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宁曦一入场,暖阁对面的戏台便也开始了,只见那平日的荷花池如今注满的水结成冰,戏台搭在湖边,李后还笑着说:“这戏班子搭台倒也奇特,别人都嫌那冷得出奇,他倒好,反而还要在那儿。”
一旁的淑妃听到李后这话,心里冷笑没见过世面,面上却是含着笑,一双桃花眼闪着笑意,恭谦地对着李后说:“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臣妾也是去年归省时在娘家看到这新奇的戏班子,本来想着去年尾牙时献上的,谁知这戏班子的班主家里突逢大难,赶着回乡处理事情,这不就拖到今日了,臣妾的父亲也是想着娘娘什么大的场面没见过?不过是些新奇的物事罢了,逗了娘娘乐一乐,赏我们姐妹众人一顿好酒好菜的,就是臣妾的孝心感动了上天了。”说完还双手合十,装似虔诚地祷告着。
李后和二妃听完淑妃的话,也不由笑起来,就是那群命妇也不由举杯敬淑妃,感谢她让她们也蹭着皇后娘娘的福气呢。李后一改平日的平静淡泊,笑着指着淑妃对着众人道:“妹妹如此巧慧,怪不得皇上一直赞誉有加的,说妹妹直是皇上的小暖炉,本宫这里的酒还真比你那淑香宫里的酒好?本宫可是听说你宫里的那白玉酿可是珍品啊,今日还不上贡来?”
贤妃一听李后的话,也跟着凑趣,就是德妃也直嚷着淑妃小气,淑妃无法,只好佯装败下阵来,命自己的侍女软香回宫去将酒拿过来,烫过才命人倒入各人的酒杯里,一众品尝后果然是赞誉不已。
就是凤宁曦也觉得此酒果然醇香饱满,比那梅花酿好不知十倍,这时对面的一场天仙配落幕,戏台前面的冰湖上早站立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脚上穿着的是带着冰刀的牛皮靴,只听鼓点一起,女子本是静立的身姿开始随着鼓点摆动,脚尖不断地按照鼓点的节奏相互点地,一曲琴艺乎起,与激昂的鼓点不同,是掺着柔情的琴音,女子开始挥舞着红色的水袖,沿着湖面开始滑行起来,随着琴音的越来越激烈,女子滑动的身姿越快,到了一个高亢的音阶时,忽然一个点地,整个人跃身,在湖面上旋转三圈,红色的水袖和裙摆由于旋转形成一朵朵的红梅,在纯白的冰面上一枝独秀,让人惊艳。尔后几位穿着同样的女子也加入队伍,慢慢在冰面上滑动,旋转,舞动,在琴音与鼓点渐进高*潮时,一众人一起点地在冰面上一起旋转起来,长袖舞动,就似那一朵朵盛开的红梅般在北风中舞动,一时让所有的人惊艳,鼓声在最密集的时候讶然停止,只余留琴声在低婉浅吟,一众女子慢慢向中间靠拢,渐渐趋于平伏,在消逝的琴音中化作花瓣般随风飘逝。
一场表演结束,看得暖阁里的众人皆是还未回过神来,李后一拍手,示意安和拿着赏赐过去赐予那戏班的班主和几位舞者,一时对面跪下谢恩,众位嫔妃和命妇见李后如此,也纷纷派自己的侍女过去打赏,甚至是和那班主打好关系,日后府上邀请表演。
甚而还有命妇向着淑妃示好,毕竟这是淑妃带进宫里来的,想必这班主和淑妃的父亲有些情谊在。
淑妃自是乐得忙着招呼众位命妇,便是一旁坐着的贤妃也是沾了光一般,正在觥筹交错时,对面戏台上响起了贵妃醉酒的戏曲,一时众人皆傻眼,唤来徐尚宫去问问究竟是谁人点的,徐尚宫回来后却说是那班主说是淑妃的父亲苏大人特意交代皇后娘娘喜欢这贵妃醉酒的戏曲。
一时暖阁里不复之前的热闹,这贵妃醉酒可是带着贵妃二字呢,自石彩慧事发后,贵妃一词被众人当做禁忌一般,绝口不提,如今这淑妃请来的戏班闹这么一出,为何意,可不是一两句表忠心就能说得清楚的。
一直冷眼看好戏的凤宁曦不做声,只是一直轻啜着香茗,双眼望着戏台看戏,双耳听着暖阁里的动静,只不过李后心里暗笑一声,脸上却是带着温婉,握起淑妃的柔荑,轻笑着说:“还是妹妹心疼姐姐啊,知道姐姐喜欢这贵妃醉酒的戏码,话说古往今来,能将这出戏唱的如此出神入化的,还真当属前年本宫在年宴上欣赏的那出,叫什么名儿来着?”李后说完偏头去问了侍立在右侧的宁平,宁平福下身子,清脆的声音响起:“回娘娘,您说的应该是平丰戏班的玉壶春吧。”
李后还在有些微思索,一旁在座的归德侯爷的夫人许氏也笑着接着宁平的话:“正是呢,前年臣妾也刚好是坐在娘娘的右下首有幸观看了大名鼎鼎的玉壶春的表演,那唱功与做派确实令人感到心醉,将那醉酒后的媚态和些许娇弱展现的淋漓尽致,就是身为女子的臣妾也是不由羡慕。”
归德侯爷夫人许氏的这一番话,着实也为淑妃缓解了尴尬,几名在场的诰命也不由暗骂许氏果然是擅长溜须拍马之人,这一番话,既接着李后的话缓和气氛,又为淑妃解了急,一箭双雕。
这时,定王妃高氏也笑着说:“可不是嘛,听说这玉壶春的真实面貌出来平丰戏班的班主见过,其余人一概不知,平时出现都是易装的,不过一个男人能将一个女人的姿态演绎得如何传神,想必也是姿容上层的人,听说京城里可有不少的公子说是要花重金包下他一夜呢。”高氏说完乜了淑妃一眼,眼带着嘲笑的望着她。
说起这定王本不是天希帝的正统血脉,而是天希帝下面皇弟的子孙,算是天和帝的堂弟,而这定王妃为何今日这么对待淑妃,自然是淑妃的一位表妹两年前被定王纳为侧妃,由此两年来荣宠不衰,更是在定王府里趾高扬气的不把她这位正妃放在眼里,气得每日高氏牙痒痒的,谁不知这位侧妃,淑妃的表妹能进入定王府不是通过淑妃在中间搭桥?
