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门外的于妈看见夺门而出的白·粉婆后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而是依旧保持着结印念咒的样子。随后赶出来的于桂媛姐妹两个待白·粉婆进入红绳结界后,一口气冲到结界边缘。
于桂媛右手紧紧的抓住一把五谷,准备随时制止白·粉婆自结界缺口处冲出。而于桂梅则动作迅速的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个装着食盐的小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结界的缺口用食盐封锁住。姐妹两个可以说是合作无间,虽说是第一次,但是默契十足。也许这就是血缘的关系吧。
白·粉婆脸部受到灼伤,因此一直是捂着脸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撞。直到自己受到一股无形力量的反弹时,才恍然误入了对方的法术结界。它立刻调转方向准备从原路返回,但是一切已经成为了定数。红绳结界早就在它往前冲撞的那一刻完成了。
白·粉婆用仿若X光射线一样的眼神,愤怒的盯视着于桂媛姐妹两。如果眼神真的可以杀死一个生命体的话,那么我想此时的姐妹两个早已成了躺在地上的两具死尸。
“看!看!再看我就把你喝掉!呃……不对,把你做掉,信不信?”于桂媛拍了拍自己的双手,耍狠的威胁着白·粉婆。
看着自己小妹儿如此幼稚的举动,无奈的于桂梅翻了个白眼。你说我怎么就能有这么个不省心的妹儿啊……要是没阿母在,我看你还能不能这么嘴硬了。
白·粉婆不再理会两姐妹,而是转过头来与于母四眼相对。
“你杀不了我。”白·粉婆说出了一句肯定句。也就是说它有那个信心,以于妈的能力是无法让自己形神俱灭的。
于妈停止了念咒,但是手印却一直结着。她说:“哼!你以为,我杀不了你就没有别的办法对付你了?老白啊老白,你这岁数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还是说,你们那里现在也流行起了老年痴呆症?。”
于桂媛听见自己老妈管这个白·粉婆叫老白,那语气就好像两个人曾经是什么莫逆之交似的。她好奇地用手肘撞了撞自己的阿姐,小声询问道:“唉,阿姐。老妈跟那玩意儿有一腿?哎呦!你打我干嘛?”
“混话!什么一腿两腿的,那是什么好听的话么?怎么嘴上这么没把门儿的。什么话都敢往外扔。打你?打你那是告诉你,让你管好自己的这张破嘴。”于桂梅生气的给了于桂媛一个后空三百六十五度翻转大脑嘣子,打的她是呲牙咧嘴,“咱阿母是吃哪碗饭的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干那行当的,如果不认识几个‘好兄弟’那才奇怪呢。”
于桂媛委屈的摸着自己被揍的地方,小声的嘟囔:“我这……不就是好奇么。”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白·粉婆张狂的大笑着,“好大的口气,老妪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从来没遇见过你这么好玩儿的人类。哈哈哈哈哈哈……”
于妈一边的嘴角上挑,扯出一个轻蔑的笑。然后右手翻转,双手成太极图形的走势行驶一周。当两手重新置于胸前时左手法印不变,右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只装满朱砂血水的钢笔,凌空使劲一甩。“啪”的一下,里边的“特殊”钢笔水溅到了白·粉婆的衣摆上。
这时,她大喝一声:“一断天瘟路、二断地瘟门、三断人有路、四断鬼无门、五断教瘟路、六断披鬼盗、七断邪师路、八断灾瘟五庙神、九断巫师邪教路、十断吾师有路行。你来我不来,这个圈圈比你大,倘有生人来到此,反手进圈不言话,叫你不动就不动,泰山压顶永无踪!”
随着于妈源源不断的念出一些“天书”,她握笔的那只手也开始有了动作。只见钢笔的笔锋一转,先是凌空画出了一个“卍”字,接着她用依然结着法印的左手把这个“卍”字往前一推。那发着血红色光芒的“卍”字就像一只大网一样,把白·粉婆紧紧的拢在其下。
此时,于妈将手中的钢笔向空中一抛。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只见那只笔在没有任何作用力的情况下,竟然稳稳的浮在了半空中。这时候于妈再次张口念咒:“天地玄中,万无本根,广修意劫,证吾神通。一收青衣和尚,二收赤衣端公,三收黄衣道人,四收百艺三师,从此外边不流,里边不通,视之不见,听之不闻。三界侍卫,五方雷神,百万苍龙,入我画中!封!”
