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都是几日的大雨,林介顶着斗笠迈步走在泥泞的道路上,在身旁跟着的是陆芝云。
陆芝云轻轻往小水坑一跳,顿时泥浆四起,全都溅到了林介身上。她看着林介,咯咯咯的笑道:“小师弟,你看你!”
林介取下斗笠放到背上,看着陆芝云脸上的几点泥浆,笑道:“师姐,雨都停了,你还是别玩了,衣服都脏的不像样了。”
陆芝云笑道:“有什么关系,你不也穿着脏衣服吗?”
林介道:“也对,不过我真是没想到,南家原来在这么一个偏小的地方。”
陆芝云望着身前的泥路,伸手往前一指道:“肯定是往这个地方,我听师兄们说过的。”
林介笑道:“原来你没去过南家阿。”
“哎呀~”陆芝云一步走到林介身旁,摇着他的手道:“小师弟,你相信我啊!相信我啊!真的是这边!”
“好!好!好!”林介连忙回道,“我有没说不相信你,天色不早了,我们快走吧。”
两人沿着泥路一路往前奔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远远的看见远处有座矮山,几座巨大的宅子傍山而立。
林介停了马,笑道:“师姐,果然不错,这么大的府邸,应该是南家。”
陆芝云得意洋洋的道:“哼,我说的没错吧。”
“嗯!不错!”林介回道,“我们快过去看看吧,最好找人确认一下。”
两人策马奔到山下,想找些人来询问,可往四周看看,却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一条上山的石阶路。两人找隐蔽之处拴好了马,走到了石阶旁。
陆芝云叹道:“小师弟,这可怎么办,一个人都没有,我们都不知道这山上是不是南家。”
林介望着她,不知道如何回答。
“没错,这里是南家。”一声低沉的男声响起。
林介一惊,立刻转头看向石阶,只见石阶高处,端坐着一个男子。
这男子面容消瘦,浑身被一条灰布裹着,邪魅的黑发卷垂在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林介。
“这人什么时候到这的!”林介心中暗叫了一句。
男子缓缓站起身,雨水从发梢一滴滴落到地上,他盯着两人冷冷的道:“你们从哪来?”
他的话语中似乎有股无法抗拒的气息,林介当即回道:“青篱山。”
“抬棺人!”男子诡异的笑道,“虽然是在南境,不过我姑且就这么叫你吧。”
林介不语,心道:“抬棺人?这是对扶灵派弟子的别称吗?”
“你这怪人,究竟是谁?”身旁的陆芝云上前一步道。
男子一步步走下石阶,边走边道:“小姑娘,你还是回去吧,驱妖人永远都是单独出行的。”
“至于你。”男子走到林介身旁道,“我等你很久了,今晚亥时,我会取走那张平灵符,如果你敢来,那么到时候我们再说。”
林介猛的一个转头看向男子,男子的目光正阴森森的盯着他,在看到林介如此剧烈的反应后,男子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这家伙怎么会知道的!”林介一时间难以理解,刚欲出口相问,那男子却已经一踏步飞到了远处,消失不见,身法之快,连林介都没怎么反应过来。
林介站在原地叹道:“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人到底是谁。”
“这人是谁我不知道。”陆芝云缓缓走到他的身边道,“不过,他应该是槐州九道派的。”
“你怎么知道的。”
陆芝云缓缓的道:“他腰间的银铃上刻的是一幅月相图,意为月行九道,这是槐州九道派的标识!”
林介闻言笑道:“还是师姐见多识广!”
陆芝云则是白了他一眼道:“好了,你还是快想想办法吧,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要抢你师父的东西呢。”
林介看了看她认真的表情,又瞟了瞟她脸上的泥浆和脏兮兮的衣服,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陆芝云也不明白,为什么先前林介那么拼命的要拿回那张符,如今却看上去一点也不紧张的样子。那是因为其实在林介的内心,从来没给这件事留过任何余地,既然没有选择,那么自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陆芝云看着林介,不禁问道:“那么现在你要怎么办呢?”
林介道:“我们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恶意,不如我们先把这事告诉南家。这样一来,南家必定严加防范,我们也正好可以观察一下他的身手。如果他取走了东西,那么到了晚上,我再去会会他。”
陆芝云莞尔一笑,道:“好,这主要意不错,就听你的。”
林介带着陆芝云迈步走上石阶,不多时后,两人走到了一间大宅面前。
林介抬手在门上敲了几下道:“有人吗?”
