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树林,折而向西,又行了半日,来到一座城前。
“师父,我们走出荒地了。你瞧,这儿还有座城呢。”林介看着城墙,欣喜的说道。
高绽风拉着缰绳缓缓走近,抬头看了看城墙,点头道:“没错,是出荒地了,这儿是曲灵城。”
林介听了师父这话,料想师父以前定来过这里,不过想了一想这些倒也无关紧要,转而说道:“师父,那我们快进城吧!”
高绽风卷起了手上的缰绳,道:“好的,介儿。我们进城去,拿药草换些钱财,打壶好酒再上路。”说罢,拍了拍马背上的药兜。
两人不多言,牵马进了城,时刻正值晌午,街上也是人烟稀少。两个人走了许久,却只见得寥寥几人,这几人一见到两人的装束,都是躲的远远的。
青州地界的人多是自给自足的农民,一辈子也出不了几次远门,对于驱妖人,他们多是道听途说,鲜有亲眼见过的。只知道驱妖人外出,都是身负长剑,腰悬银铃,整日都是与妖邪为伍,所以在他们心目中,驱妖人也是不大干净的。
但林介当然不知这些,只觉得有些奇怪。
高绽风察觉他的异样,说道:“介儿,驱妖人在外多是如此,无须在意。”
“倒是介儿。”高绽风接着说道,“你可懂医理?陈叔可有教你医理?”
“嘿!”林介喜形于色,笑道:“那是自然有了,我刚到青篱山,陈伯就教我医术。可能我的武功是有些差,但要是说制药识百草的本事,那当然是不在话下啦!”
高绽风心想:陈叔这般教他,果然是不想让他做驱妖人了,只可惜世事难料!
高绽风接着道:“那就好,驱妖人在外多是以采药为生的,你这般熟识医理,这是件好事。”
“哈哈!”林介在一旁自豪地笑出了声。
高绽风看了看林介,把手伸进药兜,拿出一株灰褐色的矮小药草,放鼻下闻了闻放到林介面前,问道:“介儿,你说说看,这是什么草?”
林介双手枕着头,看了一眼,立马回道:“这是一株枯木葵,草如其名,生于枯木上,有舒筋活血的功效,常拿来治淤伤的。要说有什么别的用嘛,晒干后还能做香料。”林介的脸上满是得意。
高绽风笑了笑,收回了药草,又从怀里掏出一株细长的红色药草,又问道:“那这又是什么?”
林介依旧是瞟了一眼,但这次他脸上的面容陡然僵住,他接过了药草,放在手里仔细的看了看。只见这棵草通体晶莹宛若琉璃,根须外叶皆是鲜红欲滴。他拿到鼻前一闻,只觉得一股刺鼻的腥味。
“呃…师父,这……应该是……间落草吧……”林介畏畏缩缩的道。
“间落草虽也是红色,但生于幽暗狭小之处,怎会如此之长。”
林介想起自己刚才的言论,不由得脸一红,低头说道:“师父,徒儿知错了。”
高绽风笑道:“这怪不得你,你长年在山门,自是没见过这些。但这其实也是一株枯木葵。”
“啊?师父,此药无论是外形还是气味都与枯木葵截然相反阿!”
