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的娘三个,围着于桂媛家的那个暖桌喝着今年才下来的新茶。这时候于母的眼角又瞟到了先前她盯着的那个角落。
于母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然后瞄着那个角落说:“梅梅,去!看看那儿有什么?”
大姐于桂梅疑惑的站起身,走到母亲眼角瞥的地方。左看右看,还用手扒了扒,但是都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她侧转过身,维持着手里拎着一本漫画的姿势,冲着自己的母亲微微的摇了摇头。
于母轻拧眉头。奇怪了,应该不会错啊。那一丝丝的黑气明明是从那儿飘出来的。虽说邪气隐藏的很好,可是以我的经验……不会错!应该就是那里!
于母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走到了于桂梅的身旁,和她一起肩并肩的蹲在了一处。娘两个重新检视起这一堆东西。不大会儿功夫,于母的手中就多出了一只精巧的粉饼盒。她的眉头拧的更深了。
于桂梅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母上大人手中的那只粉饼,奇怪的问:“妈,这个粉饼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我一直有在用,没感觉什么不对啊。”
于母并不打算理会自己的大女儿,而是直接越过她,询问自己的小女儿。她说道:“这东西,哪儿来的?”
嘴里正叼着半块香米饼的于桂媛,用一根手指头就把剩下的香米饼全部推进嘴里,然后随手拿起另一块。听见自己阿母的问话,也只不过是抬眼匆匆的瞟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去,继续和自己手中的那块香米饼包装袋奋战去了。当然了,手里不闲着,嘴里更不会闲着。
“咔嚓……咔嚓……唔……那个,好像是阿姐给我买的。咔嚓……咔嚓……”她一边咔吧咔吧的嚼着香米饼,一边回答自己母亲的询问,时不时的还从嘴里喷出些碎渣渣。
于桂梅看着这满嘴喷渣渣的小妹直犯愁。倒不是说她有多紧张自己家小妹的人身安全,因为有阿母在这儿坐镇呢,那些东西都轮不到她操心。她犯愁的事儿,主要还是那些被自家小妹喷出来的渣渣。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么,“垃圾不可怕,堆积起来的垃圾才可怕。”
“梅梅,这个东西……你哪儿买来的?”于妈的一句问话打断了于桂梅纠结于渣渣的思绪。
“哦,这个啊……”
“行了,不用说了。你带我去你买这个东西的地方看看。”还没等于桂梅说完一句完整的话,于妈就果断的截住了她的后半句,“媛媛,你个死小鬼!还吃?收拾收拾你也一起来!”
“哦。”于桂媛扒了扒嘴上的香米饼渣滓,慢慢悠悠的站起身。临走还抓了两把,放入自己的口袋里。
几个小时后,于妈、于桂梅、于桂媛三个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上次的那个叫白姐的小店外边。
“妈,就是这儿了。”于桂梅说着就要率先推门进去。
于妈一伸胳膊,横在了她的身前问道:“梅梅,你来事儿了没?”
“妈!”于桂梅娇嗔的大喊一声。她对于自己母亲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直白的问出自己小日子的问题特别的尴尬,“你能不这么大声嚷嚷么?这……多那个啊。”
而于妈,看都没多看她一眼。继续冷声的重复着刚刚的那个问题,她问:“哪那么多事儿,快说!来事儿没来事儿?”
于桂梅愣了一下,显然以自己阿母目前的脸色看起来,这是要出大事儿了。因此她不敢再多做矫情,正了正颜色立马回到:“没,我是月底。”
于妈并没有放下拦在自己女儿身前的胳膊,只是微微偏过头说到:“月底?这不已经月底了么?还有几天?”
“嗯……大概还有两天。”于桂梅在自己心里算了算日子,“但是,妈,我日子一向不准。有时候会提前个几天,也有时候会错后个几天。”
于妈略微低下头,沉思了半响。再度抬起头来时,她已经做好了决定。说道:“今天我们先不要进去,我先在外边看看。”
好奇的于桂媛,凑过头来问:“妈,你看啥呢?不就一个小店么,有啥好稀奇的。要不就进,要不就不进。就这俩选择,你说你光站外边看,能看出个花儿来啊?哎呦!疼!”
“让你多嘴。”于妈伸手一个大爆栗就打在了于桂媛的脑袋上,“你懂个屁!”
