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楠上车之后,心里一阵烦乱,伸出手打开了车里的音响。贾鹏看了眼梦楠纤细的手指,说:“······刚才那个刘强是不是喜欢你啊?”
窗外飞速而过的路灯从梦楠眼前划过,随后她懒懒的说:“······可能吧······”其实她当然清楚的知道刘强喜欢自己,只是为了阻止贾鹏后面更深一步的提问,所以才草草用这样一个含糊的答案来作为这个问题的结尾。
听到这个答案,贾鹏也体会到了话中的含义,只好专心开车。
俩人进了一家KTV,这样一个场合按理说不是一个聊天的好场合,但这个时间,两人都已经吃过饭,一时想不到好去处,所以贾鹏便挑了这家朋友开的KTV。
到前台后,要了一间小包,店里的经理似乎和贾鹏很熟识,略寒暄了几句,话语间不时的瞟了梦楠几眼,那眼神怪怪的,让梦楠很不舒服。进了包房后,贾鹏脱去大衣,走到点歌台旁点了几首歌,梦楠则一个人坐在沙发正中央。
忽然音响里响起了梦楠曾经最喜欢唱的歌,孟庭苇的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的开。贾鹏将麦克风递到梦楠手中,微笑的示意了下,梦楠便站起身合着优美的音乐唱了起来。一曲唱毕,贾鹏拍了拍手,说:“你还是没变呐,还是喜欢站着唱歌。”
梦楠不好意思的说:“不站着唱,感觉气息不顺。”
话音刚落,田震的执着又响了起来,梦楠惊喜的看着贾鹏,原来贾鹏到现在还记得自己所有喜欢唱的歌。但她也顾不得说什么,便开始了演唱,贾鹏叫服务员来耳语了几句,服务员便出去了。不一会儿,茶几上便堆满了各色小吃和一瓶红酒。
梦楠唱完一曲,贾鹏将早已倒好的红酒送上,不经意间将手搭在了梦楠的肩膀上,梦楠先是一震,随后想想都这么大的人了,何况还是老同学,这点亲昵动作也没什么,便不那么在意了。
联唱了五六首歌,梦楠终于有些累了,跌坐在沙发上,贾鹏则将音响静音,随后微笑的看着梦楠。梦楠被贾鹏看得有些不自在,便又端起桌上的红酒,说:“来,这么多年没见了,我敬你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贾鹏当然不会落后,也将杯中酒喝得一点不剩。然后说:“是啊······这么多年没见了,原以为我离开北京后就再也见不着你了呢。其实······”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下面将要说的话的作用,贾鹏的脸红扑扑的,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梦楠似乎有些不怎么好的预感,觉得接下来的话可能是自己现在不想听到的,于是赶紧又端起桌上的话梅递到贾鹏面前,说:“吃话梅,别光喝酒。”
贾鹏将话梅盘接住又重新放回到桌上,然后神情的盯着梦楠的眼睛,仿佛要透过梦楠的身体直看到她心里。包房里的时间似乎凝固了一般,梦楠也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来阻止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可贾鹏炙热的目光就像具有某种魔力,把梦楠的身体死死的固定在了那里。
一个世纪的时间后,贾鹏终于开了口:“其实上高中那会我一直暗恋你,每天看着你疯疯癫癫的在班里乱窜就是我上学的动力,但当时的你对于我来说实在太过耀眼。在你的面前,我的任何闪光点都变得那么不值一提。还记得有一次,你问我借篮球,虽然只是几句简短的对话,我竟紧张得有些口吃,甚至从脖子到脸都火辣辣的,你可能根本没有注意到。”
梦楠努力搜寻记忆,但根本无法找到那个承载这段记忆的标签。
似乎给自己壮胆似的,贾鹏猛喝了一杯红酒继续说道:“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你就像天使般的存在,也许这个比喻有些俗,但却是真真切切的我的感受。离校的时候,对于乏味的学业,无聊的老师,亦或那些天天混吃混喝的朋友,我都没有一丝的留恋,唯独对你默默的爱才是我当时最无法割舍的情怀。”说完,贾鹏小心的从衣兜里套出一张印满花纹的纸递给梦楠,梦楠拿过后仔细看看,才发现是折起来的一张书皮。
“这是你当时用过的书皮,我有一次趁班里没人的时候拆下来的,一直保存至今,每当我想起你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看看。”
听着这些话,梦楠拿着书皮的手有些颤抖,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居然有这么一个人默默的爱了自己这么多年却一直没有说出口,这份情感的重量实在太重太重,压得梦楠有些不知所措,她呆做在那里,久久的沉默。
贾鹏说完这一席话,仿佛也释放了内心所有的重量,深深的呼了口气。
幽暗的包房里,寂静的有些怪异。在这样一个释放声音的地方,却只听得见两人不太均匀的呼吸声。贾鹏盯着梦楠的双手,纤细柔软,这是他多少年来梦里曾紧紧抓着的那双手。他欠了下身,将酒瓶中最后的一杯酒倒入自己的杯中,一饮而尽,然后到门口叫服务员再拿一瓶红酒。回到座位后,贾鹏终于鼓足勇气握住了梦楠的手,梦楠似乎一惊,但并没有将手收回。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接受我这份迟到的爱······”贾鹏盯着梦楠的双眼说。
梦楠没有说话。
“也许我有些太突兀了,请原谅我,别着急着拒绝我,好吗?我知道你可能一时无法接受,我只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些,我可以等,但是千万别现在立马决绝我。”
梦楠将自己的手抽回,把书皮还给贾鹏,这时服务员正好进来将新开的红酒放下,转身出去。梦楠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然后全身像刚刚充好电一般,忽然笑嘻嘻的扭头对贾鹏说:“咱们唱歌吧!”说完蹦蹦跳跳的倒点歌台放开了音响的声音,又点了一首裘海正的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
贾鹏觉得这首歌也许就是给自己的答案,但自己又不愿这样想,相比当年他已经没有了那青少年的羞涩,更多的是成熟男人的自信,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些年,他知道很多事情是要靠自己争取,很多答案也没有注定这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