“你说的不错,但是这株枯木葵是长于妖气弥漫的死木之上,吸收妖气而成的妖草。像这株,驱妖人常称之为血木葵。虽然外形气味诸多不同,但它的功效却是一样的,药效胜于寻常草药十倍不止。只是这种草十分难得,常于机缘巧合下才能得到。”
林介啧啧称奇,不住的点头。
两人谈笑间,已行至一间大屋前。高绽风站住脚抬头望了一眼房屋,心中道了一句:奇怪。
林介见师父在此停足,道:“师父,这儿是药坊吗?我去看看。”林介见大屋的门紧紧的闭着,便一步跃上台阶,伸手去抓门上的把手。
“唉哟!”林介刚一把抓了把手,就是一声轻呼。他这一抓,却抓了个满手灰尘。他连忙甩了甩手,不再去碰把手,只是在门上轻轻敲了几下。林介等了一会儿,见门内还是毫无动静,几步跑回师父身旁,道:“师父,只怕这地方是没人住了。”
高绽风叹了口气,道:“没事,这么多年了,人去楼空也是正常,也罢,我们再去寻寻其他地方吧。”
两人又起身往别处去,刚走没几步,林介看到前面路旁有个人正在休息,旁边还放着个菜担。林介说道:“唉?师父,不如我去问问路吧。”说完快步走向那人。
那挑菜的人早已看到两人,想起自己以前听过的传闻,料想这两人定是驱妖人。他正准备起身躲得远远的,却忽地看见其中一人朝自己飞奔而来,心中一下慌乱,叫了声“哎呦”,抓起一棵白菜就往林介脸上扔去,转身立马跑了。
林介侧身闪过白菜,哭笑不得,呆立在原地,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哪个王八蛋不让老子睡觉啊!”路旁突然传来这么一句喊声。林介循声望去,见一个大汉此时正坐在路旁的干草堆里,半睁着眼睛,脸上满是困意,头发里还有着残留的菜叶。
林介一想定是刚才的白菜阴差阳错打到他了,心中微感歉意,准备上前去打个招呼。
那大汉朦胧的眼神见到有人靠近,立马几步上前,闭着眼睛叫道:“是你也不是?拿菜扔我的定是你了!”
林介闻道大汉身上铺面而来的酒气,心中一阵不悦,心想这地方的人怎么都如此蛮不讲理。但他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示,还是说道:“大哥误会了,只是刚才那人不由分说就拿菜砸我,我闪过,这才不小心打到大哥的。”
大汉闻言将信将疑,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林介,道:“原来你是驱妖人阿,这也难怪,乡下人没见识,你休要理他便是,我不与你计较了。”
林介心中一舒,说道:“多谢大哥理解,我们是初到此地,还想请问一下大哥此地哪里有药坊?”说罢,低头行了个礼,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可以说话的正常人,林介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随即问道。
林介低着头,久久不见有动静,遂抬起头来看向大汉。只见那大汉依旧站在原地,双眼却又已闭上,显然是又睡着了。
林介无奈的又说了句:“大哥?”
“恩,啊!”那大汉扭了扭眼睛道,“你说药坊啊,这样吧,我带你们去吧,正好去讨碗醒酒汤喝。”
那大汉说完朝天打了个哈欠,转身朝别处走去了。
林介大喜,心想这般有人带路真是再好不过了,转头朝师父使了个眼色,便跟上了大汉。高绽风见状也是笑了笑跟着两人后面。
三人行了不多时,到了一处小巷,那大汉往前走了几步,推门进了巷中的一间小屋。林介二人在巷外栓了马,取了药兜,也随之进了小屋。
林介刚踏进小屋,只觉得一股清香的药香迎面而来,不由得精神一振,此时屋内一个少年正坐在椅上磨药。
那大汉见了,说道:“立英啊,快去给我做碗醒酒汤!”
那少年抬头看了看,一脸无奈:“啊?赵大哥你昨晚又去喝酒啦?”
