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我明天又要走了,又得回去听父亲和上官老头子唠叨了。”
白色的纱幔被风轻轻撩起,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声音从后面传来:“你这次偷跑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别让姨母担心了。”轻轻的,好像声音都飘在了空中。
“唉,娘也真是的,明知道我在你这里还派大哥来接我,这不存心给你找不自在吗?这次你不会杀了他吧。”
“说什么呢,”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以前是我太过冲动,替我向你大哥道声歉。”
隔着纱幔,苏蔚曦听不见后面的人的呼吸声,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开口:“莳,其实你还是恨他对不对,甚至……你还恨我娘。”
风放下了纱幔,声音沉默了。苏蔚曦上前一步:“莳,和我一起回燕都吧,你爹是太子,没人敢动你的。”
“他不是我爹,”仍是没有一丝感情,“从我娘死后他把我送到这里来
我就与他断绝了一切关系。”
“那你和我回去好不好?我知道你没病,我去向皇爷爷求情,让他把你接回来。”
“……”隔了很久,当苏蔚曦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时,一只修长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撩开了纱幔,“为何要回去?”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满是嘲讽,“让那些人再杀死我一次?”
“曦儿,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不要和那个灾星来往,你怎么就不听呢?”雍容华贵的娘亲坐在上面教训着他。
“莳不是灾星,他是我表哥!是您的亲侄子!”苏蔚曦争辩道。
“住嘴!‘东井盛,百事凶’,你姨母就是生他的时候被害死的!”娘亲厉声喝道,她美丽的面容变得狰狞,“如果你敢再去找他,我就让他永远消失!”
苏蔚曦猛地睁开眼睛,浴桶里的水已有些凉了。他居然在洗澡的时候睡着了?咚咚,茗烟在外面轻轻地敲门,“少爷你洗好了吗?衣服我已经买来了。”苏蔚曦没有回答,他靠在桶边轻轻闭上眼,脑海里满是那双眼睛,冰冷,悲伤,还有一丝的孤寂。可是现在梦到他又有什么用呢?那个人,或许早已不在了吧。“少爷?”茗烟在外面担心地叫他。他睁开眼睛,收起一切的思绪,“进来。”
衣服是上等的月牙白缎袍,茗烟将他换下的衣服收拾起来,“少爷我打听过了,浚陵比较富裕的猎户有城西的朱尔和老李,而那个朱尔家里正好有一个常年生病的女儿。”
“很好,我倒要看看那个朱尔长什么样!”想到之前的遭遇苏蔚曦就咬牙切齿。
“那少爷,我们是现在就去找他吗?”
苏蔚曦愣了一下,然后说道:“不,先去办正事。”
当苏蔚曦带着茗烟径自出了四海留客的时候,在四海留客的一间包房内,跫音谷三师兄弟正坐在里面,“慢死了,这蠢羽毛怎么还不来?我都要饿疯了!”秦重抱怨着。
砰!话音未落,门被人大力撞开,羽萼闯了进来,指着他们,“你你你,你们居然和那个臭老头拿我来打赌?”原来她回去就被师傅痛心疾首地捂着钱袋子骂她,这才知道他们几个打赌看她到底能坚持几天不吃肉的日子,结果师傅和秦重输了,代价就是还羽萼自由并请他们在四海留客大吃一顿,羽萼一听就炸毛了:“你们居然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