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豆眼的尖嘴不停在张文兵耳朵边快速地一张一合,两只鼠眼机灵地转过不停,嘿,严然象个小情人不断地亲吻他,张文兵紧锁的眉毛慢慢地舒展开来,额头上的青筋也荡然无存。
绿豆眼慢慢地把脚放平了,他那伸长的勃子象一只怀春的鹅,只不过缺少一对翅膀而以,两人也离开了一段距离。
哎,我现在这份身段跟你张文兵也难脱干系,还记得当初我们生活在黑白林沟的往事不?你比我还要矮小还要瘦弱的多,经常还有人喜戏叫你的小名“二狗子”。
记得有一次我们一起去偷张财主家的桃子,你知道上树是我的特长,你这个猴精,你说你站岗放哨,远远地躲在他家院坝的一个角落,我一面摘桃子,一面往口袋里放,树叶沙沙地响声让我有胆颤心惊之感,直到我摘满一口袋后,好象很是平安无事,我一颗悬浮的心也缓和了一些,我把它用绳子下放到树下,然后又摘满了身上几个口袋,心满意足后滑下了树。
当我下到树脚,准备分享胜利果实,哪知那口袋苹果不翼而飞,换成了两只粗大的脚,还传来“滋滋”的响声,当漫漫地往上直立时,头上顶住了软绵绵的东西,是一件对襟衣服里面的肉,那肉快要伸破衣服而爆烈,声音是苹果与牙龄的摩擦发出来的。
我还来不及作任何反应,一只有力的大手封住了我衣领,我的脑袋嗡嗡作响,我的身体很快被悬在了空中,两只脚不听使唤的乱踢。
我成了张财主的俘虏,我被打得半死,腿也差点骨折,软组织受伤,全身伤痕累累。
而二狗子你呢,你跑到哪里去了?为啥不给我通报消息,哪怕是一声咳嗽我也不会被他家家丁抓住,你带给我的伤害比财主的皮鞭还大。
后来才知道二狗子你早就不见了踪影,你和二丫私混去了,不过你嘴还甜,连哄带骗让我相信了你。
你经常跟在我身后,豆哥长豆哥短的,把我尊敬得多巴实,而今你走了****运了,咱啦,遇事情还是要我豆哥给你解围。
“叭!”一只粗而有力的大手拍在了他肩上,这种突然一击象一条禁咒在他心底留下了永不磨灭的阴影,吓得绿豆眼往下一跌,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哈哈!绿豆眼,想不到你小子鬼点子真多,老子去试试灵不灵验!”张文兵又给他抚了下帽子。
“二狗……张、张营长,那就好,那就好!”绿豆眼由惊变喜,用手摸了摸脸上的汗,他是了解他这个喜怒无常的老乡的。
张文兵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在不停地盘算,他沉思了良久,自言自语的说道:“司令肯定是看中了那个唱戏的小妞!妈的!家里都有九房姨太太,一个个水灵灵的又白又嫩,身子怎么受得了不?”
“啥?受不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绿豆眼脑袋又挤过来些。
“去、去、去,你又没开个荤懂个屁……把老子的兵叫过来,我有任务,快去!”张营长又一巴掌拍在了他帽子上。
“哎药哟!你就说呢,即便肚子里有火,也不能拿我出气噻!”绿豆眼这一次事先有了准备,头一偏,躲过了这一巴掌。
“嘿嘿!老子心里一有事,就搞忘了!你鬼儿子机灵,短小精干躲得过,快去!”说完他把那失控的巴掌收回又举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去,我去,谁叫你我是老乡!”
不大一会儿,十几个兵挤在了一起,乱哄哄的大声乍呼:“老大,我们来了,有啥事叫我们办?”
这些家伙一来就堵住了大门,扯枪的扯枪,上栓的上栓,一阵乱响,个个已经是短枪在手,子弹上膛。
吓得几个还在七嘴八舌的女人闭上嘴,猫着腰,象兔子一样溜出了戏院,只剩刘老头干巴着眼,眼角挤出白屎,周身颤抖,象漏糠的米筛来往摇愰。
“这是要干啥?干啥?”刚刚下楼的刘文举抬步走了过来。他哪里认识张文兵!
“当我是泥捏的吗?在省城这个地面,在我的戏园子里,谁敢!”
