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站起身,风风火火地向心月的住处赶去。
二太太心神不宁地赶路,突然一个人影拦在了二太太面前,二太太被吓了一跳。
“二姑妈!”明珠手里捧着一盘甜瓜,娇滴滴地招呼二太太。
“是你!”二太太看到明珠,心里老大不开心。
“二姑妈,我家里捎了些甜瓜过来,我想请心阳尝尝,可他不理我!”明珠委屈地说道。
“弄成现在这样,都是你咎由自取!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无事生非!”二太太原本心情就不好,现在看到明珠,正好拿她撒气。
“二姑妈,你怎么能怪我呢?要不是小茹对我说莫言是狐狸变的,我又怎么会去自取其辱啊?”明珠一见二太太责怪自己,也立刻瞪大了眼睛反驳。
“混账东西!”二太太扬起手就给了明珠一巴掌。这一巴掌把明珠打懵了,也把一旁的丫头银珠吓得大惊失色。
“二姑妈,你打我?我爹,我娘都没打过我……你凭什么?”明珠捂着脸,伤心地哭起来。
“就凭我是你末来的婆婆,就可以教训你!再说,这个家里还没有我教训不得的!你胸大无脑、乱信谗言就罢了,还敢口无遮拦、目无尊长!你根本没有一个大家闺秀的气度,也根本配不上我们家心阳!别说心阳想退婚,就是一般人家的男子也看不上你这种目光短浅、心狠手辣的女人!”二太太恶毒地辱骂着明珠,明珠又羞又气,用力扔掉手中的甜瓜,捂着脸哭着跑了。
丫环银珠被二太太的怒气吓了一跳,却仍不忘多嘴发问:“明珠小姐受这么大的委屈,会不会真同意退婚了呀?”
“你懂个屁!莫言的事一旦泄露出去,不仅殃及江家声誉、影响江家生意,说不定还会连累江家被皇室降罪。到那个时候我们都只有死路一条!我巴不得她退婚!像她这种不识大体,没有大脑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儿媳妇?把她留在身边根本无法扶持心阳,只会添乱、害了心阳。你也给我记住了,如果你也敢把莫言的事吐露半个字,我先要了你的命!”二太太狠狠地警告银珠道。
“是是是!银珠一定守口如瓶,不会重蹈小茹覆辙!”银珠连忙回答道。
二太太一转身,看到心月惊慌地赶到了面前。
“娘,我刚才看到你打明珠了,什么事啊?”心月问道。
“没什么事,她不懂事,对我不敬,我就教训她一下。”二太太坦荡地说道。
“娘,你对下人凶一点就算了,明珠就快和二哥成亲了,她又是我们家的亲戚,你不看僧面看佛面,总要给大娘留点情面吧!”心月摇着二太太的手臂说道。
“成什么亲?她和心阳的婚事还不一定呢!像她这种刁蛮成性的大小姐就是欠管教!我要是不趁现在给她上上规矩,日后她倘若真成了我的媳妇,也不会把我放在眼里。”二太太不以为然。
“娘,不管怎么说,明珠爹娘不在身边,人家是晚辈,也是客人,您多包容她一点,别和小孩子一般计较了,省得大娘不好交待。”心月苦口相劝。
“行了,我知道了。还是说说你的事吧!听说你那个呆子哥上门求亲了?”二太太打探道。
“嗯!”心月甜蜜的一点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摆弄着辫稍。
“你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娘这关都还没有过呢,谁同意你嫁给他了?”二太太一翻白眼说道。
“娘,我和呆子哥可是饱受了相思之苦,好不容易走到一起的,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会和他分开了!娘要是真心疼女儿,就趁早答应这门婚事,否则我终身不嫁!”心月一听二太太不同意,立刻较起了真。
“好啊,你敢威胁娘?你要是真想我同意,就马上告诉我这个呆子的真实姓名?家在何方?都有什么亲人?”二太太向心月打听道。
“我什么都不说,他就叫呆子哥!”心月怕二太太打探致远的家事是为了从中作梗,于是一扬辫子,转身跑开了。
“你……你给我回来!”二太太没得到一点信息,气得直跳脚。
心云一连两天没见到莫言,整个人变得颓废沮丧。他在想,是不是莫言已经嫌弃自己不能尽人事,开始逃避了?
