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苓心里还是很满意邢舒雅的。
尽管对方是皇太女,可真身是个男子,刚好他的宝贝女儿也隐瞒着性别,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还很是般配,怕就怕在当事人不乐意。
这就让他这个当阿爹的很为难了。
看现在的情况很明显,邢舒雅是对双儿很上心,奈何他不知双儿是女孩,知道之后会是个什么样,还很难说;宝贝双儿则一点儿不开窍,对那方面完全无感。
有时候都不知道他养的是女孩还是男孩了。
按理说,到了这个年纪也该情窦初开吧?怎么双儿半点儿动静没有呢?
官苓对此挺忧虑。
旁人还道他教养得好,可谁知道,当阿爹的很希望宝贝女儿活泼些,就算不开窍,多多少少也闯点祸出来,让他能体会一下不讲理护崽的心情嘛。
真真是可惜,但又莫名自豪。
矛盾的双爹抚了抚下巴,决定放任女儿爱怎样怎样,总之背后有他在,双儿喜欢什么样的生活他都会支持。
谁让他疼女儿呢。
“爹?你怎么来了?”
夏侯双在屋子里呆的也颇无聊,谁知走出来就见到正驻足思索的官苓,不由惊诧道。
官苓瞬间回神,含笑望着出落得愈发出色的女儿,“双儿不想阿爹来?是生气了?埋怨阿爹把你留在太女府?”
夏侯双尽管为此烦心,可眼底还是闪过一丝惊喜,闷闷不乐地道,“我没生气。”要生气那也是生邢舒雅的气,平白无故的,她生阿爹的气作甚。
官苓自然清楚自己养大的女儿会想什么,虽然不厚道,但不得不说,他很高兴。
“双儿一向聪慧,难不成还猜不到阿爹的用意?”他拉着女儿坐下来,温声浅语,“你快要及笄,京中会有不少人打你的主意,所以能避则避,只是这样不免委屈了我家双儿,正好舒雅递了梯子,阿爹干脆接过来。”
“诚然,舒雅是有些小心思,但双儿也知道,不过是些小玩笑罢了。比起外面那些人,舒雅总是好的。且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就算外人想做什么,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轻重。”
“若非如此,阿爹也不愿意把你一人留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府邸。”
官苓轻轻叹气。
说要护着女儿的,可他是已婚男子,行事不便,纵然跟皇族颇有些情分,也最多不过是借势而已,虽心知若真有什么皇族不会袖手旁观,但总归是不同。
可事到如今,还真不能把自家姑娘留在府尹府,免得给旁人可乘之机。
“阿爹,”夏侯双望着他笑了笑,抱着他的胳膊枕在他肩头,“双儿明白。”
她这个父亲啊,一心想将她护得滴水不漏,为此费尽心血,想要让女儿一直保持着可贵的单纯,可这个世道,谁能一直保证自己活着象牙塔里呢?
只是对这份深厚的父爱,她不忍心拒绝,也没有说什么任性回去的话。
因为一旦说出来,官苓必然会依她的,但那么做,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反而有可能飞来横祸,到时候又是一场麻烦。
“双儿乖。”官苓搂过女儿的肩膀,心里暖融融的,“等过了这段时间,阿爹就立刻来接你,放心,只是暂住。”
他也舍不得把双儿留下,但女儿的安危最重要,他不可能为了一时的疼惜,造成之后无法弥补的伤害。
京中那些人的手段,他实在太清楚不过。
夏侯双有些无奈,却点了点头,“阿爹,你不用那么急的。”他不说,并不代表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啊。
官苓眼神带着暖意,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小孩子不需要想这么多。”
夏侯双:“……”
虽然成年礼确实没到,但也不用说她是小孩子吧?要真当她是小孩子,她才不信官苓会这么放她在邢舒雅身边这么久呢。
因为这里是太女府,官苓作为臣子家眷,就算是来看自己的孩子,也不好久待,所以很快就向邢舒雅告辞离开。
夏侯双看着官苓离开,默默叹了口气。
邢舒雅转回来刚好看见,禁不住笑了,“小双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我让苓先生看你是做错了?”
“那倒真没有。”夏侯双神情恹恹,“阿爹也太小看我了。”
即便才十四岁,可也是他教出来的,怎么就不信她呢。她是他闺女,不是吗?
邢舒雅却摇头,“小双,错了。”
夏侯双莫名,疑惑地望着他,“错?”
邢舒雅给她斟了杯茶,“苓先生并不是小看你。”若说是小看,绝无可能放任他带走小双。
“你要知道,你是苓先生唯一的孩子,假如我知道的不假,那你必然是他最疼爱最放在心上的人,正因为这样,所以才不敢让你去。”
因为不能接受失去,只能小心翼翼地护着。
除非有一天能撇除所有的威胁,官苓才有可能不再这么提心吊胆。
其实把夏侯双交到邢舒雅手里也是提着心的。
再熟悉可信的人,牵涉到皇族身份,多少都让人觉得不安,尤其邢舒雅几乎就是内定的下一任继承大统的皇族,加上男扮女装的秘密,一般而言都很交付信任,即便情分不同。
可情分是有限的。
因为相信夏侯双,官苓才没有去多做些什么。
能被官苓相信,夏侯双也不笨,很快理解了邢舒雅所说的话,轻轻吸了口气,又慢慢吐出来,“多谢殿下开解。”
“我倒是不想开解你。”
邢舒雅蹙眉,情绪没有平时好,但语气还算温和,望着夏侯双的眼神带了些恨铁不成钢,“夏侯小双你听着,本宫可没那么多功夫开解你。只是目前你住在太女府,我也答应了苓先生照看你。”
“所以,有能说的事,本宫也会亲口同你说。”难得邢舒雅这般严肃,夏侯双也安静地听着,“因为对你担忧比较过度,苓先生确实也瞒着你一些事,可小双就是知道了又怎么样呢?”
“尤其是,只要小双想知道,难道苓先生还会固执地不让你知道吗?”
夏侯双摇头,“这当然不会。”
作为一个合格的父亲,官苓的疼爱是真,教导也是真,再通情达理不过的一个人。
夏侯双有时很庆幸,自己的生父虽非正妻,但也绝不同于其他侧室,官苓不是以色侍人者,能教导夏侯双的更多,父女尽管有女扮男装这样的秘密,但平时的日子还是很好过的。
见她露了笑容,邢舒雅心下也松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