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兵器行，孟掌柜一见是刘向，立刻丢下手中的活，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
这大半年来，刘向和曹猛之间的联系全是通过他，买卖做了不少，灵石、装备、战马……全是高利润的买卖，孟掌柜自然也从中分了不少酬金，他现在看刘向就像看财神爷一样。
刘向也不废话，直接说明来意，请他帮忙联系曹猛。
孟掌柜听罢，摇了摇头道：““刘老弟，最近恐怕不行。曹军侯带兵巡边去了，短时间内没法回城。”
“巡边？”刘向眉头一蹙，觉得有些奇怪。十几天前曹猛刚刚从边界回上余城，按惯例十几天后才轮到他巡边，怎么现在又去了？
“据说是边军的新规定，巡边从十天一轮改为一个月一轮。”孟掌柜回答道，“曹军侯是第一个，昨天才走，得一个月后才能回来。”
刘向感到事情有些棘手。一个月后曹猛才回来，然后还要联系门中好手，那至少又要花费大半个月时间。近两个月内武馆都没有高手坐镇，很麻烦啊。总不能一直请长友镖局帮忙，那会惹人笑话。
“有没有办法联系到曹大哥？我到边界找他去。”刘向决定冒一次险。以往两人都是通过孟掌柜联系，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极少。而如果去边界直接跟曹猛见面的话，军中人多嘴杂，两人的关系就很可能暴露，有一定风险。
“老弟，”孟掌柜摇头道，“这个我就没办法了，边界实在太大，不知道曹军侯巡边巡到什么位置，没法联系啊。——要不你去北边的军塞问问？军塞里有留守士兵，应该知道曹军侯的巡边路线。”
“到军塞问士兵？可靠么？”刘向有些迟疑。
“曹军侯御兵有方，平时待手下也挺宽厚，应该没人会出卖他。不过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老弟若是不急的话，没必要冒这个险，等等就等等吧，耽搁不了多久。”
“明白了。”刘向点了点头，朝孟掌柜拱了拱手，“多谢老哥告知，您先忙，小弟先走一步。”
“老弟走好。”孟掌柜陪送出门。
从城市集市出来后，刘向掉头就回小院。
北方边界肯定要去，却不能就这么去，得做些准备。上次的刺杀事件给刘向敲了个警钟，城里都不见得安全，野外的危险性显然更大，必须带上武铠。
他这次的选择依然是“避役”。这部超薄型的武铠速度比“暗矛”快得多，又有伪装功能，更适合在野外行动。
将武铠装入皮箱，带上干粮和清水，放上马背，刘向牵马出棚。
“色哥哥，你去哪？”
小蝶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银色的眼睛一眨一眨，目光中尽是好奇之色。
“呃。”刘向有些头疼，本想趁机避开她几天呢，没想到被抓个正着。“哥哥有事，要出去几天，你在家里要乖哦。”刘向开始哄小孩。
小孩却已经长大了，不好哄。小蝶闻言眼珠子一转，轻轻一跳就跃上了马背，囔囔道：“小蝶也要去。”
刘向发现自己错了。他本以为小蝶今天没出来吃早饭是因为害羞，不敢面对自己，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她根本没有任何怕丑的感觉。
“别闹了，乖啊，哥哥有正事办呢，不是去玩。”刘向故意板起脸来，恐吓道，“外面有许多坏人，很危险，知道吗？快下来。”
“坏人不怕，小蝶把他们都吃了。”小蝶龇了龇牙，满不在乎地道。
刘向拿她没办法，无奈地道：“去就去吧，不过你要听话，不要给哥哥惹麻烦，听到没有？”
“嗯。”小蝶重重地点了点头，满脸欢喜。
一匹马，两个人，一路向北。
出了北城门后，刘向也翻身上马，两人共乘一骑，前往北方的军塞。
