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中我身前的水女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服紧紧裹住了她曼妙的身姿,黑色的长发在微风中飘起几缕发丝似乎还有淡淡的清香飘进我的鼻子,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头疼好了许多。赏心悦目的女子难道还有让人摆脱病痛的功能?水女一直安静的走在我的身前,微微低下的头让发丝略过,平添一份最真实的自然美。我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些什么,不过两人之间的平静倒是让我觉得心灵的宁静。
昨晚隐藏在黑暗里的村庄现在一览无遗,黄色泥土堆砌的房屋是连排在一起的,朝向都是坐南朝北。这样一来,每幢小房子的庭院此时都是晒不到太阳的。门口已经三三两两走出几个村民,他们的衣着打扮很复古,看上去都是粗布衣服式样也仿佛是古装。他们虽然有老有少,但是面部表情都是死气沉沉的,只有看到水女的时候才在眼里闪过一丝。。。。畏惧的神色。
畏惧?我想我没有看错,这是低位人士仰视高位人士时的一种自然产生的惧怕。可是,为什么?水女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为什么这些村民会惧怕她哪?
水女倒是无视那些村民,神情自若的带着我来到了一幢小屋之前,连门都没有敲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我有些不确定的站在了门口,不知道这样直接闯入是不是不太礼貌。
“药婆婆耳朵有些不好,敲门她听不见的。”水女朝我吐了吐舌头,然后又朝我招了招手,我这才跨步进入了小屋。
小屋的庭院小的几乎只有转个身的空间,其它地方都被堆积着许多盆盆罐罐和一些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垃圾。最显眼的,是小院正中一个巨大的水缸,里面的水是黑色的,看不清里面有些什么东西。
如墨汁一般的水时不时泛起一圈圈的波纹,不知道是不是水底下有什么鱼在游动。水女带着我走进了房间里,因为窗户没有开的关系整间房间里非常的昏暗,几乎看不清什么东西。好在我的眼睛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昏暗,放眼望去,房间里放了很多架子,上面也是瓶瓶罐罐的。房间里的味道不是很好,参杂着霉味和不知名的臭味,有些让人作呕。我跟在水女身后继续往里屋走去,没有一点声响的房间让我只听到脚步声和自己的喘息声。越往后走,越能闻到一股药味,不过这又和一般的中药味不同,很刺鼻。
穿过门廊,我们来到了一间关着门的房间门口,水女这次伸手敲了敲门,可我没听到门里有什么反应。之后,水女推门而入,一股阴凉的夹杂着刺鼻药味的微风从房间里蹿了出来。我一眼就看到了房间里一个高高的架子后面正站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婆。她的半个身体隐藏在架子后面只露出半张脸,鸡皮鹤发,一身黑色的衣服。本来我还有些担心药婆婆可能不是自己要找的罗奶奶的姐姐,但是见了她的容貌之后我就断定,这个药婆婆果然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她长得和罗奶奶有七八分相像,只是更为苍老。眼神里也少了罗奶奶的慈祥多了一份凌厉和阴冷。药婆婆从架子后面缓缓走了出来露出整个身体的时候我倒是大为吃惊,因为她的右小腿自膝盖以下是没有的,用一个黑黑的应该是铁棍替代了,简直和电影里的加勒比海盗形象很符合。因为残疾,她拄着一个拐杖慢慢的朝我们走过来,右腿的铁棍敲击着地面发出咚咚的声音。
“婆婆!”水女很开心的迎了上去,扶住药婆婆的胳膊,撒娇道,“我来看你了!”
药婆婆没有理睬水女,而是一步一步的朝我走来,双眼如同狩猎的野兽一般紧紧地注视着我,让我觉得混身不舒服,头也更晕了,恍惚中我觉得药婆婆的脸在有一个瞬间变成了孟婆分身那青灰色的脸,除去比常人大了三倍的眼睛之外没有其它五官。药婆婆挣脱了水女的搀扶,走到了我的面前,她的脸贴着我很近,几乎就要碰到了一起。
“离开这!”苍老沙哑的声音从药婆婆的喉咙里发出来,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如同鸡爪一般的手突然伸出来一把拽住了我的衣领,像只狗一般的把鼻子凑到我的衣领间嗅了嗅。
“有喀松的味道!”药婆婆放开了我,低头从她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个黑棕色的小葫芦,张嘴就把湖路口的塞子咬了下来。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药婆婆已经把小葫芦向我洒来。从小葫芦里泼出黑色的液体,无味,但是飞溅到我皮肤上让我感到一阵阵针扎般的刺痛和痒。
“你干什么啊?”我大惊出声,水女则一脸惶急的拉住了药婆婆,也叫道:“婆婆,你这是干什么呀?怎么朝他洒圣水?”