没多久,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老奴,老奴一见两人就道:“嘿!叫花子还敢敲门,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嘛!快滚!”说罢,老奴转身去关门,口中还喃喃的念着:“叫花子都跑到这荒山野岭来了。”
林介抬手撑住门,笑道:“老人家,你是不是误会了。”
老奴怒目圆睁:“嘿!叫花子还敢堵门,不要命了是吧!”这两句话老奴说的龇牙咧嘴。
林介松了手,笑着摇了摇头,回头对着陆芝云道:“师姐,我们走吧。”
陆芝云虽然一脸的不开心,但看林介这么说了,也是微笑道:“好,听你的,我们走。”
“老周,什么事你这么大叫大嚷的。”一声清冷的女声响起。
林介闻言回头看了看,说话之人正是在客栈里的那个女子,南家的小姐南若笙。
“呦!小姐啊。”老奴瞟了女子一眼,不耐烦的道,“没什么大事,两个叫花子。”
南若笙看了看林介二人,见他们满身污泥,看上去的确和叫花子无异。要是在平时,她根本不愿多看二人一眼,但她此刻在看到老奴对二人不屑一顾后,却偏偏冷冷的对着林介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林介看着她高昂的头,低声道:“你们是南家吧,我想告诉你们一个对你们不利的消息,如果想听的话就靠近一点吧。”
南若笙脸色一变,心道:“这两个低贱的人,凭什么也敢让我靠近。”
陆芝云见她这般,从林介身后走出来道:“小师弟,我们走,他们南家根本就不在乎!”
南若笙一见陆芝云,心中又道:“这姑娘生的如此娇艳,看来他们不是普通人。对我们不利的消息,暂且听听看吧。哪怕不是什么重要的消息,气气老周头也好!”
“留步!”南若笙叫住了两人,她昂首一步步走到两人面前,冷声道,“有什么事还请两位告知。”
林介挡在陆芝云身前低声道:“今晚亥时,会有人上门取走府上的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你们自己打算吧。”说罢,林介转身往石阶下走,陆芝云拉着他的衣袖也一并走了。
林介转身而去的时候,南若笙听到了清脆的银铃声,当即惊道:“驱妖人!府上的东西?莫非……”她连忙迈步跑进了屋内。
林介二人刚到山下,陆芝云突然惊道:“哎呀,小师弟,我们今晚住哪?”
林介闻言摸着头道:“这荒山野岭的,只能露宿外边了。”
陆芝云哭丧着脸:“那我不是一直都要穿着这脏衣服啦。”
林介笑道:“叫你之前在雨中这么蹦跶,现在知道了吧。”
陆芝云一脸无辜的道:“那现在怎么办?”
林介笑道:“我们先生个火烤一下,到了天黑,我们去山顶找个地方待着,看看那人到底什么时候对南家动手。”
两人生火烤了一会儿,又吃了些干粮,趁着天色明亮绕到了山顶。两人披荆斩棘的砍出一条道来,寻了一棵高大苍劲的古树飞身跃上,在枝干上坐下了。
“这地儿正好。”陆芝云荡着双腿笑道,“下面的几间宅子看的一清二楚呢。”
远处的夕阳渐渐落下,林介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撑着腿一直看着太阳慢慢沉了下去。
陆芝云见林介没有丝毫反应,偷偷伸手将树叶上的雨水抹在手上,趁林介不注意,一下贴在了他的脸上。
一阵冰凉后,林介回过神来,笑道:“师姐,你这是要干什么?”
陆芝云收回手道:“现在可还早呢,就这么等着多无聊阿,你陪我说说话嘛。”
林介放下了腿,笑道:“好啊,师姐,你想说点什么?”
陆芝云笑颜一开,道:“就比如说你的师父啊,你到底有几个师父呢?”
“这个嘛?”林介摸着下巴道,“我的师父应该一共有四位。”林介在心中默念道:“陈伯,师父,大师伯,梁鹊师父,没错,他们都是我的师父。”
“哦,难怪小师弟你那么厉害。”
林介笑道:“那依你来说,多拜几位师父就能变厉害喽。”
“那肯定有些关系嘛。”陆芝云一脸不服的表情。
“小师弟,那你现在找的那张符就是他们中的一人的东西吗?”
“对,那张符是我师父写的。”
陆芝云疑道:“你看一眼就知道那是你师父写的?”
林介微微一笑:“虽然我也不太了解符咒,可我知道能写出这种符的,世上只有我师父一人。”
陆芝云笑道:“我也不太了解符咒,可外面厉害的符咒师肯定有很多,你这么确信这是你师父的。”
“千真万确。”林介毫不犹豫的答道。
“对了,师姐,你也不是一眼就看出那男人是九道派的吗?”