众位与淑妃关系不善的嫔妃和命妇听到高氏这话,也捂着嘴笑,那翼德侯夫人王氏食指点着高氏的额头,笑骂着:“就你这王妃娘娘不省事,没看到这里还有闺女们在吗?身为长辈还说这些个龌龊事,别带坏了我家小女。”
翼德侯夫人王氏说完这话,几家诰命也都笑着齐声骂高氏带坏自家小女,就是高氏也笑着回骂,一时暖阁里笑声连连。
只有淑妃脸上似是阳光般的笑容,心里更是骂狠了高氏,活该被自家表妹争宠,整个京城里谁人不知淑妃的父亲、兄长甚至兄长所出的嫡长子都是喜好这龙阳的人?平日里最爱跑的不是那秦楼楚馆,而是那戏台,专爱那唱花旦的旦角,便是自家嫡亲妹子嫁给的户部尚书李可之子也是一个好龙阳之人,高氏这一看似说笑实则是在嘲讽她苏家就是一个门风败坏之地,上梁不正,下梁还如何能正,现今京城里的各家小姐自两年前知道苏家三代男子均喜好那等龌蹉,便打死也不嫁进来,原本说好的亲事也黄了,那是石彩慧还在**里,日日以这等龌蹉之事嘲讽淑妃,令淑妃只得夹着尾巴做人,现今石彩慧倒台,她淑妃还是慢慢上位起来,高氏如此不是在众人面前狠狠地打了她一耳刮子?
恨恨地咬着牙,扭着手里的锦帕,淑妃脸上却是淡笑着说:“可不是,听说定王爷也是爱听戏的,前段时间小世子生辰时不是也专门请了那平丰戏班的来唱大戏么,定王府的戏肯定比我苏府的要好看的多啊。”
定王妃高氏听到淑妃这话,本来还笑颜如花的玉容一下子便僵硬起来,不过这里的女人有哪个是省油的灯,只一瞬,便立刻恢复脸上的笑容,“若说我定王府的戏码唱得好,倒是淑妃娘娘高抬了,这全天下的好东西都在这皇宫里头呢,就连今儿这新鲜的冰上舞也难为淑妃娘娘找了来,我家王爷那日一高兴,可不就把容儿交予臣妾亲自教养,就是怕辛苦了淑妃娘娘的表妹,可不是她的造化和幸运。”
定王妃此言一出,淑妃更是鄙夷高氏,儿子不是自己的,大了还不是贴着自己的生母?
另一边的李后见此,也笑着说:“说起容儿,本宫倒是挺久没见着他了,如今身子可壮实?”
定王妃高氏听到李后的话,知道李后是给自己撑腰,便欠身恭敬地回话:“臣妾谢过娘娘的厚爱,那小子如今吃的好睡的足,身子一天一天的长大,可不就是一个胖小子,喜得我家王爷这几日在梦里都笑着呢。”说完自己也不禁轻捂着嘴笑了起来。
“这样就好,难得你夫妻两不惑之年还能得一位贵子,想必也是上天怜悯我龙氏了,前儿上贡的一些适合给小儿滋补的东西,安和,一会你和徐尚宫一起收拾一些给定王妃带回府吧。”李后听到高氏的话,这定王府里面的争斗她如何不知,不过是那林氏想着母凭子贵,暗中设计陷害高氏,让定王决意休去其正妃位置然后自己凭着儿子上位正妃之位,没先到手段还是不够老练,让一直在防备她,盯着她就等着她犯错的高氏捉个正着,林侧妃一有动静立刻被抓包,尔后定王爷大怒,直接把刚满月的小世子直接交给王妃来抚养。
众人见到李后说起定王府家的小世子,也纷纷夸赞起来,有的也将自家小儿的趣事拿来一说,一时也是笑语连连。
只不过这短暂的笑语被一阵惊呼打断,众人一瞧,原来是今日打扮素淡,低调的德妃脸色发黑的向后仰倒在自家的侍女身上,素雅的裙装上点点黑血,吓得在其身边的坐着的淑妃和贤妃惊叫起来,尔后整个暖阁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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