“人生得意须尽欢,你小子懂什么,快去快去。”大汉说完往椅子上一躺,少年也是起身走了。
“二位来此可是要抓药吗?”一阵轻柔悠扬的女声传来。林介顺声望向柜台,一个少女正站立在那里,眉清目秀,身形婀娜。她看着两人,脑袋微微转动,露出好奇的神色,当真是温柔动人,楚楚可怜。
青篱山的女弟子本身就不多,林介这样在山门长大的又几时见过这般美丽动人的女子,他一下子涨红了脸。幸好此时高绽风正站在他身前,才没让人看见他这般窘态。
高绽风行了个礼,说道:“姑娘,我们来此只想拿药草换些钱财,做盘缠用。”
那少女微微一笑,柔声道:“这自然是可以,先生只管拿草药来。”
高绽风取出药兜,将药草一一倒在柜台上,道:“姑娘请过目。”
高绽风作为行游在外的驱妖人,高峰峻岭,深潭虎穴皆是去过,拿出来的药草也是多而杂。少女看着看着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羞红,道:“先生莫怪,小女子医理浅薄,这些草有些尚且不识,还烦请先生容我去寻我师父来。”
“什么!”那大汉一听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你师父回来啦!不成不成,我要走了。”说完,几步冲出了门口。
那少女的脸上红的更厉害了,道:“先生见笑了。”
高绽风依旧神情自若,说道:“无妨,姑娘你只管去吧。”
那少女自柜台往里去了,林介的心此时也平静下来,心中也是有些疑惑:怎么这家店只留两个外人在这里,倒也不怕丢了东西。
“介儿。”
一句话打破了林介的思绪,林介看向师父,高绽风此时已经踱到了墙边,正盯着墙上的一幅字看。林介跟着看去,只见上面写了两句诗:
“芳香去垢秽,素琴有清音。”
林介心中不解,问道:“师父,怎么了。”
“这家店的主人不是一般人。”高绽风头也不回,一直盯着墙上的字看。
林介只看得见师父的背影,浓密的黑发,破旧的长袍以及一把黑布包裹的长剑。他不明白师父此时在想什么,又问道:“何以见得?”
“介儿,你看这四周的桌椅药柜,皆是南木所制,南木淳厚,邪气难侵。你再看这把剑。”高绽风指向了一把挂在墙上木剑。
“这把剑是龙槐木所制,龙槐木凌厉,驱妖斩邪,是再合适不过的。至于这幅字,写的手法同驱妖符如出一辙。”
林介仔细一想,说道:“师父,你说这家店的主人也是个驱妖人吗?”
“这倒说不定,但是他不是一般人就对了。”高绽风依旧不动,盯着墙上的字。
正当林介托着下巴思考的时候,那少女已经领了一个人回来了,林介朝她看去。这一看着实一惊,站在少女身旁的也是一个年轻女子,其容貌之美丝毫不再少女之下,只是她面容冷清,凛然有不可侵犯之色。但他似乎不怎么关心林介,死死的盯着高绽风的背影。
林介一下见了这么两个容貌绝美的女子,不禁有些遐想。但他随即淡了淡心神,上前去欲行个礼。
但林介的身子还未动,只觉得身旁一阵轻风拂过,那女子转瞬已掠过他的身旁,玉手直指高绽风。
林介心中一惊,立马转头看去。少女在一旁也是吓的捂住了嘴巴。
那女子的身法奇快,转瞬已到高绽风身后,玉手一翻作爪状,直抓高绽风身后的长剑。
高绽风作为一个老道的驱妖人,纵然女子的身法再快,他又岂能不知。当即右手握住剑柄往上一提,黑布包裹的长剑脱身而出,飞至半空,高绽风猛地一踏步转过身来。
高绽风身形高大,女子自知不如。当即施展轻功,玉足点地,腾空而起,伸手直抓黑剑。高绽风回身见到了女子的面容,不由得眼光一柔,但他的动作却无丝毫怠慢,右手伸出轻轻一下击在她的手腕上。女子身在半空,这般受了外力,身子不再往上飞,缓缓坠落下来,长剑也是稳稳落在高绽风的手中。
女子皱了下眉,落地重整一个架势,又是往前一步攻来。掌风撩起了女子的衣袖,露出了她洁白无瑕的手臂。显然这招女子是用了内力了,一掌打向高绽风拿剑的左手。高绽风的左手疾伸而出,侧面打向女子的手,两人手腕相接,高绽风手腕往外一推,一股掌力卸向地面,地上的一张板凳断成了好几截。但是女子的手如蛇一般,一个翻转又是一掌,高绽风自知这掌的掌力卸不了了,一个侧身抬手躲过,这一掌又劈碎了一张矮凳。但高绽风全程只用了一只手,出左手则不出右手,女子的脸上显然已经不悦。
林介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短短的一瞬,两人已拆了好几招了。但是他的师父却是只守不攻,心中对师父又是添了一份崇敬。那女子的周身已经开始有淡淡的白色气流,林介心中一惊:不好,这女子用真气了。
高绽风见状,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女子一见他这般表情,又是更气了,周身真气越来越猛烈。高绽风突然放慢了速度,女子的玉手一把抓住剑身,神色开始有些缓和,急运真气想要夺下这把剑。
长剑眼看就要从高绽风手中脱出,高绽风神色一厉,拉直了剑身,猛地往地下一拍。“咚”地一声,黑剑一下插进地面,地面的岩砖登时满是裂纹,一股气流从黑剑上射出,黑剑外包裹的的布四散碎裂,地面微微一震,四周的柜子也是“瑟瑟发抖”。
女子的手也是被一下震开,她连连退后了好几步,摸着自己的手看向前方这个拄着黑剑的高大男子,一股气涨红了脸,直大喊道:“你打坏了,把剑赔给我!”