陆芝云道:“这可不一样,我这是有根据的,不信你看自己的银铃。”
林介闻言拿出银铃看了一下,只见上面除了一个“介”字之外,还隐隐刻着几根挺拔的高竹。
“偌。”陆芝云指着那几根竹子道,“这就是我们青篱山的标识啦。”
林介笑道:“原来每个门派都有标记啊。”
“对阿,不过,小师弟,虽然刻了字,但你这银铃之前是不是不是你的。”
“对,这之前是我师父的。”林介连忙回道。
“那一定是高师叔的啦。”陆芝云道,“这是我们派长老之上的人才持有的银铃,高师叔真好,连这都给你。”
林介笑道:“你爹是掌门,你问他要一个还难吗?”
“我是问他要过。”陆芝云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但我要的是我娘亲的,可我爹爹说我娘刚生下我就走了,收拾我娘遗体的时候,爹爹找了很久,也没找到我娘的银铃。”
林介看着她落寞的目光,不禁有些难过,但他当即一转念心道:“以师姐的年纪来算,她娘亲应该是十七年前死的。十七年……十七年……莫非是马王谷!那么如果因此事而死的,那么这些东西应该就掉在马王谷底,所以掌门师伯才没办法找到那银铃。”
“对!”这么一想之后,林介觉得那里都合理,不然,凭掌门师伯的身份,在青篱山找个东西还算难吗?
林介当即就想把心中所想告诉陆芝云,但他想了一想之后还是忍住了。
“万一不在马王谷底怎么办?”林介心道,“那告诉师姐岂不是让她空欢喜一场。”他当即下定了决心,回去一定要去马王谷底探寻一番,如果能找到,师姐心中一定十分欢喜。
陆芝云见林介久久沉默不语,忙道:“小师弟,你怎么啦?我没事的,青篱山的师兄弟大多无父无母,我还有爹爹疼我,我已经很开心啦。”
林介回过神道:“那就好,我也愿意看你高高兴兴的。”
如今已经入冬了,虽然两人的内功御寒都没什么问题,但这么天色暗下来之后,不禁还是觉得有些阴冷。
陆芝云耸了耸肩,长舒了一口气,搓着手道:“咦~好冷,早知道就多带件衣服了。”
林介笑了笑,卸下了身上的长袍,递给了陆芝云道:“有些脏,不过你将就着穿吧。”
“我才不嫌脏呢。”陆芝云一把接过了披在身上,娇声道,“小师弟,你真好。”
林介笑道:“你帮了我那么多忙,我能不对你好吗?”
陆芝云笑着裹紧了长袍道:“小师弟,现在离亥时还早呢,你再给我讲讲你师父的事吧。”
这天的夜晚并没有月亮,有的只是雨后的点点繁星,陆芝云这么一问之后,林介沉默了许久。他呆呆的坐着,想起了师父一年多前带着自己去杜鹃岭的光景。然而他在此刻此地回想起来,只有说之不尽的痛楚。
陆芝云见他这般痴的模样,不禁有些奇怪,便道:“小师弟,你不想说就不说了吧。”
林介转头看向陆芝云,她此刻正睁着美目盯着林介,林介望着这张似乎永远欢笑的脸,心中不禁舒缓了许多。
“这样吧。”林介微微笑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呀!好呀!”这显然让陆芝云更加高兴。
“有一个姑娘啊,她出生在一户普通的人家……”林介跟她讲的正是当日梁鹊对他亲口所言之事,他从头至尾,原原本本的讲给了陆芝云听。
陆芝云听得津津有味,眼睛片刻不离林介,一会儿长呼,一会儿短叹,如同亲身经历一般,当听到那个姑娘最终客死在路边的时候,她眼中积蓄的泪水一下子滚落了下来,她哽咽着道:“那后来呢,这姑娘客死在路边之后呢。”她抹着泪水,似乎不希望故事就此结束。
林介叹道:“在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林介当下又把梁鹊化妖,被除去妖身,最终被封印在藏经阁角落的事告诉了她。当然,林介对真正的人地都避之不提。
陆芝云哭道:“那她这样待着书房的角落里,不寂寞吗?”
林介道:“当然寂寞,但还好,只有那么一千年,一千年之后,一个孩子推门走了进来……”林介又将长谣解去封印,两人相伴读书,相互陪伴的事情告诉了她。
陆芝云一听破涕为笑:“还好,这个孩子愿意天天陪着他,她肯定很开心啦。”
林介道:“对阿,她希望要是一直这样就好啦,可偏偏事永远不如人愿……”林介最后将藏经阁突发大火,长谣拼死救回梁鹊,与恩师反目成仇,遭满山驱妖人追杀,奄奄一息逃出山门的事尽数都说与她听。
“哼。”陆芝云带着哭腔,“他们怎么都是非不分呢?不能查清楚再动手吗?倘若他们要是死了呢?”