刘文举向上抬起膊子,吹了一声口哨,向后面招了招手,门角外,戏台侧,走廊边,七八个黑衣黑帽的汉子无声无息的围了过来,身上透着一股冷冷的杀气。
戏台下,剩余的几位官太太终于发现了怎么回事,尽管丫环用手娟使劲的擦啊擦,可那丝绸料子的旗袍是越擦越黑,还有煤油味那个……
黑衣人急促的脚步声,女人们拍打衣服的沙沙声,响成一遍,戏场里乱得象一锅粥。
刘老头傻傻地呆在门角后面,那难闻的气味由舞台前向四周扩散,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会比洋油更会向各方渗开的。把它装在油灯里,它却从那儿偷偷地窜出来,一路上把所有的东西都染上它的气息。它渗透了房屋接合的缝子,落进了舞台中,发散到空中,毒害了生命。
这时候刮起了北面来的洋油风──这真是一种新奇的风;好象是南面吹来的,又好象是东面或西面吹来的,但是不管它从哪一面吹到众人面前,总是充满着煤油的气息。在响午的时候,这个气息减低了旭日的奇观,而日光呢,也沉浸在煤油的气息里…一阵可厌的气味始终追随着人们。仿佛整个剧场都给这种气息渗透到了。
突然张巧巧若有所思,一甩手里的纱巾大声朝着里面说道:“刘老头,你院煤油从头浇到底,是要霉到头啊!”刘老头听见这话其实心里都有些相信。但是这种节骨眼上。谁会想要去听什么鬼话。对着张巧巧说道:“去、去、去有多远走多远。不要在这儿给我添堵。”张巧巧摇摇头头,对着刘老头继续说道:“煤油浇到底,倒霉倒到头。你若要解方,就得需到杂货庄,十里地。杂货庄,白石碑前敲门三下便会找到答案。一朝居心叵测,不料却害得无数人家破人亡啊。”说完就走了。而正在奔跑的年轻妇女听到张巧巧这样说都开始窃窃私语。猜测着那居心叵测之人到底是谁!那一朝又是从何时算起。毕竟她不论猜测是否正确,这结果已经是显而易见。
只是这会儿刘老头正在惊慌的头上,还来不及去思考呢?他嘴里念叨着:“煤油,煤油!霉由!这难道就是我老刘倒霉的原由,可是我也没听过我老刘祖上过关于煤油的事啊。还有那个血腥味,我就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刘文举看见了他,这个二大爷,今天看起还顺眼,只见他上身穿着白短衬衣,下身穿着青长裤,脚下蹬着一双千层底布鞋,瘦瘦小小。头一般黑一半白的。
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二爸,你在慌什么,有事给我说。”
仅管如此说,刘文举心里还真有点乱,看来还真让这臭女人说着了。可能一开始真的有人怀着坏心思要害老子。老子早上起来,你们还懒在床上。屋外也来了个人说:‘主人家,你院煤油从头浇到底,是要霉到头啊!’一大清早的我什么都懒得和他说,况且家里还有那么些人。我要是当场和他说起来的话,要是真有什么好歹。这传出去,以后我这戏院还有人敢来看吗?。我就随便打他走了。可是他又说‘煤油浇到底,倒霉倒到头。你若来找我,就得需到杂货庄,十里地。杂货庄,白石碑前敲石三下便会找到答案。一朝居心叵测,不料却害得多数人破人亡啊。’这就是他的原话。我本来就有意象要问清,自然他说的时候就记了下来。
刘文举气不大一出来,眼看局面无法控制,他不相信这祖咒,迅速拔出了枪,对着一步一步逼进的那小子,他大声说道:后退,我要见你们长官,否则就向你们的腿射击。他又转过身对后面的那几个黑大个挥了挥手。
绿豆眼眨了眨:“你们会付出代价的,格老子。”
刘文举看了看:“什么?”
“你们会射击我们?看我们这帮弟兄,我们准备好战斗了。”
刘文举看硬来不行,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何况他是个生意人,事情闹大了,损失的是自己。
“长官,让你的人冷静。”
“我们不只是一群人,我们是军人。我们在等我们的长官。”
“好的,请他过来,我们谈谈!”
一滴油滴在他握枪的手上,他情不自禁地抽骂了一声。“妈了个巴子的,谁?还尿叽上了!”
“妈了个巴子的,你光豪叫起个鸟的作用,给老子上,再不上我就毙了你。”果然张文兵的骂声起了作用。
“哗哗哗……”一连串挂动枪栓的声音,这声音比那煤油气味更让人觉得阴冷。
刘文举也不怕事的软蛋,他便是一阵大怒,牙齿咬得咕咕响,“各位老总,别胡言乱语,更不要乱来,妄想在我地盘上称能,找死!”
“与他啰嗦什么?!大家压上,将这个狂徒生擒,老子倒要看看他的骨头有多硬!”绿豆眼乍一听更是恼怒,一只枪挥舞着,呼呼作响。
看着自己的兄弟气得跳脚,张文兵晃了晃手,缓缓上前,“小子,眼前的路,只有两条,退路死路,你的选择!”话音中,罡风鼓动衣袍,却是已然动了杀机!
刘文举下巴一扬,分毫不让,“该做选择的,是你!”
“好!好!好!”他的回答让一向骄横的张文兵怒极反笑,手一挥,“哪个裤裆破了,迸出这个狗东西!你到底有什么本事,敢不敢到外面决一生死”
“与他啰嗦什么?!弟兄们一拥而上,下了他们的枪,看他拦得住谁!”刘文举被激怒,他手一挥,便要带头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