高绽风闻言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若再不出手,你自己就把这家店拆了。”
林介一切看在眼里,对着女子说道:“这位小姐,我师父说的不错,比起这个,倒不如先看看你受伤了没有。”
女子心中憋了一口气,林介这般撞上去,自是没有好果子吃,女子高声说道:“你这个小辈,我几时要你管了?还不快给我走的远远的。”林介一时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只得呆立在原地。
此时少女迈着快步走近,拉住了女子的衣袖,道:“师父,你今天怎么了?发这么大火气,我瞧这两位先生是好人啊。”此时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少年也从里面急忙跑来,对二女说道:“师父,姐,这是怎么了?”
高绽风收起黑剑走近,对着林介说道:“介儿,快给师叔赔个礼。”
林介刚才看两人缠斗,心中早已起疑,怎么这个女子用的内功与青篱山的本门内功如此相似。现在听师父这么一说,更是坚定了心中所想。当即跪下行礼,道:“师叔,弟子林介给你赔礼了。”
“你师父无礼,你也同他一般!”
林介心中暗暗叫苦,这分明是你无礼取闹,现在却非要怪我师父,但他嘴上说的却还是:“师叔教训的是。”
高绽风在旁听的一清二楚,知她心中对自己有气,所以从怀中掏出几株药草说道:“师妹,此剑我是断不会给你的,这几株药草就当是我给你赔礼吧。”
林介看了看师父拿出的几株药草,自己皆是从没见过,心中又是一阵难过。他一向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却没想到师父随随便便拿几株药草自己就全然不识,他现在也当然不知道这几株“随随便便”的药草有什么样的价值。
女子见了,脸上的冷清之色开始消退,露出笑颜,道:“多谢四师哥!”转而把在一旁的姐弟俩拉过来搂在怀里,说道:“这是我与你们说起过的四师伯,跪下行个礼吧!”
姐弟俩显然都是十分高兴,跪下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这般一来一去,女子的心情显然是好了许多,对着高绽风道:“四师哥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虽然我也回过几次青篱山,但应当不曾有人见过我才是。”
高绽风看了眼女子,表情略微凝重了些,过了会才幽幽地道:“此事说来话长,事关大师兄。”
女子听了,转头对着姐弟俩说道:“落英,立英,这位林介师侄如今同你们是师兄弟了,你们带他四处转转吧。”
林介一听自然是十分高兴,且不说有这么一个温柔可人的姑娘。他在山门时,陈伯禁止他与青篱山的弟子相互往来,他平素都是十分寂寞,都是以练功,读书度过。最多只是找些山里的野鸡野兔为伴,如今多了有这么两个年龄相仿的人为伴,他心中不甚欢喜,跟着两人便走了。
高绽风看着姐弟俩远去的背影,道:“真是两个好孩子。”
“我前十年来这儿的时候,这两个孩子的父母死于念妖之手。他们的父母说来你也认识,是曲灵城回春堂的掌柜。”女子同样注视着那两个孩子的背影,高绽风在一旁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就原地找了个地方坐下了,高绽风将他回山门后发生的是原原本本与她说了。
女子听了,沉默了良久,娇艳的脸上愁云密布,她隔着几扇门看着正在院里手舞足蹈跟姐弟俩说话的林介,低低地道:“原来这是陈叔身旁的那个小孩,怪不得我似曾相识。陈叔就这么走了,我都没来得及回去打个招呼。”