林介轻轻抬手抹去陆芝云眼角的余泪,笑道:“这就是个故事,听听就好了。”林介虽然这么说,但他心中的难过却是无法言喻的。
陆芝云定了定神道:“以后他们肯定过得好了,在外面,没人再会烦他们了。”
林介歪着头道:“对阿,他们以后过得可好啦。”
“哦!”陆芝云突然一抹眼抬头道:“我想起来了,我第一次来找你的时候,你肯定刚看完这个故事对不对?所以你那时候才这么生气对不对?”
林介微微一笑道:“对,你说的对,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肯定不对你生气了。”
陆芝云又挂起笑容:“好,你说的,我不怪你了,你可不许反悔。”可一瞬之后,陆芝云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她盯着林介,欲言又止。
林介察觉到她的异样,便道:“怎么了,你要说什么?”
陆芝云的脸突然涨得通红,忸怩的道:“我……我好喜欢唐师妹阿,可是……可是你呢?”
林介不解的道:“你突然提唐师妹干什么?”
陆芝云连忙把头顶到了林介的手臂上,低声道:“你别管,我……我就问你嘛。”
林介毫不犹豫的答道:“她救了我那么多次,我当然喜欢她啦。”
“哎呀~”陆芝云的头往他手臂上连磕了好几下,叫道:“我不是说这个喜欢,我是说……哎呀,我不说了。”
林介虽然听不懂她语无伦次的说些什么,不过看她这般小女儿的神态,也是顿生怜爱,不由得想安慰一下她,可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言语。正在犹豫踌躇之间,林介却一眼瞟见山下一个人影正缓步上山,正是白天的那个男子。
林介顾不得其他,连忙低声道:“师姐,你看!”
陆芝云虽然满是小心思,但听到林介这么正经的声音之后,也是当即缓了过来,朝山下看去,那男子此刻已经到了南家的门前。
林介道:“我们先看看他怎么办吧。”
陆芝云点了点头,手不由自主的放到了林介的背上。
卷曲的黑发垂在男子面前,在黑夜中,他的脸上没有一活物的气息。他站在门前,没有丝毫动作,那扇大门却一瞬间被震开。
林介一惊,心道:“好强的内功!不过,总感觉哪里有些奇怪。”
“师姐,你了解九道派的功夫吗?”林介禁不住问道。
“我也只是听闻。”陆芝云道,“听说他们用月行九道之法,贯通身体的奇经异脉,借此来突破身体的局限,但除此之外,我就一无所知了。”
林介低头不语,继续盯着那个男子。
男子刚才那下显然已经叫人发觉,白天的老奴闻声赶过来看。
“嘿!又一个叫花子!”老奴叫了一句,转身就抄起了一根木棒。
男子没有丝毫表情,迈步走近老奴,冷冷的道:“平灵符在哪?”
“叫花子还敢嚣张!”老奴提棒打向男子。
“看来你不知道。”男子低吟了一句,一把抓住木棍,一个用力,老奴登时脱手。待老奴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一棒子打到了他的头上,他还没来得及惨叫,脑袋就已经碎裂。
林介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道:“看来南家今天是难逃劫数了,希望到时候,我不用跟他动手才是。”
男子继续前行,一路上只要遇到人开口便问:“平灵符在哪?”但凡没有回答的人,无论是谁,全被他一棍打死。没过多久,南家上上下下已经乱成一团。
“那女人没有告诉他们吗?”林介看他们这般慌乱的模样,显然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何人在南府撒野!”一个年轻人高声喝到。
喊话之人正是南肃清,身旁还站着那个凶恶老者,除他二人之外,还立着好几个武夫模样的人。
林介看了看众人,心道:“怎么不见那女子,难道她……”
“哼!问你话呢!”南肃清手执纸扇喝道,“在我南府动手杀人,难道想就这么走了。”
男子冷笑了一下,扔掉了手中只剩半截的木棍,诡异的笑道:“我正好在找你呢,告诉我,平灵符在哪?”
“还敢嚣张!”人群中一个脾气火爆的已经挺剑往男子刺去。
男子依旧从容不迫的接住长剑,瞬间反手夺剑,手起剑落一剑削掉了来人的脑袋。男子一脚将人头踢到南肃清身下,冷冷的道:“平灵符在哪?”
南肃清脸色一变,怒道:“好,让小爷来会会你!”但他身旁见多识广的那个凶恶老者显然已经看出些端倪,连忙拦住了南肃清,并摆出了一幅笑脸。
林介看了一会儿之后,也是连忙对陆芝云道:“师姐,不行,我要下去,我师父的符应该被那个女人拿走了。”
林介刚欲飞身而下,手上却忽觉一阵温软,他回头一看,原来是陆芝云抓住了他的手。
林介笑道:“师姐,你在这等我,我去看看。”
陆芝云秀眉微蹙,柔声道:“这人心狠手辣,你可千万小心!”
林介一笑之后,松手飞下了树干。
陆芝云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心道:“真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