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九点三十时许。
一辆白色面包车打着远光灯风风火火出现在龙洞村村口的马路上,车灯熄灭,车门大开,从车上下来五六个中青年大汉,其中领头的人就是杨树猛,一行人气势汹汹走进了龙洞村。
走在最前面的杨树猛叼着烟,一边骂骂咧咧的,大步流星往村里走,后面一个叫四毛的壮汉就牛气道;
“树哥,咱们今天这阵势都是村里能打的,就不信他们不给交出人来。”
杨树猛道;“这还不好说,龙洞村也有能打的,真要打起来了你们先看形式,我先出手,他们要群殴你们他娘的手脚就放麻利点。”
四毛哼哼道;“到时候我都听树哥你的,你要俺揍谁俺就揍谁,绝不手软。”
杨树猛点着头往村里继续走,这时又一个青年粗汉问道;
“树哥,咱们这是要去哪家要人啊?”
“去哪家?直接去他们村长吴大义家要人。”
“好,我们都听树哥你的。”
杨树猛在水田村的威名还是很高的,主要是这货不仅能打,还特么打得忒狠,村里人都恭维地称呼杨树猛一声树哥,可以说是水田村最能打架的一把手。
一行人说着就来到了吴大义家门口,见吴大义家黑灯瞎火的,灯都关着,似乎没有人的样子,杨树猛显得有些诧异,难道是吴大义知道有人要上门找人,特意躲起来了?
“怪了树哥,吴大义家没人啊,大晚上的他能跑哪去?”四毛第一个问道。
杨树猛皱了皱眉,吐掉嘴里的烟头,骂道;“曹他娘的吴大义,还给我躲猫猫是吧,那我们就去村口等着,就不信他不会回来。”
杨树猛说罢,带着一伙人反身又往村口走去,他们正好经过王富贵家门口的路面,被王富贵给看到了。
夜里光线不好,王富贵并不能看清这些人的样貌,他见这五人鬼鬼祟祟的,就问道;
“你们是哪个村的,这大晚上的来龙洞村干嘛?”
“水田村的咋啦,你们村长在哪,叫你们村长出来,我有事找他喝茶。”杨树猛神气道。
王富贵听闻这伙人是水田村的,他顿时就警惕起来,敢情这帮人是跑龙洞村闹事来了。
王富贵看看那领头人,果然有些眼熟,这不是水田村的第一打手杨树猛吗,就骂道;
“麻辣隔壁的杨树猛,你找我们村长干球?”
杨树猛回道;“你们龙洞村的杂种把我们村一个小姑娘拐跑了,老子来要人的。”
“说话注意点杨树猛,你说谁是杂种呢。”王富贵怒了,走到杨树猛身边,发狠道,“你他妈最好不要血口喷人,谁特么把你们村小姑娘拐走了,你亲眼看见吗?”
杨树猛冷道;“草,没亲眼看见我会来你们村要人?”
说着,杨树猛咳出一口痰,然后故意粗鲁往地上吐去,想用此来彰显他水田村第一打手的气焰。
没想,杨树猛这口谈吐得有些用力过猛,正好落在了前面王富贵的裤腿上,王富贵被杨树猛吐了痰,这可把他气的,瞬间暴怒起来。
“沃日尼玛啊,杨树猛你吐我痰老子跟你没完。”
按照王富贵的性子,他是那种能动手就尽量别歪歪的人,当下捏着拳头就朝杨树猛砸了过去。
杨树猛见对方要打自己,他也不是吃素的,当即一个闪身把王富贵的粗拳头闪过了,王富贵扑了个空,想要再蓄力抡拳,这一下却没有杨树猛反击的速度快了。
杨树猛直接一记重拳打在王富贵脸上,王富贵受到重击,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嘴角也流出了血迹。
好在王富贵也是一粗汉子,这点抗击打能力还是有的,他咬着槽牙,一口啐掉嘴里的血水,老虎一般就扑向杨树猛。王富贵是想把将杨树猛扑倒在地,然后狠揍一通,没想杨树猛这人长得跟头水牛似的,根本就扑不倒,两人最终扭打在一起了。
按理来说,单干王富贵是干不过杨树猛的,这点他很清楚,因为之前两人就有交过多次手,每次都是王富贵处于下风,甚至还有被杨树猛狠揍的时候。
虽然打不过,但并不是说就一定会输,王富贵作为龙洞村最佳打手之一,对打架这种事他还是很有经验的,他知道自己干不过杨树猛,所以才第一时间扑向他,就算不能扑倒也能让两人扭打在一起,而一旦出现扭打缠绕这种情况,战斗就很难再进行下去,从而减少被狠揍的风险。
这就像两个拳手在拳台上搏击,每次拳手出现搂抱缠绕的情况,裁判就会将两人分开,因为只要出现拳手搂抱在一起,这搏击就没法再继续打下去了。
王富贵和杨树猛干架的动静惊动了龙洞村的村民,只听得有人大喊道;
“靠,是水田村的人来咱龙洞村闹事了,大家快出来帮忙。”
话音刚落,不一会儿功夫,村民们蜂窝一样朝村口这边聚集过来,将水田村的五六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见村民出现,杨树猛和王富贵这才停止扭打,王富贵拍掉身上的泥土,站起身来,愤愤地朝杨树猛吐了口唾沫。
这时,村里一个身子硬朗的老头走近人群,问道;“富贵娃,这帮人来咱们村闹啥?”
王富贵道;“武爷,这帮人说咱们村的人拐走了他们水田村的小姑娘,妈个比的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过来闹事,武爷您给我们做个主。”
这个被叫武爷的老头是龙洞村威望很高的人,威望甚至比村长吴大义还要高。原因是龙洞村跟水田村世代结怨,有怨结就会有冲突,有冲突就免不了会干架,干架就得有打手,而这个叫武爷的老头就是龙洞村上一代名声赫赫的打手。
农村人法律意识薄弱,与其讲法律,他们更愿意讲规矩道理。所谓的规矩道理就是村里人都培养得有各自的打手,一旦两村人有了矛盾冲突,这时候就是讲道理的时候了,先是两方的村长当面交涉,如果外交路线还解决不了问题,那么接下来就是武力解决了,哪方赢了,输的一方就得服软,从而解决问题。
这种规矩一直从古代沿袭至今,龙洞村和水田村的村民世代以来都遵从这种规矩习俗,已经达到根深蒂固的地步。
武爷听了王富贵的说辞,转身看向水田村的几人,眼神坚定,道;
“真有这事?”
杨树猛一行人自然知道武爷的威名,他们的气焰也就收敛了很多,杨树猛道;
“武爷,这事你还真得给个说法,我确实看见你们村的一个青年跟我们村的一个小女娃在一起,现在小女娃一天没归家,你说我们要不来这边要人的话说不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