲竟然是在我最讨厌的晚自习上,眼皮重的抬不起来,四肢发麻,昏昏欲睡,那就睡吧。
似乎做了一个冗长冗长的梦,梦里有一片清澈透明的湖水。湖的两岸是迎风飘动漾着绿意的芦苇荡,我们在湖的对岸翘首仰望着湖中央中世纪城堡似的学校,四面八方而来的船夫挡着双桨来接我们过湖,乘船飘荡在湖面上,目之所及都是碧玉般的水灵。湖面上长满了红的诱人的草莓,只要轻轻一弯腰,一探手,便可摘下一颗红果,吞进肚里满是清凉甜腻。渔夫日复一日唱着古老动听的号子响彻在整个湖面之上,微风送暖,脚丫子在湖水中激荡起白色的浪花,鲤鱼在湖中嬉戏。
大概,也许,可能,好像,是太久都沉浸在黑暗里了吧,梦里才会显的那么光明。
说起光明,貌似这太亮了一点。现在好了,一切如常。就在即将开启下一个美梦的时候,感觉被谁狠狠一拧,我立刻就惊叫着从课桌上跳了起来,“这是肉诶,很痛的懂不!”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劲,我感觉四周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我的身上,回头一看,真不得了,一双双“透着求知欲”的眼睛透过高高的书墙朝我扫射过来。同桌立刻把我拉了下去,小声耳语道,“你睡觉被发现了!”
这不科学,要知道我的座位那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与老师独到的眼光绝对不可能看见我,我这可是盲区。所谓盲区,就是你无论在底下看书也好画画也好玩手机斗地主打小人都不会有人注意的安全地带,除非老师一直是故意看我绝对不可能被发现的啊。
接着同桌的一句话就让我如坠深渊,“你睡觉的时候,我们也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你说你睡觉就睡呗,怎么抬手把灯给关了。你不是故意找注意你是干嘛呢?”
“上来!”
军令一下,我只好默默的搬着椅子和练习册挪到讲台上老师旁边去写作业了。这对付小学生的招数没想到到了高三却被老师们运用的炉火纯青。嘿,你还别说,在老师旁边精神倍棒,而且那效率还真高,而且吧,疑难杂症第一时间得到解决。真是以外的惊喜。
正在我做的开心的时候,不知谁的手机铃声好不应景的响了起来。我屏息凝神足足听了5秒钟这才反应过来是我的,连忙找起手机来。待我经过千辛万苦从紧身牛仔裤中翻出手机来时,冷冷从耳边传来一句,“交出来,你知道规矩的。”
哦No!手机君,你得光荣阵亡了。我们美丽善良可爱的班主任就要用一层一层的报纸将你包裹起来然后锁进那黑暗的小抽屉。就在手机君快要被覆盖的时候,我赶紧一把把它从“各种花边新闻”中解救出来,“等会,我先看下来电显示。”
许……许………许……许诺!我没看错吧,我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惊异,就在我还没准备好到底该以哪种心情接受这个被掐断的电话时,手机君就被无情的关机上锁了。
有了这个没有被街道的电话,心里好像被猫抓一样难受。他不是消失好长时间了么,怎么会突然来个电话?他想要说什么?总之,接下来的十五分钟里我是片刻都不得安生一心想着那个未接到的电话。真是应了一句歌词,“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终于下晚自习了,我长舒一口气,卯足了劲儿,一口气开始狂奔。我非得弄清楚到底他是要说个什么,否则今晚我一定睡不安生。
从家到学校走路要半个小时,可是我一路狂奔仅用了十五分钟就跑到了家。我还真佩服自己这一路上几乎都没停下来喘气,也不知是哪来的动力,我就是想尽快把脑海里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系的号码给拨出去。
18318497……
狂乱的心跳,焦急的等待,还有些许的面红耳赤,我想这是刚才运动过量的结果吧!
电话一直嘟嘟嘟的响,久久没有人回应,我毫不甘心的拨了第二遍,在漫长的等待之后,终于有了回应。
“喂——”一听这慵懒的不能在慵懒的声音就知道这家伙的日子过的十分舒坦。
这久违的声音竟让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握着话筒的手竟僵硬了起来。
那边传来一个翻身的声音,“张天爱吧!”
“你,你怎么知道?”这明显是一个脑残得不能再脑残的问题,他是知道我家座机的。
“傻子!你手机哩?”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想起手机我就生气,“还不是因为你,被没收了。”
“哦——,这样啊。我说你真笨,你就没发现你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吗?”
什么东西不见了?没有啊。我左思右想终是想不出来。
“笨啊!你难道没发现你的丑八怪不见了?”
“丑八怪?什么玩意儿。”我就算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就是你的毛毛虫啊,我上次去你家看见放餐桌上就拿走了。想着反正这么丑,送谁也送不出去,迟早要丢的。不如我就做件善事,替你收了这妖怪。”
什么!不会吧,想送不想送的礼物竟然自己送出去。而我还毫不知情!
“你,你,你,你才是丑八怪呢!你就算投胎转世都是丑八怪!”我不知是气结还是怎么滴竟然哑口无言。
电话那边笑的可开心了,“你还别说,它是丑了点儿,不过嘛,御寒还是可以的。废物利用嘛”
……拿了人家的东西还没一句好话。我突然想起8月24日,6点整的飞机来,他,会怪我吗?
“许诺,我那天没有去机场……”
“我早就料到你起不来,我猜对了吧!”
呵呵,是吗?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对这件事无所谓的样子呢,许诺,你一定是讨厌我了。
“那就这样吧,我困了。晚安。”
没等对方回应,我立刻挂断了电话,一阵恍惚。许诺,我讨厌你!就连离别,你都觉得我一定一定会缺席。在你眼里,我就是一懒虫,除了吃饭睡觉大概就没什么长处了吧!你走吧走吧,就呆在北京永远不要回来。
那条被你形容的丑到爆的围巾,你扔了好吧!既然嫌弃它又何必偷偷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