高绽风看着她,心中也是一阵痛楚,只得低下头,闭上了眼睛。
女子远远地看着林介欢笑的脸庞,又道:“你看这孩子,是不是跟我哥一模一样。”
说完女子脸上微微露出了笑容,但只有那么一瞬,下一刻,她的眼眶里溢出了泪水。
“是啊,这孩子性格单纯耿直,豁达爱笑,跟二师兄是一模一样。”
“倘若那时大师哥还在……”说到这里,女子的双手捂住了眼睛,声音有些哽咽。
高绽风欲抬手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但一想又觉得不妥,只得在一旁说道:“师父为一派之主,这怨不得他。”
“你别提我爹!”女子的话语中带着怒意。
时间又过了许久,女子渐渐平静下来,说道:“那三师哥呢,你可有他的消息。”
高绽风摇了摇头,道:“大师兄走后,三师兄已生离意。二师兄在马王谷走后,三师兄又做了那样的事,师门的人断然不会再让他回来的。不过以三师兄的性格,定是寻地苦修去了。我虽没有他的消息,但是你也不用太担心他。”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便起身到后院寻林介他们去了。
两人行至后院,看到林介拿着长剑在空中不停的笔划,脸色满是笑容。
高绽风见了道:“介儿,你这是在干什么?”
“师父,我正在给师弟师妹们讲我昨晚在山林中一剑斩妖的事呢?”
高绽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有什么好说的,两只普通的妖怪罢了。”
林介听了好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慢慢地走到高绽风身边,收起了长剑。
那少女上前对着高绽风一揖,道:“师伯莫怪师兄,师兄同我们讲了好多有趣的事,我们听着可有意思了。”
女子听了也是说道:“你也真是,同个孩子还那么认真,你这怪脾气是改不了了。”
女子又接着道:“今日天色已晚,你们不如在这休息一晚,明日再上路吧。”
高绽风一想如今身负之事倒也不急于这一时,遂答道:“好吧,有劳师妹了。”林介脸上的笑容又是展露开来。
林介吃完晚饭后,又与唐落英唐立英姐弟嬉闹了许久,这才恋恋不舍地回到了师父所在的房间。
林介进了房间,见到师父坐在地上打坐,怀里抱着那柄黑剑。林介找了把椅子端坐好,道:“对了师父,我如今还不知道师叔叫什么名字呢?”
“你师叔的名字叫做长惜,惜时如金的惜,是你师公的女儿。”
“哈,师叔这般美貌,真是人如其名。只是她为什么一见面,就要夺你手中的长剑呢?”
高绽风闻言笑了笑,悠悠地道:“你二师伯名为长齐,是她的亲生大哥。你二师伯生前擅铸剑,这柄剑便是你二师伯所铸赠于我的,她知道后心中很是不平,几次三番都求你二师伯铸一柄同样的给她。但铸剑岂是那么容易的,就算有同样的材料,却也铸不出相同的剑来。你二师伯烦了,便对她说,倘若她能从我手中夺得此剑,这柄剑就转赠于她,所以她一见我才会这般夺剑。”
林介掏出一个果子咬了一口,道:“那这柄剑果然是件宝物啦!”
高绽风摇摇头:“宝物虽是宝物,若用之不当,反而深受其害。剑固然好,但假使你修为不够,长期用此剑,只会慢慢消磨你的功力而已,所以剑终究只是剑而已。”
“原来是这样,师父我懂了,我一定好好练功。”
高绽风闭上了眼睛,道:“你明白就好了,睡吧,明天一早我们还要赶路。”
林介见师父睡觉都这般打坐运功,心中不禁有些惭愧。灭了灯,也是就地而坐,运起全身的真气。
高绽风见状,心中道了一句: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