正在俩母女马上就要在这大马路上,上演全武行的时候。只听小店的门上,挂着的那个铜铃“噹啷”一声响,一个妩媚多姿的女人走了出来。于桂梅看这个女人,貌似是冲着他们母女三人的方向走过来的,于是她立马提脚就迎了上去。
“梅子,怎么来了也不进屋儿?”那个女人还没走到跟前儿,声音却已经传了过来。
“白姐,你看这……让你见笑了。”于桂梅赶紧应声说道,并且侧过身来,介绍自己的母亲,“对了,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我阿母。来看我和小妹的。这不,我们娘儿三个正准备去前面那个馆子吃饭。”
“哦……原来是伯母啊。伯母您好,我姓白。”白姐冲着身后的店门指了指,然后继续说道,“这家化妆品小店啊,就是我开的。您这闺女,可是我的老主户了。我们姐俩这感情啊,那可是相当好。有时间您也过来坐坐。”
于妈看着白姐,这脸上的这个笑啊。就好像大早起遛狗,捡到了金链子似的。那就差搓手外加流口水了。
于妈笑眯眯的对白姐说:“哎呦,大闺女啊。你看我这都老婆子了,就是去了你那个小店,难道还要买你们这些年轻人描眉画脸儿的那些个玩意儿不成?那得多让人笑话啊。”
“大娘,您可不老。您看您这皮肤油光水滑的。保养的多好啊。”白姐笑着说,大有要和于妈大摆龙门阵的节奏,“我啊,跟您说句实诚话。您要是把这头发再染一染,那跟小梅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姐俩儿。”
“呵呵呵呵……看这闺女,这小嘴儿,多会说话。”于妈露出一副农村老大娘的表情,“行!就冲你这句话,我回头啊,也得去你那儿看看。让你多给我挑几个那什么……你们年轻人都用的那玩意儿,叫啥来着?”
“保……养……品……”于桂媛拖着长腔,搞怪的插嘴。
“对!对!就是那玩儿玩儿。”于妈说着伸手拉过了白姐的一只手,并且在她的手背上还拍了两拍,“回头啊,我也美美。”
“行!回头啊,我一定给你打个六折!”白姐笑的很是亲热。仿佛她们早就认识,而不是才刚刚见面聊了两句话的陌生人。
于桂梅见聊得差不多了,接过话头儿说:“白姐,你看,我们娘儿三个这还没吃中午饭呢,再晚点估计饭馆要歇晌了。这样吧,回头我一定带我阿母去你那里坐坐。”
“行行行,那我不耽误你们工夫,赶紧的去吧。”白姐顺着台阶说
三个人转过身来,这于母脸上的笑容可就隐了下去。往前走了一会儿之后,于桂梅微微侧首看了一眼后头的白姐。见她已经进到店里去了,才小声的和自己母亲攀谈起来。
“妈,你看出什么来了没?”
“唉,不简单啊……走!回家再说。”于母叹了口气,随后甩开步子,大步流星的往前走。把他的两个女儿远远的甩在了身后。这老太太的动作太利索,哪是这个年纪的人会有的。
这时,她们身后的小店突然闪了一下,就像是电视机的频闪一样。那一下子,时间很短,也就只有两三秒的时间。除非你无时无刻,不错眼珠的盯着,否则是不会发现刚才那一幕的。
当时,整个小店被笼罩在一种从天上飘落下来的不明物体中。这物体乍一看上去,像是雪花。但是仔细看又不像,如果你细琢磨的话就会发现,它更像是古代女人,用来化妆的铅粉。再看屋内,依然和往常一样,挤满了来买化妆品、保养品的女人们。唯一不同的是,刚刚还婀娜多姿、风情万种的白姐,也随着小店,在那六十分之二、三分钟内发生了变化。
她的脸,就像是鬼故事《画皮》里的妖怪一样,整个儿面皮脱落了下来。露出了里面一张苍老的、雪白的婆婆脸;她的衣服也随之变成了雪白的,类似于直裾的古代衣服;她的头上顶着一顶伞状的斗笠,左手执着一根拐杖,右手拿着一个酒葫芦。她热情的把自己酒葫芦里的水状物,分别倒在玻璃杯中分给进店买她东西的漂亮女人们。需要注意的是,如果你不漂亮的话,还分不到那一杯水状物。
但凡,喝过她给予的“水”的女人们,离开这家小店时,手里无一不拿着一盒传说中的超级神奇胶原蛋白锁水粉饼。
令人奇怪的是,假设这个风情万种的白姐是个鬼的话。那么它为什么会有一瞬间法力漏洞呢?这对任何一个惯用幻术的鬼怪来说都是不应该出现的,因为幻术对于它们来说是最基本的必修课。难道……鬼也会中木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