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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怒涛汹涌

碧波潭中水,怒涛汹涌。

碧波山庄人,吼似杀猪。

狂风寒雨,肆意妄为。

坐落在碧波潭间的碧波山庄,种满小院的海棠,被无情的狂风,左拉右拽,差点连根拔起。

山庄中的一些下人,慌慌张张跑来跑去。

山庄最深处的小院,一间灯火通明的房间。所有的人,进进出出。一个女仆摸样的人,走的太过慌张,将手中的换洗纱布的水盆,重重的摔在地上,引起了四周众人的侧目,被纱布染红的热水,全部洒在小院的海棠树旁。

一声呵斥,女仆赶忙的拾起摔在地上的水盆,低着头,慌慌张张,快速的离开。

“啊。”

从房间的深处传来了,苏流云痛苦的尖叫声。

一身白衣,头戴面纱的沈轻雪,双眉紧蹙的盯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苏流云。

再看流云,脸色煞白,嘴唇紫黑,一颗颗硕大的汗珠,顺他的脑门流了下来。弓着腰,拄着漆黑的海棠花木拐杖的花婆婆,慢慢的将堆满皱纹,粗糙如树皮,干瘦如枯枝的手指,缓缓的从苏流云手腕上拿开。

紧紧握着玉手的沈轻雪,明亮,清澈,干净的双眸中的关心,即使再长的眉毛,也无法隐藏。

“花婆婆,他怎么样了”

沈轻雪赶忙的上前,扶着拄着拐杖,腰弯的几乎要和地面平行的花婆婆。缓缓的坐在小青搬来的太师椅上。

花婆婆那浑浊的双眼,无奈的看一眼,躺在床上,因为痛苦而抽搐,口中不断发出呻吟的苏流云,一声叹息,仿佛穿过了岁月的幽谷,缓缓的吐出。

经历沧海桑田的洗礼也不曾改变的双眼,倒映出沈轻雪那紧张的双眸,花婆婆摇着头说道:“伤的太重,他的手臂,恐怕是要。。。”

话未说完,让人心头一紧。

花婆婆无力的叹着气。

沈轻雪揪心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苏流云。心中瞬间莫名的跟刀绞一样。

沈轻雪走到苏流云的床前,拿出手帕再次的帮他擦掉额头上的汗。

“花婆婆,您想想办法吧。”沈轻雪的声音有些颤抖,关心,哽咽,万般情绪,汇为一处。

花婆婆眉头紧蹙,系成了一个死结,思考着什么?

一阵狂风,突然的吹开了紧闭的窗户。冰凉的风雨,如同破城的野兽,势不可挡的攻了进来。房间中的灯火,瞬间被吹灭了很多。站在一旁的小青,赶忙的上前护住了仅剩的一盏枯黄的油灯。

房间,变得暗了许多,一旁的侍女,极其费力的才将被吹开的窗户,极不情愿的关住。如同恶魔的风雨,还在窗外咆哮,黑夜的狂魔,攻击着紧闭的窗户,每一次的冲击,都勾起了人们内心深处的恐惧,在灵魂深处颤抖。

摇曳的灯光,将人的身影,倒映在墙壁上,面目狰狞。

空气中的气流,瞬间凝固,如同滑坡的泥石流,让每一身处其间的人,感到窒息。巨石压在心头,令人窒息。

气氛异常的紧张,温度降到了极点。

只剩下苏流云,痛苦的呻吟和恶魔的颤音一同侵蚀腐化着脆弱的心灵。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苏流云真的要断掉一只手臂吗。沈轻雪的心,感觉揪心的疼,她不想看到,苏流云的左手,从此废掉。

砰的一声巨响。

房间的门,被人用力的踹开。把房间中深思的沈轻雪,吓了一大跳。

“你不能进去。”山庄的侍卫,气喘吁吁的追了进来。本想解释,在看到沈轻雪轻轻的摆手后,才诺诺的退下。

一道电闪,无情的,愣生生的将狂风暴雨的夜空鲜血淋漓的撕开了一道口子。

寒冰刺骨的目光,直逼在场的每个人的心灵。

来自地狱的鬼魂,直勾勾的站在房间的门口,左手提剑,右手提刀。冰冷的雨水,在黝黑的面颊上,留下重重的痕迹。

凶兽般嗜血眼睛,扫视着房间中的一切,定格在痛苦不堪的苏流云的身上。

砰的一声,刀与剑,从手上滑落。

在灯光的照射下,有些憔悴的阿大,脚步沉重的走到了苏流云的床前,一对大眼,因吃惊而瞪得滚圆,目光不断的在苏流云的身上扫视,完全不知要停留在何处。伸手想要触摸,苏流云那断掉的手臂。看到倒刺出的骨刺,碰又不敢碰,摸又不敢摸。

