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仓见那女人平平安安地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恍然想起他还不知她的名字,不由道:“我叫禾仓,你叫什么?”
“陆景岫。”
“陆景岫……”他琢磨了一会,“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陆景岫连连遭遇各式古怪的夷人,此刻已经平静了许多,她拒绝道:“我嫁过人。”
“我们乌羽族不在乎这个。”
南夷诸族以女人的多寡判断男人的地位。父王有一百多个女人,长王兄有三十多个,便是蒙峰大哥也有十几个女人。他至今没有女人,一直被当作孩子。
最漂亮的南夷女子,都藏在父王的寝宫里,眼前这个虽然又瘦又丑,分不清前后,到底也算是个雌的,总比没有的强。
陆景岫总算明白过来,她躲过了虎口逃离了狼窝,眼前这个绵羊一般的才是最阴险的一个。
“你看起来还是个孩子。”陆景岫道。他分明只有十几岁的年龄。
“有了女人,就不是孩子了。”禾仓一边说话,一边逼着她连连后退。
陆景岫退无可退,不由想起岳临江当日同她讲述的民间各式奸罪案例。他说受害者多是女子,还有不少男女幼童。纵是受害人或是其父母,也罕有主动报官者。生怕邻人指指点点,以此为耻。因而许多嫌犯逍遥法外,受害人日日活在痛苦与煎熬之中,甚至生出自绝于世的心思。可他说生死面前,尊严、贞操可谓不值一提。
陆景岫当即反驳,尊严与贞操怎能不值一提!他当日还打趣她,命都没了,留着全尸立牌坊不成?
陆景岫却是不同意,做人哪能这般随意。可他却说,待她活到他这般年龄,便会知晓许多看似改变命运的大事,不过只是曾经死钻牛角尖的琐事而已。
她想起被他连哄带骗拐到床上那档子事,当即质问道:“你可是怕我一时想不开自尽了?”
岳临江笑道:“你不会,多半只是觉着被狗咬了。”
陆景岫不由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句“狗尚书”。当夜就寝之后,她便是在梦里,也口无遮拦地骂了几句,而后被他从床上摇醒,盯着她的眸子道:“你再骂一句试试?”
她不敢,他便轻轻咬着她的嘴唇问:“可是梦到被狗咬了?”
而今想来,那人虽然无耻,对她倒也不坏……至少他不打她,也从来不会粗鲁地撕扯她的衣服。
禾仓虽然只有十七岁,力量却是满满的,他一把将这女人抱起,大步走向床榻,扔在上面便去扯她的衣服。楚人很白,又很细致,像草场上的小奶羊一般。
她说她嫁过人,这般处境之下仍是吓得瑟瑟发抖,一张小脸苍白得像国师写字的纸。
陆景岫见他俯身相欺,却是蓄足了力气,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直打得禾仓震耳欲聋,竟是微微侧过脸,连下颌至耳廓都泛着疼痛。
这女人虽瘦,却是个无比凶悍的。她于他愣神之际,悄悄从他身下直往外爬去。禾仓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居高临下地问:“你在家中也是这样打你丈夫的?”
陆景岫又惊又惧,却仍然不甘示弱地对上他的眼,她凭什么回回被狗咬?从来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
禾仓低头看她,这小女人的眼眸如夜一般漆黑,蓄满眼泪的样子恼怒极了,就像是森林中无法逃脱猎手的小鹿。
他曾问过蒙峰大哥,女人是什么感觉。蒙峰说,教你生出几分想把她撕扯着吃了的感觉。禾仓倒不觉着饿,只是心跳得厉害,越是看着她便越是生出濒临死亡的错觉。
陆景岫惊叫一声,便被突然闭上眼的南夷少年压在身上,再也动弹不得。
禾仓的心疼病又犯了,巫医说不要接近教他心跳加速的事物,比如奔跑,比如策马驱驰。只有禾仓自己知道,他的病因为一个女人而起,这女人眼下正趴在矮桌上睡觉。
筑城流传着一件奇事,南天大王的两个儿子都载到了一个楚女手上。柳娇知晓那女子是谁,却是试图求蒙峰道:“你教我去劝劝她吧,万一她想不开……”
“收起你的心思。”蒙峰正在以夷文写军报,见她不停在他眼前晃动,知晓她想偷窥些机要,他大大方方给她看又如何,她又看不懂。
柳娇的一双眼不停地向案上瞟,瞟到第十七次,终于无奈放弃。这根本不是什么密报,不过是她看不懂的文字而已。
她听不懂他们的语言,看不懂文字,这一回的任务竟是比想象中还要艰难。
柳娇并不气馁,便又拽着蒙峰的衣袖道:“我觉着憋闷,你能带我出去走走么?”
蒙峰侧目看她,但见她蹲在他身前,胸口的乳白若流动着的蓬松云朵,轻轻贴着他的坚实手臂。因为入夏闷热,他便是连外袍也未穿,就这么光裸着手臂。她的眼神直勾勾地诱惑着他,手指不停地在他手背上划着圈。
蒙峰知晓小母狼的心思又活络了。他捏住她白皙的下巴问道:“你从前都是这样勾引男人的?”
柳娇眨了眨眼,“将军从前都是这样拒绝女人的?”
“我没有拒绝你。”他一把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不由分说按在腿上。
“我没有勾引你。”她偏不肯从了他,挣扎着便要起来。
他的大手捏住她腰肢,“自己主动些,待会带你去看看筑城的夜景。”
柳娇眼前一亮,“当真?”
待到二人完美地交换了彼此的条件,柳娇便跟着威风凛凛的乌羽族第一勇士去巡城了。
只是这小母狼对吃穿皆无兴致,反而站在街边的铁匠铺看了许久。
“此处的花纹、样式别具一格,你打一把匕首赠予我罢,万一日后我走了,还能留个纪念。”
“做梦。”他一把捞过她的身子,“锻造一把匕首,教你留着杀我?”
柳娇摇头,“你是我的金主,我哪里敢杀你。”
“金主是什么?”蒙峰问。
“就是有钱养女人的主。”柳娇道。
“我养了十几个女人。”蒙峰得意道:“多你一个也无妨。”
“你的女人比我们南楚皇帝还多。”柳娇由衷赞叹。
“你们皇帝是不是身体不行?”蒙峰又问。
然后便见她正抬头望向远处的阁楼,“南夷的大王就住在那里?”
“对。”蒙峰倒是不准她多看一眼,拽着她便走。
“边上那座楼住着什么人?”柳娇的问题很多。
“国师。”蒙峰答。
柳娇琢磨了半晌,“国师是什么官职?”
“就像是你们的丞相。”蒙峰不准她再看,一把将她抗在肩头,转身走了。
“你很怕他?”柳娇笑着问道:“为什么我一提起他,你便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