当“封”字一出口。于桂媛就觉得突然眼前一花,不知道从哪里竟然飞出了一张纸。那张纸不是别的纸,正是先前他们娘三个准备好的,浸满了朱砂血水的宣纸。此时,那只钢笔便开始在宣纸上凌空做起了简笔画。
原本还有恃无恐的白·粉婆见此情景,再也镇定不下去了。它开始剧烈的扭动身体,企图逃离笼罩在它身上的卍字网。它一边挣扎,一边大喊大叫:“你、你怎么敢?我是神的侍女,受了神旨而来,你不能封印我,不能……”
宣纸上的简笔画已经完成了。伴随着白·粉婆那个能字的尾音,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这茫茫的夜空之下。
一阵微凉的夜风吹来,吹落了半空中空悬着的宣纸,吹落了那无人操纵的钢笔,也吹落了这不为人知的的恐怖夜晚。
于妈走上前,拾起了飘落在地的钢笔和宣纸。那纸上赫然出现了一个身着白衣,头戴斗笠,一手执仗,一手执壶的老妪形象。她把自己左手的无名指咬破,用钢笔吸了一些自己的血,然后在那张画的右上角提到“百岁期颐,垂老之身。年华渐逝,人尚未觉,化妆于川上——白·粉婆”
于桂媛跑到于妈的面前,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母亲,她说:“妈、妈、妈妈妈妈妈……你真是我妈么?天啊!你太帅了。”于桂媛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你刚才用的那招叫什么?教我,教我啊。还有刚才你嘴里说的那个我听不懂的东西,是天书吧!太神奇了!你教我啊,我要学!“
于桂媛拉着于妈的手臂甩来甩去的撒娇,兴奋的小脸儿红扑扑的。
“妹儿啊,你消停点儿不行啊,有什么事儿回家再说行吗?”于桂梅慢悠悠的走过来。
于桂媛一下子甩开自己母亲的手臂,冲到了她大阿姐的眼前,跳着脚的喊:“姐!刚才咱妈说的那个‘天书’你听清楚了么?怎么说的?那个太帅了。嘿哈!霹雳吧啦,砰!砰!妖怪哪里跑?吃俺老于一棒!”
于桂梅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家这个活宝幺妹,在大街上耍起了“大闹天宫”。心理很有点无语问苍天的感觉。
“梅梅、媛媛。赶紧收拾好东西,回家睡觉!”于妈把那张画有白·粉婆的画仔细收好,然后招呼两个女儿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一夜无话,第二天中午于妈接到于柏飞的电话。说是家里来了一对儿披麻戴孝,抱着个骨灰盒的夫妇,叫她赶紧回家。
于妈临走的时候,拉着于桂媛的手说:“丫头,你真的想和阿母学咱家的‘手艺’?”
“当然了。”于桂媛想都没想立马答道,“抓鬼耶,多酷啊。”
于妈微微皱了一下眉毛,语重心长的说:“媛媛,你可要想好了。一旦走上了这条路,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儿你都不能回头了。”
“嗯。”于桂媛重重的点了下头。她的脸上挂着犹如太阳花一般的笑容,那么阳光、那么灿烂、那么的暖人心脾。只是此时的于桂媛并不知道,她今天的一个决定,会让她在将来的日子里,失去自己生命中所有至关重要的人。
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这一切的于桂梅,脸色凝重的能滴出水来。因为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母亲给自己的幺妹算命得出的结论。她知道,自己这个幺妹,天生有着怎样强大的能力;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幺妹,以后会有怎样的成就;她同样知道,从此这个在自己呵护下长大的幺妹,将会面临的痛苦、悲伤、艰难以及抉择。
这一切的发生,是那么的顺其自然,就好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动着事态的发展。也许这只大手就叫做命运吧。她的母亲阻止不了,她同样阻止不了。即使他的弟弟柏飞,自从知道这一切后就强烈的否定母亲所说的一切,否定这个世界上存在着那些他看不见摸不着的事物,否定着命运的存在。但是,那不过是他自己的自欺欺人罢了。命运不会因为你的否定就不存在,不管你是否愿意承认它、面对它、挑战它,最终它都会沿着既定好的轨迹默默地行驶。
于桂梅的双手紧紧的攥着手上的托盘,紧到指节都已经泛白。她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牙齿深深的刺入肉中,一丝铁锈味儿刺激着她的味蕾。她不知道这个时候,她应该说什么,应该做出怎样的反应。她只知道,这一切已经开始了。将来不论如何她都不会让任何东西伤害到自己的妹妹,即使这样的决定会让自己失去生命,她也会勇敢的站在自己小妹儿的身前,帮她阻挡那即将到来的风雨。
于妈吁了一口气,轻轻的拍了拍小女儿的手说:“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唉,这就是命啊。”
“妈,说什么呢。咱家的‘手艺’总要有人继承的。”于桂梅,用右手擦掉了嘴上的血丝。整理了一下心情,笑着说到,“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和二弟了么。我们会看着小妹儿的,不会让她出什么事儿的。放心吧啊。”
于妈看着的自己大女儿,眼底中有着深深的担忧和不舍。也许,这真的就是命吧。
“呵呵呵呵……有意思,真有意思。”一张桃红色,泛着果冻光泽的樱桃唇,一开一合的吐出如空谷幽兰一般好听的声音,“冯婕婳,汝可真是个有意思的小辈儿。看来……这以后的日子,不会再无聊了。”
此刻的于妈母女三个人,并不知道她们的一举一动都映在了一面由水打造的美丽镜子中。
“娘娘,您不打算管白婆婆了么?”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女孩儿站在樱桃唇女人的身前。扒着那面漂亮的水镜,一边看一边发问,“白婆婆可是遵照您的神旨行事的。她从来没有伤害过于家姐妹呢。”
樱桃唇女人一挥手,她眼前的水镜嗖的一下就消失了。小女孩儿嘟着小嘴说:“娘娘,人家还想看呢。”
“你个小仙童,不在汝家师傅身旁好好伺候着,跑吾这里来躲清闲不说。还问这问那儿的,好不烦人。快些与吾速速归去!”樱桃唇女人并不打算回答双丫髻小仙童的问话,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小仙童的眼前。
“唉?娘娘、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