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我们自以为迈不过去的坎,其实熬着熬着就自然而然的过去了。
许楠安静的听着对面少年指尖流出的乐曲,心脏跟随着木吉他的旋律起伏跳动。列车行驶的声音已然成为了乐曲的伴奏、窗外一闪即过的风景也仿佛成为了这首乐曲的背景。车厢里的乘客屈指可数,在这趟在通往北京的列车上,许楠遇到了这个背负着梦想而旅行的少年。
“我记得我曾经看到过有一段文字这样诠释吉他的声音:木吉他的声音像矿泉水,虽然平静、可是每天都能听到它、喜欢它
电吉他的声音就像果汁,或轻或重,你很多时候都喜欢它,甚至有一段时间你可以只喝它不喝水。
失真电吉他的声音如同烈酒,一个强力五和弦如同一口闷下,一段失真Solo就像慢慢品味酒中的香醇与麻烈。所以就有了很多强悍的“酒鬼”成就了今天五彩缤纷的摇滚世界。”
“那你是比较喜欢矿泉水咯。”许楠的眼睛微微的眯着,在日光的照射下打量着眼前这位小心抚摸着怀中吉他的少年,似乎像在抚摸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是了,那把泛着古典光晕的木吉他是他心中的珍爱之物,在他心中这把吉他自然是无价的。
“你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但是又很忧郁。”少年抬起头,褐色的眸子对上了许楠如水般清澈的眸子。
“很忧郁吗?不觉得。”许楠笑着摇头撩了撩耳边散落的发丝、侧过脸看向窗外,眼底的落寞却被对面的少年尽数看去。阳光洒在许楠墨玉般柔顺的黑色长发,泛出了淡淡光晕如同暗夜中琉璃泛出的微弱光茫。
“想听什么?”
“……那些花儿”
“好忧伤的曲子。”少年笑道轻轻的拨动琴弦、熟悉的旋律充斥在整节车厢。
许楠安静的伏在桌子上,闭起眼睛在回荡着唯美旋律的车厢里贪婪的享受日光的照射。
少年的声音随着忧伤的旋律飘进了许楠的耳朵犹如天籁。
“音乐是有颜色、有灵魂的。有的音乐如同流水,有的如同雨滴,有的轻如落雪,有的刺麻如荆棘,倾听它的人要么来自天堂要么来自地狱……”
“如果介于两者之间呢?”许楠闭着眼睛懒懒的追问。
“介于两者之间只能说明,他还没有找到自己。”
“好累,为什么我总是感觉这么累?”
“疲惫是你对现在的生活一成不变的厌倦,累的时候就让音乐来慰藉你的心灵吧,最好的休息是让你重燃生活的激情。”
“如果有个人他一直伤害你,而你却一直无法放弃无法忘记,你会怎么做?”
少年不语继续弹奏着曲子,待曲终少年给许楠倒了一杯冒着热气的热水。
“给。”
“我不渴。”
“不是让你喝的,拿着。”
“哦,啊……”许楠刚接过纸杯尖叫了一声就将水杯丢了出去“好烫”许楠皱着眉头对着疼痛的手指轻轻的吹气。
“痛了,就会丢掉的不是吗?”
许楠停了手上的动作,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少年。
“痛了,就放手了?可是这又怎么能够一样呢。一个是杯子,一个是你视之如命的爱人。”
“如果是你最爱的杯子呢?烫到了你的手指你宁愿被烫伤也不肯放开手吗?该放下的始终都要放下,不是你的即使你在痛心疾首也不会回到你身边。”车速渐渐变得缓慢许楠知道列车即将驶入终点站,抬头看去太阳早已被无尽的阴霾遮挡,许楠撇嘴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对面的少年拿着白色的棉质方巾小心的擦拭着吉他,细碎的棕色短发垂在额前,遮住了少年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睛。
许楠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了一张刚毅的脸颊,记忆中那双眼睛不似少年这般温柔,但是他的真挚却无人能敌、让自己无法对他有一丝的防备。那孩子气的笑容和身上独特的味道、即使自己明知道是第一次见面却还是对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陈晨……你、还好吗?
许楠,你还好吗?一身橄榄色军装的陈晨望着远处落尽了叶子的树木、只剩了干枯的枝桠尽显着冬日里的萧条。
陈晨摊开手掌,掌心里躺着许楠的发卡,简约的做工,发卡上镶嵌的锆石折射着绚丽的光芒。如同陈晨军衔上的金星在两条细长的横杠间闪耀着孤独的光芒。
“报告。”
门外响亮的声音将陈晨带回了现实,陈晨握紧手中的指环转身回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进。”
“陈营,您找我。”
“嗯,这批军校特招的学员里面有个一个叫许楠的,你去跟他们打招呼照顾一下。”
“是,我马上去办。”
陈晨抬手敲打着桌上的文件,侧过脸看着窗外阴霾的天空,这样的天气许楠是不喜欢的吧。陈晨再次走到窗前,扫了一眼办公楼下打扫卫生的战士。却将目光停留在那抹白色的身影。
那是……
许楠!!!她怎么来了?陈晨趴在窗子上震惊的、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许楠此刻回到了苏岳的部队,跟熟悉的战士打着招呼。
“嫂子,又过来了。”
“嫂子,都快春节了还过来看苏哥啊。”
“嫂子,老是来回跑辛苦你了。”
“嫂子,我帮你拿包。”
这些战士大豆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跟苏岳分手了的,许楠谦和的对着战士笑笑,向苏岳的连队走去,一路走去四周的景物和忙碌的战士一如当初离开时的样子,许楠深深的叹了口气、终于有勇气回到了曾经见证着她与苏岳爱情成长的地方,这里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一切也都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小孙!小孙!”
“到!”名字唤作小孙的战士立刻小跑到了陈晨的面前,不可置信的看着平日里帅气逼人,而此刻却形象全无的营长。
“去查下这个女孩来这里做什么?马上!”小孙顺着陈晨的眼神看去,楼下那个越来越近的白色倩影。
“报告营长,她是防化营苏参谋的女朋友,不过听说已经分手了。”
陈晨转过头狠狠的瞪着眼前的战士,那凌厉的目光像是要将他生生的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