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关系嘛,”秦重不在乎的说,“你不也因此可以吃肉了吗?”
羽萼气呼呼地在凳子上坐下,“我不管,猎物被人偷,还被你们取笑,今天你们要是不向我道歉的话,我就把青蛙扔到你们被窝里去。”秦重脸色一下就变了,羽萼总结的,青虫有三怕,一怕高,二怕青蛙,三怕雩叶。
“什么?你的猎物被偷了?”裴洛问道。
“也不知道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居然敢偷我的东西!看我不把他揪出来暴打一顿!”羽萼比划着拳头。“对了,小阿苏呢?”
砰!门被第二次打开,魏苏闯进来:“哇,我刚刚在集市上看见朱猎户在卖刚刚打的野兔,我们要不要买一只来尝尝?”
“野兔有什么好吃的,”羽萼撇撇嘴。“还是麓遥峰上的月兔最好吃。”麓遥峰的月兔因胸前一片月牙状毛得名,肉质鲜嫩,平时只在麓遥峰附近活动,麓遥峰被封锁以后,这种兔子的价格快速上涨,让不少利欲熏心的猎人铤而走险,可是对于羽萼他们来说,这兔子只是他们桌子上的一道普通菜肴。
“可是他卖的就是月兔啊,而且价钱跟一般兔子差不多,说是什么朋友送他的,他现在急需钱就贱卖了,你们说什么朋友这么大方连月兔都随便送?”
唰--一阵风从魏苏面前飘过,“她怎么了?”魏苏指着洞开的门。裴洛笑着摇摇头“萼儿的轻功又进步了,真是让我这个做师兄的无地自容啊!”
“那是,就她那性子,不把轻功练好点逃命估计早被人拿刀砍了。”秦重喝了一口酒。魏苏想到见过她用轻功的那几次,虽然她的武功比不上雩叶,但是轻功却是他们中最出色的,假以时日的话,她的身手绝对可以跻身高手行列。
“今天怎么没看见雩叶师姐?”魏苏忽然想起。
裴洛,秦重的手一顿,他们飞快地对视了一眼,气氛突然变得安静了,“又是六月初三了啊……”秦重轻轻地说。
“啊?六月初三怎么了?”魏苏不解地问道。没有人回答。
裴洛端起酒杯,看着里面晶莹的酒,开口;“阿苏,不要怪雩儿总是对你有敌意,其实她并不是讨厌你,她只是讨厌你背后的那些人。”
“我,没……”其实魏苏知道雩叶有多么讨厌自己,从不和自己说话,每次练武都挑自己对打,那神情就像要和他拼命一样,可他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雩儿她,是个很可怜的孩子。”白色的花瓣在风的抚摸下轻轻离开了树梢,打着旋儿飘落在泥里。有的带着昨夜的雨水落在石碑上留下一行印记。石碑被人擦拭得干干净净,上面红色的“月氤之墓”显得深刻而刺目,没有姓氏,没有籍贯,没有立碑人,只有简单的四个字。碑后拱起的土堆周围竟然种满了名贵的蕃楸草,金色的蕃楸草开得正盛,卷曲的藤蔓上长满了一串串金黄色的种子。
雩叶静静地蹲在墓前,她用手指抚摸着冰冷的石碑,“娘,我还可以这么叫你吗?雩叶又来看您了。”
手指轻轻滑过那些字,“您放心,我很好……萼儿也很好,有我和师傅师兄,没人敢欺负她的。”
“最近师傅又收了一个弟子,我很讨厌他,虽然他并不坏,可是他叔叔是安怀侯的人,也就是那个人的走狗,”雩叶的眼神变得冰冷,“所有与他有关联的人都是我的仇人。”
白色的花雨下得更大了,雩叶抬起头,看着那些纷纷扬扬的花瓣,眼神又变得温和,“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花也开得很漂亮呢。”她把头抵在墓碑上,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到泥土里。她的性子很倔,从不轻易流泪,只有每年这天她到这里来时都会静静地哭一场。反正这里位置隐蔽,外面还有枯荣阁最出名的“七殇阵”作屏障,所以她不担心会有人闯进来看见这样软弱的她。
“娘,师傅跟我说少……哥哥他还是困在燕都,他说在那里作人质的日子很不好过……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呢?”闭着眼睛,雩叶好像看见那张温和地笑着的脸对她说:“来,我来教你写你的名字。”那时的她那么卑微弱小,抓着笔的手微微发抖,“这样,这样,看,这就是你的名字,很简单吧。”他不大的手握着她的,带着她一笔一笔地书写,他微笑着问她。那是她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只看了一眼又连忙低下了头假装看字,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名字是世上最美的字。
沙沙。有人!雩叶猛地睁开眼。这个地方只有师傅哥哥和自己知道,哥哥远在燕都,来人脚步轻快绝对不会是师傅。来人在阵里移动着,他居然懂得七殇阵?!难道是那个地方的人?雩叶身上弥漫起腾腾的杀气,她知道以自己的身手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这么多年她都没有找到那些人,复仇的心打败了理智。
雩叶拿着剑走到树后将自己隐藏起来,不管是谁,就算不是那些人,打扰娘安眠的,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