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眼前的商墨斐唱得又是哪一出,昨日的温柔似水,此刻都淹没在皑皑白雪之中了。
“商墨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必会回来取你性命!”寂曳单手捂住伤口,一下跃至墙头,放下一句狠话,纵身一跃便消失在夜空中,他的武功并不见得多高明,轻功确实在了得。
商墨斐欲追,却被王梓柒紧紧拥着,不得动弹。
登时,并不宽大的院落里便剩下我们三人。
王梓柒紧紧依偎在商墨斐的怀里,已经停止抽泣,却因为来时匆忙,只随意套了件外衣便出门了,此刻冻得瑟瑟发抖,脸色发白。
商墨斐紧紧拥着她,目光停滞在寂曳逃去的地方,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良久,王梓柒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出此时的寒冷之苦。
商墨斐便拥着她出了院门,并未再多看我一眼,便离开了。
我心里一沉,站在这冰天雪地的院子里,也不知过了多久,雪越下越大,我的身上落满了雪,寒冷到呼吸都有些困难,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转身推开雕花木门,进屋休息。
趴在床上入眠的青岚依旧沉沉睡着,我心中疑惑,外头如此大的动静,她怎么还沉睡不醒,绿婉呢?怎么不见她人影。
我走过去,轻轻地推了推她,她却还是不醒,我心里一慌,赶紧点起一旁的蜡烛,房间瞬间亮堂起来,我再凑近了看,却看她呼吸均匀,面色无异,终是舒了一口气,自嘲无聊的多疑。
身上愈发冷了,我便脱了披风,和衣躺了进去,脑中混沌不堪,迷迷糊糊竟也睡了过去。
睡着了也是极累的,一个又一个重复的,或者是从未梦过的梦境在我脑海中穿梭,片刻不得歇息。
昏睡中,房间里飘荡着一种异香,这种异香让我整整睡了一个昼夜,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房间内依旧是明着烛火。
“娘娘,你总算醒过来了。”绿婉端着放着帕子的水盆走到我的床边,一脸的担忧。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或许是起身猛了些,头一阵地疼,眼神也跟着晕眩。
“子时了,娘娘一直这么睡着,谁也叫不醒,可是愁坏奴婢们了。”绿婉将拧干的帕子递给我,我接过细细擦了脸。
“商,王爷没有问过我吗?”我心里幕地想起那晚他冷漠的目光,心中一寒。
绿婉将我用过的帕子又接了过去,接着给我递过漱口水,我也接了,胡乱漱了口。
“王爷昨日已经领旨出兵了,当今圣上亲自来阪旨,并送王爷一路出了皇城。”她的脸上多了几分得意,将面盆器具都撤下了。
我心里一惊。
“怎么走的这么急,为何没有叫醒我?!”我赶忙要起身,脚下一软,径直瘫倒在地面上,头疼欲裂。
“娘娘!”刚刚走进门的青岚见状赶紧丢了手上的物拾,径直冲过来将我扶上床。
我又重新躺在了床榻上。
“我们也觉得怪了,皇上颁旨,全府都出来跪迎,王爷却嘱咐不用叫醒娘娘。”绿婉微皱了眉头,一副思索的摸样。
“不过王爷素来是我朝的第一战神,轻易便会平定了西方蛮夷,很快便能回到娘娘身边的。”青岚见我神情低落,连忙出声安慰我。
我的心,像是空了一大块,落满了雪,凝结成厚厚的冰层。
此刻的我,并不知道,人的一生之中,任何的一次离别,都可能会将我们的人生整个颠覆。也并不知道,危险的气息就要将我彻底笼罩。
“现在王爷不在府中,奴婢真担心,娘娘的日子会难过。”绿婉忽然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收拾起物件来,盘成髻的头上,随意插着几朵粉红小花,在昏黄的房间里,显得格外亮眼。
“绿婉,修的胡说。”青岚沉声呵道,她的表情却也出卖了她的担心。
现在的王府,剩下的就是王梓柒和我了,我至今还记得她给我的巴掌,如此嚣张跋扈的女人,也不知会乘商墨斐不在的日子里,怎么样捉弄我,我忽然又想起那日在她屋子中发现的赤色药丸,对当日的好奇依稀记得。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凝重。
我头疼难忍,琢磨着又躺下了,心绪却不知飘向了多远的远方,我无端昏睡或许就是商墨斐故意使然吧,我却无法捉摸他究竟在想什么?
思前想后,迷迷糊糊中,睡到第二日白天。
果然是念什么,来什么,一大早,王梓柒便打发了丫鬟倪然过来唤我过去,也不知为何,我便匆匆换了衣服跟了过去。
青岚和绿婉想跟我一起,却被倪然拒绝了,她这奴才当得绝对比我这主子还要主子,我原本不想去的,倪然却悄声问我,想不想知道那红色药丸的奥秘,我心中好奇难耐,便忍了她的跋扈,跟了过去。
果然是,好奇心害死猫。
王府实在是过分大了,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院落过分偏僻,一路行走了好一会,才到了王梓柒的住所。
果然是主院,上次心急未看得真切,此刻看来,当真是雕梁画栋,仆从云云,我老远便望见王梓柒端坐在屋门口的凉亭里,手中拿着小巧的汤婆子,身上的厚重狐裘倒也承得她皮肤雪白剔透。
行到她的面前,她凤眼微挑,目光落在我的脸上。
“好奇心太重可并不好。”她的脸上早已看不出丝毫的柔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主人的气派摸样,望我的样子,也完全是主子看奴才,主人看过客。
“要是好奇心不重,福晋怎么可能将我引过来。”我微微一笑,目光直直迎上她的打量。
她眼波流转,一抹奇异的神色闪过,站起身来,身量竟比我矮些,只是气势足够,看起来倒也盛气凌人。
“跟我来。”她屏退了周围的下人,只留下倪然一人陪她入了里屋。
我虽然心中有所忌惮,却也跟着走了进去,门在我身后关上。
“你好奇这个赤色药丸?”她接过倪然递过来的宝盒,上面正是陈着上次见到的赤色药丸。
我仔细瞧了片刻,上次我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眼前的人便如临大敌,连忙将我赶了出来,此刻又故意将我引来,意味何事?
“这药丸有什么好奇的,只是好奇娘娘当日的态度,不过一颗小小的药丸,存于闺房之中,想也不过是养眼的丹药吧。”整个屋子虽然都关上了,阳光却透过一层琉璃透进来,将整个房间照得也十分亮堂。
“你可知你为何可以恢复人身?”她将手中的宝盒关上,慎重地递给了一旁的倪然。
我心里一惊,不由紧紧盯着眼前的人,她是怎么知道的?
“被诅咒之人,需要极阴女子的腕上血,方可稍解。”王梓柒拉开右手的衣袖,露出被层层白绫裹着的手腕。
她重新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眉头微蹙,一脸似笑非笑的摸样。
我顿时大骇,不由惊得往后退了一步。
“这....这怎么可能....”我重新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却发现她的眼中已满含恨意和杀机。
“放!”她忽然提高音量,正当我疑惑的时候,一个铁笼从天而降,将我牢牢捆住。
“今日便是失药效之日,我便要将你送入宫,给那与你一般摸样的容妃百般折磨,方能解我割腕去血之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