马背上的份量比较重，因此速度非常慢，一天后，两人才堪堪抵达上余郡最北边的辽原县。又一天后，终于走出上余郡，入目一边荒凉。
开始的时候小蝶还很老实，因为路上人多，到了荒野后，她就不安份起来。一会扭扭腰，一会蹭蹭背，不一会又转过头在刘向脸上舔两口。
刘向被她弄得心猿意马，根本没法好好赶路，无奈地从马背上翻下去，牵着马走。
没想到的是，小蝶也跟着下马，直接跳到刘向身上，跨坐在他的肩上，把他当马骑。
这样折腾下去，要走到猴年马月？
刘向这回是真火了，板着脸道：“小蝶！再这样我把你扔了。哥哥有事呢，别闹。”
小蝶却根本不怕，晃荡着两条纤细的腿，嘴里哼着古怪的曲调，理都不理他。
刘向那个恨啊，牙咬得痒痒的，却没法发作。关系已经突破了那一层，口福也享用过了，他还真狠不下心来训斥小蝶。
半天一晃而过，黄昏时分，斜阳西照，将两人一马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天上云淡风轻，落日孤悬，美不胜收；地上披绿缀红，风光无限。
刘向却无心欣赏这番美景。被小蝶骑着走了半天路，他现在浑身肌肉都在酸疼，两肩更是已经麻木不堪。小蝶体型娇小，并不沉重，但是再不重也有七八十斤，全部份量都压在他的肩膀上，时间一长当然受不了。
幸运的是，前方已经出现军塞的影子，他不用再受这份煎熬。
“哥哥现在要去做事，你在这里待着，别乱走，听到没有？”刘向嘱咐道，将小蝶从肩上抱到马背上。
“嗯。”小蝶这次很乖，没再捣乱。
刘向很快穿上武铠，孤身奔向军塞。
“什么人？站住。”
临近军塞时，哨兵发出警告。
“谁在军塞里当值？叫他出来回话。”刘向停下脚步，言辞非常嚣张。
他现在一身武铠，连面罩都已经拉了下来，对方根本看不出他是谁，再怎么嚣张也没事。不仅没事，还能震住对方，让这些小兵乖乖听令。
军塞的作用只有一个——作战，因此城墙虽高，整体却很小，刘向的声音又大，这话一出，军塞里近半的士兵都听到了。
城墙上的几名哨兵对视一眼，都摸不准对方是什么来路，不敢轻举妄动，当下就有人回去禀报。
不一会，军塞打开一道小门，一队士兵簇拥着一名铠武士走出塞门，迎了上来。这名铠武士穿的是金阙国的制式中铠“白矛”，同样放下了面罩，看不出里面的人是谁。
队伍缓缓靠近，那名铠武士远远地扬声道：“在下肖岩，阁下是什么人？”
刘向一听，大松一口气。肖岩是曹猛的心腹，和他一起喝过酒打过架，出来的人既然是肖岩，那就一切好办。
“临江仙。”刘向同样大声回话，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了个酒楼的名字。
肖岩微微一愣，又很快回过神，左右一挥手道：“不是敌人，你们先回去。”
等手下士兵回军塞后，肖岩快步迎了上来，压着声音道：“刘老弟，你怎么来了？现在风声正紧，会出事的。”
“我找曹大哥有急事，没办法，只能冒点风险。”刘向简单解释两句，转口问曹猛的消息。
肖岩没说废话，悄悄指了指东北方向，道：“军侯去白杨林了，现在应该还在，快去吧。”接着又提醒着：“对了，这两天附近有些来历不明的人，你绕个圈再去找军侯。”
嗯？
刘向听出点味道。王郡尉跟他提起过，伐木比试的时候有位神秘人暗中相助，刘向很容易就猜到这个人一定是曹猛。现在听到这个消息，不由有些担心，问道：“是哪边的人？陵卫还是你们边军？”
“不知道。”肖岩摇了摇头，“这些人很谨慎，只在远处观察，我们一出营，他们就跑远，看不出是什么人。”
“人数有多少？是不是铠武士？”刘向再问。
“人不多，大概三五个的样子，都没穿武铠，不过不排除铠武士的可能。”
“好，我知道了。”刘向点了点头，拱手告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