心云坐在床上胡思乱想,突然听到有脚步声进来,不由得心中一阵激动。
“大少爷,药煎好了,现在喝还是等会喝?”丫环怯生生地问道。
“拿过来吧。”江心云没精打采地说道。
丫环伸手递过汤药,江心云没来及接稳,丫环就松了手,结果药碗落在地上,应声摔得粉碎。
“啊呀,对不起,对不起大少爷!”小丫环吓得连连点头道歉,江心阳却往床头一靠,一副无动于衷的神情。
“我又不是鬼,你那么怕我干什么?”江心云把头歪向一侧,缓缓说道。
“都是我没拿好,小蓉没长眼,我马上收拾好重煎一碗来!”小丫环跪在地上,用手去拾地上的碎片。
“去吧,去吧!不用煎了,喝再多药也不会让我变成正常人。”江心云垂头丧气地说着,本以为小丫环会安慰自己两句,可她竟然束手无策地站在原地发着呆。
“你走吧,明天开始不用再煎药了,就让我自生自灭!”江心云无力的挥着手,示意丫环离开,小丫环忙不迭地跑开了。
江心云闭上双眼,看到的是莫言冷漠的眼光,还有众下人的讥笑。他的心像被啃噬过一般,变得支离破碎,隐隐作痛。
恍惚中,江心云又听到有人在收拾瓷碗碎片,他烦躁不安地摆着手说道:“都叫你不要再拾了,出去!我要休息。”
经江心云这么一喊,果然没了动静。可没过片刻,他感到有人在帮他揶敞开的被角,他猛地一回头,看到的竟是莫言的脸。
“莫言,你回来了!”江心云像孩子一般紧紧拉着莫言的手,喜悦的泪水夺眶而出。
“是啊,我回来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你怎么哭了?”莫言紧挨他坐下,用手试去的的泪痕。
“我没有哭,我是高兴!”江心云一把将莫言揽入怀中,摇着头笑着流泪。
“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江心云闭着眼睛,深深嗅闻着莫言的发香。
“怎么会呢?你是我丈夫,这里是我的家啊!”莫言轻声说道。
“对了,娘说你病了,是真的吗?现在都好了吗?”江心云紧张地打量着莫言问道。
“都好了,比从前还要好!我又找到了被亲人关怀的感觉。”莫言想到三太太,温暖地笑了。
“等我身体好了,我会加倍关心你,照顾你。我会比三娘更疼爱你,补偿你缺失的亲情!”江心云温柔地说着,莫言看着他,深深地被感动着。
心云吹熄了蜡烛,坐在床上搂着莫言看窗外的星星,莫言靠在心云怀中,眼里的两道幽幽绿光忽明忽现。
“这两天你不在,我很寂寞,也很害怕。娘说你因生病去了三娘那儿休养,我很想去找你,却又很怕去找你。”心云忧伤地说道。
“为什么?”莫言侧过脸问道。
“因为我怕我真去找了,发现她们是在骗我。你并没有生病,而是躲着我,甚至是离开我了。于是我就每天守在这里等着,等你回来。”心云说道。
“傻瓜,我答应过我会陪着你就一定会陪着你,永远不会变!”莫言认真地说道。
“莫言,你看,今晚的月色真好。连星星都飞进我们屋里了。”心云伸手去触黑暗里的绿光,笑得像个孩子。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莫言幽幽地吟着诗,言语显得有些凄凉。
“傻瓜,怎么想起这么哀怨的诗来了?明年、后年,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赏月,看星星。因为你的眼睛就像星星。”心云微笑着说道。
“以后,如果你想我了,就看天上的星星!”莫言对心云说道。
“星星代替不了你,没有你,满天繁星都只是破碎的凄凉!”心云说着,紧紧将莫言抱紧。心云能对莫言做的,只有这些,但在心云的心里,心灵的融合早已胜过了****的交流。
夜已深,二太太房里的灯依旧亮着,全因她被一双儿女的婚事搅得焦头烂额。明珠的不省事已经让二太太大为不满,现在又冒出一个高致远!半年前自己好不容易把二人拆散,现在居然死灰复燃!有了江孝全的撑腰,再想棒打鸳鸯就更难了。退一万步打算,只要这高致远不是自己的骨肉,娶心月就娶心月吧。二太太已经无心考虑致远的背景与地位。
二太太越想越烦,直感到头痛欲裂。
“梆,梆梆!”房门上响起熟悉的暗号声。二太太匆匆开了门,一把将门外的黑影拉进了屋。
“你怎么到现在才来?我都急死了!”二太太埋怨道。
湛羽扯下脸上的黑布问道:“老爷一直看账本,我不方便过来,怎么了?”
“我要你帮我去查一个人,越快越好!”二太太一筹莫展地说道。
“谁?”
“就是那个高致远!你知道这个人吧?你帮我打听清楚他是何方人士,家中父母都是什么人。”
“他?这个高致远的事我倒是了解一些。他十多年前从外乡来省城讨生活,三小姐看他年少有志,就请我收留他进江府的当铺干活。据说家中父母双亡,无亲无故。”湛羽回忆着。
“真的是父母双双过世了?你还是去打听仔细些,一定要搞清他父母姓甚名谁!”二太太焦虑地说道。
“其实打听他的父母也没必要,即便他父母尚在,也不可能是什么达官显贵,你就不要再多想了。”湛羽以为二太太是希望自己女儿能嫁入富贵人家才费此周章,便笑她多些一举。
“总而言之,你尽快帮我打听好,我自有我的道理。”二太太一脸严肃地说道。
“知道了。”湛羽一背双手,陷入了沉思。
如若不是我和高友祥生下的儿子——致远,那便万事大吉。万一是他,那可真是报应了!二太太怔怔地看着窗外,暗暗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