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妈也很赞同酒义的说法,这样确实是比较方便且直观的方法。
“嗯,如此……就这么说定了吧。三吉啊,一会儿你就让鬼上来一趟。”一锤定音之后于妈再次笑眯眯的用手中的筷子点了点桌上的菜肴招呼道,“来来来,大家别客气,吃啊?吃啊?”
“妈……”于柏飞一副无奈的样子。他很反对于妈弄这套神神鬼鬼的东西骗人,可眼前饭桌上这么多人他又不能说当着外人的面反驳她,这让他着实无力。
不过中国人不是有句老话么?“知子莫若母”他这一声不阴不阳的叫唤虽然只有一个字于妈也已经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了。
于是她眼睛一瞪,脖子一梗,没好气的说:“嚎什么嚎,你妈我还没死呢!”
“呃……咳咳咳咳……”
被噎的直咳的于柏飞对自家老妈是实在没辙了。无奈的叹口气,低头快速的往嘴里扒饭。老天保佑,他可不要留下来看她们接下来的那场闹剧。
一顿饭后,大家都坐在堂屋里聊闲天,只有于柏飞早早的回了自己屋。他不想陪着他们这些人胡闹。这时酒义趁机用一张黄纸叠了一条小金鱼,然后拿着它出了门。
不大会儿功夫回来后屁股还没坐稳当于桂媛就凑了过来,“小义叔,你刚刚干嘛去了?”
“放阴鱼啊。”酒义理所当然的说着。
所谓“阴鱼”即是各个界层和阴间联络时使用的一种“道具”,类似于古代的“飞鸽传书”,将想要传达的话语用秘法附着于纸上折成金鱼的样子,再通过河流或是深井将之放出。
自古以来,深井和流动的河水都是直接通往地下阴河的渠道。被放出的阴鱼会沿着水道游往阴间,而阴间的邮差就会专门等在阴河边收取这些阴鱼,再把它们送往各个人的手中。
于桂媛一听,迷茫的问道:“鱼啊?哪要什么时候才能‘游……’到啊?就没点更快的方……”
一个“法”字还没出口,院门处已经响起来一阵敲门声。随着于妈扬声的一句“进来”院子里出现了一股小型的旋风,随后一个胖胖的人影,哦,不,应该是鬼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于桂媛不自禁的吞了口口水,干巴巴的喃喃自语:“还挺快。”
“哟!我说小鬼鬼啊,来的真快啊。”酒义还是那副无赖男的样子。
可是与之相对的鬼却是一副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快步进入堂屋,在于马的眼神示意下坐到了左下手第三个位置上。刚刚落座还来不及喝一口水就马上急急的开口问到:“你们确定那个魂叫做周淑玲?”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问愣了一屋子的人。
“真的叫周淑玲?”鬼再次强调的问。
倪魃看着发问的鬼慎重的回答:“据我所知……百分之九十的可能。”
“呃……”鬼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左右巡视了一圈众人,奇怪的问在座的各位,“这家伙是谁啊?”
于桂媛赶紧给她解释,“哦,这家伙啊。他叫倪魃,是个衙门口吃饭的。那个叫周淑玲的就是他要办的案子的受害人。”
“哦。”这一次,鬼扳正了身子。直接面对着倪魃跟他对话,“百分之九十就是也不能百分百确定喽?”