“这是什么水啊?痛!”我呲牙咧嘴的伸手把黑水抚去,却没想到手掌心接触到黑水以后也是痛痒难当,低头一看手掌心,居然已经红肿一片,还有一粒粒的红疹子,就像皮肤过敏一般。手臂上脸上也立刻起了红疹子,痛痒的我忍不住想去抓。
“不能抓!”水女已经闪到我的身边一把抓住了我想要去挠痒皮肤的手。
“很痒啊!”我不满的叫道。
“抓破了会留疤的,你想毁容吗?”水女紧张的问我。
毁容?我愣了一下,泡疹如果抓破了还真会留疤,这些疹子虽然不是泡疹但也是疹子了,说不定水女说的没错。虽然我是男的,但是毁了容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忍一下,马上就好!”水女有些无奈的对我道。
我咬了咬牙强忍着身体上的痛痒狠狠地瞪了药婆婆一眼,要不是还存着一点尊老的心思,我恐怕早就对她破口大骂了。长相和罗奶奶差不多,性情却是完全两码事,怎么一上来就拿不知名的药水招呼人?
忍了一阵子,那些红疹子的痛痒慢慢减弱了,但是红疹子却由红转黑,变成了一个个黑色的小疹子,这让我大惊失色,大叫着问水女:“怎么回事?这不是还是要毁容?”
“你急什么,臭小子!”药婆婆一把拉开了站在我面前的水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枚长长的金针,向我扎了过来。
“啊~~!你想干什么?”我大叫。
药婆婆却毫不理睬,一下子就捏住了我伸出来的手。情急之下我只能抬头看向水女,她却连忙冲我摇头示意我不要反抗。药婆婆也在这个时候一针扎了下去刺破了我手背上的一个小黑疹子。
呃!我叫了出来,但是奇怪的是,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金针扎到了我的肉里,居然一点也没让我感觉到疼痛。
黑色的脓水从疹子里流了出来,一股刺鼻的臭味,像是腐尸的味道。我心惊胆战的看着药婆婆一个个刺破了那些黑疹子,随着黑脓越来越多,臭味也越来越厉害。
“水女,过来帮忙!”药婆婆头也没回的吩咐。
“啊?哦!是,是!”水女似乎也被情况震惊到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转身去了一个架子前拿了一个小罐子跑回我身边。
“来了来了!药婆婆,是这个吗?”水女把罐子打开,里面露出了一些红色的像是干花一类的东西。
药婆婆把那些干花捏成了末涂在了疹子上,立刻,黑脓水就被吸进了干花末里,它们的颜色也由红转黑。同时,空气中的恶臭也似乎被这些干花末给吸走了,真是比空气净化器还要好用。
当药婆婆把我身上所有的黑疹子都挑破并且涂上干花末之后,我发现我原本昏昏涨涨的头脑顿时清醒了,似乎头痛发烧瞬间痊愈。
药婆婆无视我一脸惊讶的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递给了我,然后又往袋子里倒了一些干花。
“这个。。。是什么?”我提着小布袋好奇的问。
“彼岸花。”药婆婆回答。
彼岸花?我似乎听说过,据说是一种生长在黄泉两岸的花,浓艳娇红,无叶,只为了那些想要忘却前世今生的人而盛开。这都只是传说,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彼岸花?不过,在经历了之前那些事情之后,相信彼岸花的存在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
“有什么用吗?”我又问。
“能让你不要被喀松!”药婆婆回答。
“喀松?又是什么?”我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继续问。
“喀松是一种虫子,弄到身上就会慢慢吸走你的精力,让你生病!”回答的是水女,看着她煞有其事的样子,我偷偷瞥了一眼药婆婆,她脸上没有神情变化,眼里却闪过了一丝无奈。
“哦!”我点了点头,喀松绝对没有水女说的这么简单是一种虫子,但是看了药婆婆的眼神之后我明智的选择了不再发问。
“带着这些干花,它们能让你远离喀松。所以,离开这里。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就是不要留在这里!”药婆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