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是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自己也龙浩天也并不算是在谈恋爱,自己只不过是他的妾而已,千羽一早就知道,自己才是那个别人感情中的破坏者,也一早就想好了要守住自己的心,却没有想到,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心还是那么痛,痛不可抑。
千羽坐在窗下,呆呆的看着窗外的漫天星辰,心里想着龙浩天在琅琊苑里,如今在做什么,是不是睡了,凌颜会和他说些什么,自己临走时龙浩天揽着凌颜的手,都成了千羽心里的一根刺,虽然在晚膳的时候龙浩天和自己那一番做作,可说是一场戏,故意演给凌颜看的,千羽还是觉得甜蜜,再对比此时此刻她的春风得意与自己的落寞孤独,可真是讽刺。
千羽将窗子打开,外头的冷风一阵阵灌进来,扶云看见了,就要给她关上,“您这样作践自己,可不是叫王爷看见了又该心疼。”
千羽蹙了蹙眉,心疼?自己可不就是要他来心疼?可是他在哪呢,他能看见自己这样不成,扶云要关的时候,千羽拦住了她,“吹吹风吧,我也冷静冷静。”
扶云看着千羽的样子,心里虽然不解,王爷和王妃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可也能理解千羽这一份悲苦,便不拦着她,千羽也不知在窗下坐了多久,扶云催了几次,也不肯去睡,扶云只道,琅琊苑的灯都吹了好久了,千羽的眼泪默默无声的滑落下来,不知道龙浩天陪着自己的时候,这府上的其他女人是不是也像自己一般难受,或是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自己的夫君同别的女人换好。
千羽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待要硬下心来去睡觉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一温暖的大掌覆上了千羽瘦削的肩膀,掌心的温暖瞬间传遍了千羽冰凉的身体,千羽惊喜的回头一看,却不是龙浩天是谁,他轻轻朝她一笑,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摄人心魄,“这么晚了还要在窗子底下坐着,是不是故意要我心疼。”
千羽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将头埋入龙浩天的胸口,闷声道,“你怎么来了,不陪着王妃吗?”龙浩天抚摸着千羽柔软的秀发,低声爱怜道,“我若是不来,你就要在这窗下吹一晚上的风,回头坐下病还不是要我心疼。”千羽脸色微红,幸好是在龙浩天的怀中,任谁也看不到,她为自己刚刚的那一份猜疑感到羞愧。龙浩天轻轻将她的脸抬起来,吻遍了千羽脸上的泪珠儿,柔声道,“我只希望你不要乱想,不论我人在哪里,心里都有你。”
千羽胡乱的点了点头,龙浩天捏了捏千羽的鼻子,“这一晚上没睡好,明天本王要是没有精力理政,可是要拿你是问。”千羽扬起脸蛋儿,纵然脸上还带着泪珠儿,也忍不住破涕为笑了。
千羽在这府中和龙浩天日夜相对这些日子以来,也看出一点眉目,龙浩天的壮志雄心恐怕不止于这王府之中,而他没有强势的外祖相助,朝中的一点人脉也不过是这些年一点点拼杀积累来的,那些重臣秉承传统之道,是决计不会支持龙浩天的,所以他能实现自己抱负的最大助力便是凌王妃的母族,他的母亲的确为他娶了一个好妻子,如果不是自己横插这一杠子,龙浩天怎么也说都要对凌颜稍加辞色或者恩爱有加的,如今却在她屋子里歇了半晚上就跑来自己这里,千羽虽然不懂这些政治之类的,却最懂女人的心,一旦伤了是再也挽不回的。
于是忍不住担心道,“你就这样过来了,那王妃……”千羽几乎要在心里鄙视自己了,又要霸占着龙浩天不放,还要这样假模假样的关系王妃该当如何自处,说来说去还不是要担心王妃不为他提供一臂之力。
龙浩天却胸有成竹的将大拇指放在千羽脸庞上,轻轻抚摸着,“无妨,你又担心她做什么,本王站在你面前,还敢想着别人?”说着便挑眉看她,千羽被他的滑稽模样逗乐了,龙浩天又催她早些睡觉,直说睡得晚了明日又要耽误事,千羽是知道龙浩天明天一早还要上朝的,自己却是在府里一整天都无聊,于是便要先伺候着龙浩天歇了,龙浩天只是不肯,千羽略一想想就明白了。