倪魃点点头,对此稍微做了一下解释,“是。因为……死者的状态……我们采用了头骨复原的法子。可是一些既定的因素……我们不能百分百肯定它的准确性,还是需要家属确认一下的。”
鬼一边听,一边点头,最后她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说:“这好办。走!我们去看看尸体。”
“现、现在?”倪魃不可置信的膛目结舌。这女人想要干嘛?就那么一副干巴巴的尸体即使看了也不能知道死者生前的样子啊,除非她能活死人肉白骨。嗯……也许真的能做到也不一定,像她们这种……
只是一瞬间的惊讶倪魃就想通了。他想自己一定要努力的适应这种“非常理”的情况。眼前的这些人,只要和他们扯上关系……不管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你都不必惊讶。套句广告词,那就是「一切皆有可能。」
一个半钟头后,一辆墨绿色的吉普车停在了某家医院的底下停车场。从车里走出三个男子两个女子。没错了,他们就是倪魃、于桂媛、酒义、包长金还有鬼。
又是医院,于桂媛自从上次于妈住院以后就莫名的讨厌这个地方。她不是个感性的小女生,不会因着看一个稍微感人点的爱情小说就痛哭流涕,也不会让自己的情绪因着一部电视剧或电影的情节跌宕起伏。然而,这个生命开始和结束并存的地方却不同,在这里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最平实最朴素却又最震慑人心的。
从住院部的后门进入医院,穿过走廊坐电梯到达医院存放尸体的地下室。这里与医院别的地方略有不同,不会有穿着各样的各个界层的人候诊,也不会有许多穿着病号服的病人或立或卧或坐着轮椅。这里唯一的“客人”就是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他们需要把一些已经去世的人带来这里放到那一个个加长的冷冻“抽屉”里。
倪魃走在前头,他向看守太平间的工作人员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并说明了来意。那个看守大叔只向后看了一眼其余的四个人便往后甩了一下头示意几人随他过来。
进入太平间,里边两边的墙都立着分布着许多抽屉的冷冻柜。那每一个小格子里或者躺着一个曾经鲜活过的生命,或者等待着即将失去生命迹象的僵硬躯体。
拉开其中的一个,里边是一个鼓鼓囊囊的尸袋。工作人员打开尸袋的拉链,一具干扁的长发女性干尸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倪魃探头看了一眼,确定这具尸体正是他们要找的女尸后向对面的工作人员轻点了一下头。
“我们交接班的时间马上就到了。到时候我和接我班儿的人打好招呼。你们走的时候告诉他一声就可以了,他会进来收拾的。”工作人员交代了几句话之后退出了房间。
鬼往前挪了几步,顶替了工作人员的位置。她先是仔细的端详着女尸的脸然后又用手扒拉了一下它扭曲的双手。
“如何?要用那个方法么?”包长金站在尸体的头前,低着头审视着干尸问。
鬼搓了搓下巴,漫不经心的回答:“嗯……那样比较快。”
“那还等什么?开始吧?”酒义靠在另一边的冷冻柜上张开双臂做了一个好戏将要上场的姿势。
“嗯。”
鬼直起身子把右手放在干尸的额头上口中念念有词,只不大会儿功夫一股深紫色的烟雾慢慢的从她的掌下升腾起来。这烟雾像是从喷雾器里喷出的保湿水一样一点一点的不断渗透进干尸的皮肤。
接下来,奇迹发生了!原本附着于骨头上的干枯皮肤下像是被注入了气体一样慢慢的膨了起来,依次下去是眼窝、皮肤、毛发。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原本还是一副恐怖干尸样子女人渐渐的恢复了生前的美丽。
倪魃又一次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虽然他已经尽量说服自己要尽快的适应并接受这些。可是不得不说,当这种魔术般的奇迹再一次发生在眼前时他还是震惊了。
感觉到有人从后背推了自己一下,倪魃稍显僵硬的回头看去。
“我说,你傻愣着干什么?赶紧的看看这女的是不是你们警察说的那个周什么的女人啊。”于桂媛有点不耐烦。这男人是怎么回事啊,好好的愣什么神?
经她一提醒,倪魃赶紧从手边的公事包里掏出了装有周淑玲资料的牛皮纸袋,寻出一张她的照片走上前去对比起来。
“怎样?是不是她?”鬼紧张兮兮的问。
倪魃点点头说:“嗯,是她。”
“真是周淑玲?”鬼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照片对比了一下,随后从牙缝中蹦出两个人的名字,“谢、必、安!范、无、救!”
“小鬼鬼,你们不会……嘿嘿嘿嘿嘿……”酒义坏笑着从后边一把圈住了鬼的脖子,赁的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得!到了这个时候就是傻子也琢磨出不对劲儿来了。难怪鬼从下边一上来就追问他们是不是确定是周淑玲这个人,这中间肯定是有事儿啊。
肩膀一个使力,抖落了酒义圈上来的手,顺势不忘斜了他一眼。
鬼从鼻子里狠狠的哼出声,“哼!这两个蠢货!”
“这位大人,关于她的魂……”倪魃忍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问出口。
他知道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指定是出了什么问题,而且是跟这个女死者有关。既然如此那他就必须要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虽然他已经猜了个大概。
鬼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也不回答转身就往外走,随后酒义和包长金也跟了出去。
于桂媛莫可奈何的冲他耸耸肩,走过去很汉纸的拍了他的肩膀对他说:“别担心,估计出了点状况。”
“啊?”倪魃有点傻眼。
“可能……她没在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