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当谢。
尽管不经允许也一样可以带走夏侯双,但到底有苓先生这一层关系在,邢舒雅心底对官苓还是有敬重的,所以才会亲自跑一趟。
也正好算是过了明路,估计某人也会更信任自己一点。
邢舒雅可是知道的,那个看着干净清澈的少年夏侯双,只有在官苓的面前尤其乖巧,寻常可不会那么无害。
没错,就是无害。
邢舒雅第一眼看见的夏侯双,是十分无害的,天真无邪清澈透明,恍若远离尘世的天山雪莲,固然赏心悦目,不过到底脆弱了些。
不过令邢舒雅惊喜的是,夏侯双并不止有这么一面。
了解过这个少年之后,邢舒雅是愈发想将人掳到自己的身边,好好地研究琢磨,再看看要不要一直留着。
反正谁都知道,不务正业时的皇太女,是京中纨绔之最。
即便抢夺了京府尹与苓先生之子在身边,也不算什么大事,何况知道内情的,都不会责备他什么,顶多是小惩大诫。
邢舒雅心情愉悦,衣袂飘飘地走了。
屋内很安静,若不是那一道平缓的呼吸声,估计真以为并无人在。
官苓慢慢站起来,抬手轻轻覆在自己的眼睛上,自言自语道:“双儿,无论如何,阿爹会给你最好的。”
哪怕你这辈子许是都摆脱不了庶长子的身份。
阿爹犯下的错,阿爹自己来承担和补偿。
双儿什么都不需要知道。
微晃的烛光下,官苓白皙的面颊上,闪烁了一点晶莹。
另一边,夏侯双仰躺在床榻,视线盯着上方的光屏,微微叹气,“这个阿爹,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其实官苓的做法很容易理解。
夏侯双是他的女儿,在这样的女尊世界里,是不能胆小懦弱眼界狭窄的,正如男尊社会里对男性的看法,如果深居简出藏在闺阁,一旦女儿身份披露,就会是巨大的打击。
没有人会看得起一个没用的女郎。
邢舒雅会特意上门,夏侯双确实没想到,但念及白天被窥视,倒也明白过来。
要携她出游,这个建议很好,即便官苓没有准许,夏侯双也必然会自己去,不仅是因为邢舒雅是她的目标男神,更因为没有其他的人比得过邢舒雅的身份,能顺利地将府尹庶长公子带出,而没有旁人微词。
官苓素来通透,女儿的真身不可能一直不暴露,现在出格些,总比到了将来揭出来时连自保之力也没有。
尤其是邢舒雅自己也有着同样的秘密。
夏侯双刚刚注意到,父亲官苓一开始对邢舒雅带自己走时很恼怒,不过后者说了句“苓先生是知道我的”后,态度瞬间变化,若是没有猜错,官苓竟是晓得邢舒雅是个男子。
明面上她也是男孩子,邢舒雅看中她便不会有什么龌蹉意思,至于后来犹豫,大抵还是因为她是个姑娘。
这孤女寡男的,确实不方便,但官苓很有决断,如果真的离不开,至少假凤虚凰的两个人凑作堆,也比自己嫁给女子或是邢舒雅娶个男子好得多。
想到此处,夏侯双不由皱了下眉,总觉得这其中还有什么没注意到的点。
只是冥思苦想许久,那一点灵光也没有闪现,她也暂时放开,毕竟没有不好的预感,也不用太过着急,现在最紧要的,还是跟邢舒雅对上。
——
能以男子之身稳坐太女之位,邢舒雅可绝不是一般人。
至少看脸就不是。
“夏侯,你是在看我么?”
略带笑意的嗓音响起,夏侯双心里无奈,面上却有些微拘谨,下巴低了低,“殿下,夏侯不敢。”自称是邢舒雅要求改的,他很不喜欢看着眼前人谦卑的样子,仿佛他们之间犹如云泥之别。
要是夏侯双知道,指不定怎么翻白眼呢,他们之间可不就是云泥之别嘛。
真是矫情。
对面的少年坐得极端正,两手搭在腿上,五官精致秀美,通身气质清华流转,大抵是苓先生的言传身教,不论怎么看,都是出落得极好的大家闺秀。
和他完全不一样。
邢舒雅眸色柔出深意,“这有什么?难不成这几天你都要这么与我对话?你不嫌低头累着脖颈,我还嫌看着不舒服呢。”
那就不看啊,夏侯双暗自腹诽,“可这不合礼数……夏侯怎敢直视殿下……”
“本宫说能不就可以了?”邢舒雅弯了下嘴角,完美得过分的容颜终于带了丝人气儿,往少年身边悄然挪过去,“夏侯,你总不会抗本宫懿旨吧?”
“夏侯不敢。”少年垂眸,长长的睫毛轻颤,愈发秀气得像只小白兔。
“我看你很敢。”邢舒雅哼道,却不知为何舍不得多责备,反而伸手到少年眼前,食指与中指张开又并拢,夹了下那浓密的长睫,“离我这么远,苓先生什么都没告诉你?”
这话何意?夏侯双诧异地抬头,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心底却砰砰直跳,该不会这个“皇太女”这般胆大包天,对着她这个陌生人都能把秘密说出来吧?
邢舒雅最大的秘密是什么,无非就是他乃男儿身。
“夏侯双,你是真蠢还是装傻?如果我的身份无异,你以为苓先生会这么轻轻松松把你交给我?”
苓先生有多疼爱夏侯双,知情人晓得了都为之咋舌,不过还好,没有养成单蠢不自知的性子,相反还很懂得隐藏,颇有官苓之风。
该感叹苓先生家教好还是遗传好?
他似笑非笑地说话,夏侯双终于没再一脸无知看得他心塞,少年唇角扬起,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张嘴叫道:“舒雅哥哥。虽然阿爹没有多说,不过我可以这么叫的对吧?”
仿佛有软绵的羽毛扫过心尖,邢舒雅微滞,习惯地掀起嘴角掩饰自己心思,“嗯。”
苓先生的孩子,当然有资格叫他哥哥。
“以后都这么叫吧。”
说得倒理所当然,也不想想她真要是见到他就这么叫,看在别人眼里怎么办。
少年无语地望着他,邢舒雅一顿,暗恼自己迟钝,话却说得半点不心虚,“当然,我相信小双,肯定知道什么时候用什么称呼。”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