龙浩天只怕还是要靠着凌颜的母家,因此面上总是要对她敷衍几分,夜里到自己这里来,为了不落她面子,只怕也是趁着凌颜睡着了才过来的。千羽这样想着,脸色不禁一黯,龙浩天看着千羽沉了脸,便知道千羽又想多了,扳起千羽的脸道,“王妃明天一早肯定让林芳、王玉二人过来拉着你去给她请安,只怕这几****还是要受几天委屈,你若是真想替我分担,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让我少担心府上的事情,也就是替我分担了。”
千羽听了龙浩天的话,这才醒悟过来,又为自己的小心眼儿而羞涩,面上却故作强硬,“谁不让你省心啦!我一定好好的,让你觉得后宅和睦,妻妾融洽,享尽齐人之福。”
龙浩天好笑的将千羽揽入自己怀中,心有不忍,凌颜那些细碎的折磨人的功夫,龙浩天也不是没见过,不过以前都是些漠不关心的人,并不能引起他的怜惜,连刘琴他也没说过什么,不过刘琴自己聪明机智,况且以前家里兴起的时候只怕也不是没教过这些后宅斗争的事,可是千羽乃是一个孤女,又有谁来告诉她如何抵挡这些明枪暗箭呢。刘琴不愿搀和到这府上乱七八糟的杂事里来,他也理解,只怕是要自己出面去跟刘琴说一说了,再者就是自己去弹压那两个妾,让她们做事不要太过分了。
千羽的头恰好埋在龙浩天的胸口处,他只披了家常的长衫,怕也是从琅琊苑里走的着急,千羽不免有些心疼他,龙浩天母妃出身并不高,仿佛是浣衣局里的宫女出身,却身受隆宠二十余年。
千羽曾经见过太妃,虽然将近半百,却是风韵犹存,保养得当,年轻的时候只怕更是风华绝代,这样的人才能生出龙浩天这般的儿郎出来,可是龙浩天走到这个地位,也受了不少罪,头一条便是自己母妃得宠过甚,他自己甚至也被皇帝议过储,招来的皇帝的猜忌,可是龙浩天却能八面玲珑,积攒了力量,又让皇帝放下猜忌,还这般兄友弟恭。
千羽深深的吸了一口龙浩天身上的气味,是一种带着薄荷一般的清凉气味,并没有一般男子身上的浊气,在这没有香水,卫生条件不达标的大秦,不知道龙浩天是怎么做到的。
两人各有心事,静静的在窗下站了一会儿,龙浩天便催着千羽睡觉,抱着她千羽睡沉了。折腾了半夜,其实龙浩天没睡多大一会儿,夜色浓如雾的时候龙浩天便醒了,千羽还在他的怀抱中睡得香甜,龙浩天不欲吵醒她,便将她轻轻挪开了,趁着夜色离开了海棠春坞。
安静的夜色中整个王府都处在沉睡之中,龙浩天却独自去了书房,里头自然有伺候的人,龙浩天借着安静沉睡的夜晚,让人点了灯,在灯下仔细浏览各地送往京城的密保。这么多年得经营,龙浩天在全国各地也都有自己的势力,而这些,是连最了解自己政治理想的凌颜都不曾知道的。
天色渐渐大亮了,凌颜醒来的时候龙浩天已经神清气爽的从外头归来了,看见凌颜有些惺忪的样子,笑了笑上前打趣道,“少见王妃这样松懈,犹记得你在本王跟前永远都是端庄大方的模样。”
凌颜被龙浩天这样打趣,不免红了脸,兼之刚刚睡醒,还带了一丝少女的稚嫩,其实说起来凌颜也才不过十九的年纪,正是华年,时常一副端着的模样,她自己也觉得累,甚至在丈夫面前都甚少放松,今日早上却突然惫懒,调皮一笑,“既然王爷起的这样早,也不用妾身服侍了,妾身躲个懒,王爷自己用过早膳就去上朝吧。”
这是龙浩天真的没有见过的凌颜的调皮样子了,他似乎心情不错,忍俊不禁揽住了凌颜亲了一下她的额角,“罢了,王妃这样躲懒,本王只好受累了,昨夜里你怕是没睡好,歇着吧。”凌颜有些呆着了,二人成婚四年,少有这样亲昵的时刻,连新婚蜜月时,两人的好也像是隔着一层是的,可见三王爷今天心情是真的不错,凌颜也绽放一个笑容出来,甜的可以溢出蜜来,目送着龙浩天离开了。
果然不出龙浩天所料,一大早林芳王玉二人便找到海棠春坞来,拖着千羽去给王妃请安,可怜千羽昨天一天劳心费神的,晚上又没睡多久,还没睡醒就被两人吵吵着要去给王妃请安,千羽就没好气,王玉还没有眼色的挤兑起了千羽,“侧妃妹妹昨儿去的那样早,原来只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这才第二天就起不来了,怪了,昨儿王爷也没歇在海棠春坞,怎么妹妹还这样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