常年玩刀,长满老茧,粗壮有力的大手。在这一刻,停留在苏流云身前,因无力,而颤抖。

生猛的汉子,砰一声,跪在了苏流云的床前。

双手握拳,重重锤在了地上,青石铺成的地板,瞬间出现了丝丝裂缝,吓得一旁的小青,心中咯噔一下。

啪,啪。

重重的巴掌,抽在了低着头的大汉的脸上,口中喊道:“对不起,是阿大无能,对不起,没有保护好少爷,对不起。”

听在心中,有种揪心的痛。

突然,阿大的手,被无力的抓住。猛地抬头,阿大看到了,面色苍白,嘴唇起皮的苏流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口中轻轻的咳着。

“阿。。。。大。。。”

“少。。少。爷。。。。”阿大的声音是哽咽的,一颗滚烫的泪水,从脸颊慢慢的落下。

苏流云极力的做出笑容,却因为抽搐,显得有些僵硬。

“扶。。。。。握。。。起。。。来。。”苏流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相当的吃劲。

阿大附耳过去,才能勉强的含糊的听出苏流云所说的话。

一旁的沈轻雪,赶忙的过来,对着笨手笨脚的阿大说道:“我来吧。”然后将苏流云,慢慢扶起,拿过了一块舒服的靠垫,垫在苏流云的身后,多少让他舒服点。

苏流云本想向沈轻雪表示谢意,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稍稍的大口喘气,都会重重的咳嗽好一阵子。

“我。。。没。。事。。。。”苏流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几个字,他不想要让阿大过于自责。

“姑娘。”阿大用他早已被雨水打湿的手臂,擦了一下眼角滑下的泪水,转身跪向了沈轻雪,“求求您,救救我的少爷吧。”

这一下,可吓坏了沈轻雪,她从来没有见过,像阿大这种生猛的汉子,会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沈轻雪赶忙的,慌慌张张去扶阿大,“大叔您先起来啊。。”

阿大的心这么的重,又怎是沈轻雪这样娇滴滴的女孩,能够扶起的,无可奈何的沈轻雪看了看苏流云,又看了看花婆婆。

苏流云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仅有一滴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

咳咳。

一声重咳,弯着腰的花婆婆捶打着胸膛。

也正是这个时候,阿大才发现,在房间的黑暗处,竟然还有一个人。

“傻大个,你先起来吧。”花婆婆慢悠悠的从太师椅上,坐了起来,拄着黝黑的,不知岁月的拐杖,敲在青石板上,铛铛的响。

叹了口气,浑浊的双眼,看着躺在床上的苏流云道:“小家伙的手,也不是不能治。”

花婆婆的话,瞬间让房间中的人,眼前一亮,所有的人,无不转过脸,全神关注的看着花婆婆,等待她说出下面的话。

然后,一束精光从花婆婆浑浊的双眼中,投射出来:“小家伙,粉身碎骨的痛苦,你可能忍受?”

苏流云的眼中,投射出一种坚毅的目光,咬着牙,重重的点点头。

花婆婆拄着拐杖,双眼一动不动,盯着床上的苏流云,仿佛想要将苏流云看穿一样。冰冷,不容人置疑。

过了许久,花婆婆,才慢慢的吐出一个“好”字。

转过身,让小青扶着她,慢慢的朝着房间外走去,临出门前,才露出一句淡淡的话:“让这个小家伙好好的休息吧。”

他需要足够的体力,不然他是熬不过去。只是这话仅在花婆婆的心中响起,并没有向房间中的其他人说。

风依然在咆哮,雨依然在肆虐。

狂躁如同一种毒,迅速的传染了风雨飘摇中的一切。

大周帝国边陲的幽州城,如同一位苍老的老人,从岁月的摧残中,蹒跚的拄着拐杖走来。这夜风雨,无情的折磨着这位无力的老人。

风雨的肆虐声中,夹杂着一阵疯狂的鬼叫。

在幽州城中,最大,最繁华的宅院的大殿上,一个被吓傻的少年,捂着头,目光呆滞,口中含糊不清,蜷缩在大殿一角。

痴痴傻傻,时不时一声尖锐的惊吼。一位长相妖艳的**,想要上前,安抚受惊的少年,却被少年,张牙舞爪的赶走。

突然,大殿的门,被人重重的推开。身着华丽,满脸阴沉的杨家家主杨开,扫视了一眼,此时蜷缩在黑暗角落中,他颇为宠爱的小儿子,杨果。

妖艳的妇人,看到杨开走了进来,赶忙的上前,牢牢的抱着杨开的大腿,泪水直流,抽搐的说道:“老爷,您救救果儿吧。”

看着疯疯癫癫的杨果,杨开的将他的双手握成了拳头,他的骨头咯咯直响。浑身上下一使劲,就将抱着他大腿的妇人给弹开。

撞在了大殿一角的柱子上,嘴角流着血水。

这位**,伸出手,擦拭掉嘴角的血水,阴冷的目光,瞪着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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