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觉得非长史不能成功。”张绣果然不负荀谌之望,到底选上荀谌了。
荀谌心中大急,这个张绣诶,这可是要命的差事啊,他反应也够机敏,连忙开口说道“何不等皇甫将军率大军赶到后,再行劝降,岂不事半功倍。”
“友若言之有理,贤侄不如再多等几日。”刘稚说道
“末将最担心的便是此节,黄巾贼死在皇甫将军手上少说也有十万八万了,一旦皇甫将军领军到了,恐怕黄巾贼惧怕下四散而逃,落草为寇,到那时,冀州遍地贼寇,剿之难上加难,何况如今冀州刚经战祸,百废待兴,正需人力壮丁之时,黄巾既灭,这数万黄巾若不收复,岂不可惜?”张绣拱手言道,他可不想等皇甫嵩领军到了再去劝降,以皇甫嵩一贯作风,自己要从他手中解救这些黄巾,纯属妄谈。
刘稚听了暗暗点头,这一点他倒没想过,到时皇甫嵩立了功,收了失地,拍拍屁股回洛阳请赏,留下遍地匪寇,还不是自己麻烦,连带着百姓也不宁,遂转眼看向荀谌,想看他如何说。
荀谌自然知道张绣所虑极是,可这要命的差事自己着实不想去,见刘稚看过来,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军侯之言,也有几分道理,既如此臣愿往。”
张绣听了心中高兴,拉上荀谌与自己前去,免得令人生疑,毕竟自己一个小小的军侯若是劝降数万逆贼,恐怕难以让人信服。
刘稚抬手轻摇,笑道“国内诸事一日少不得友若,友若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一下?”
荀谌心中暗暗舒出一口气,浑身顿时一松,人选嘛那还不好找,不过数万黄巾,自己这边一兵一卒不发,说降就能降的?非等闲之辈能办成的,心中筛选一番,暗道“就是你了”。
笑了笑开口回道“臣这里倒有一人较为合适,此人机敏,多智,且有胆识。”
“呵呵,是何人?”刘稚笑道
“此人名叫戏忠,字志才,二十有二,是臣的同乡,也是家弟好友,因避黄巾之祸,前几日刚到此地,臣正想寻机举荐给殿下。”荀谌回道
“恩,既然是令弟好友,想必才学不低,此事便交予他,虽说张宝在我们手中,不过万事还要小心。”刘稚最后一句却是对着张绣嘱咐道。
“伯父放心,我们自会谨慎从事。”张绣起身言道
张绣与荀谌告辞离去,二人刚出了王府,荀谌脸色一沉,一把拽住张绣袖袍,不悦的说道“好你个张绣,张文渊,我荀友若待你如子侄一般,你可就这般对我的?”
张绣被拽的一个踉跄,见荀谌吹胡子瞪眼,如此失态的斥责自己,看样子是被气的不轻,想想也是,人家待自己不薄,自己一上来就拉着人家去虎穴龙潭,换谁都得生气。
张绣挠了挠头嘿嘿笑道“先生莫气,我也是没办法,此间我只识得先生大才,其他人未有耳闻,也不相熟,况且劝降嘛,以先生长史之位,不是胜算更大嘛。”
“恩”荀谌将手撒开,细想一下,也确如张绣所言,自我感觉这中山一国,似乎还真就是自己一个大才,难怪这小子只知自己,心中小小的优越了一下,捻须沉声说道“这么说来此事倒也不怪你,此间才子也有不少,只是你不识得,来日再为你引荐一番,我们先去属衙找志才办正事吧。”
“听方才先生之言,甚看重此人。”二人跨上坐骑,向着王府东面不远处的县衙走去,张绣在马上问道。
“恩,我弟文若称他有鬼神莫测之才,与他相处数日觉得他有深谋,胸藏兵甲,只因是寒门,所以境况不佳。”荀谌说道
“哦”能得荀彧如此夸赞,想来必有真才实学,戏志才似乎有些印象,既然是寒门,能否拉拢过来呢?心中想着,不自觉得伸手整理起衣衫。
旁边荀谌看了眼,疑惑的问道“又不是说亲,你这是干嘛?”
“既然是大才,不能失了礼数。”张绣随口说道
荀谌默然,心中暗暗点头,此子日后非池中之物,我须多多计较一番。
二人来到属衙,询问下得知戏志才不在衙内。
荀谌叹道“此人嗜酒,想必又是在别处吃酒呢。”
“呵呵,似乎奇才都好这口。”张绣不以为意笑道
荀谌闻言心中掠过一少年,也是弟弟好友,同样的嗜酒如命,身负奇才,深以为然的点头说道“还真是如此。”
“那我们去何处寻他呢?”张绣问道
“他俸禄不多,也去不得甚好之处,我倒是知道一地,他经常去,我们去那找他。”
荀谌说完,领着张绣骑马向南面一条横街走去。
二人骑在马上走了两条大街,又拐了三条小巷,这才来到一酒肆。
酒肆不甚大,在外面支着凉棚,歇脚吃酒的行人还算挺多,基本坐满了凉棚。
荀谌抬起马鞭指着凉棚内一处,努嘴说道“你看,他就坐在那呢。”
张绣顺着方向看去,见一高廋男子,正捧着酒葫芦就着桌上一盘花生,一口一口快活着喝着“这人倒是活得洒脱”
二人下了坐骑,朝着凉棚里走去,二人一左一右坐在戏志才两边,荀谌点指着戏志才斥道“志才啊志才,叫我如何说你?不去衙内当值,却又跑出来吃酒,倒叫小辈们笑话。”
戏志才手捧着酒葫芦,伸手从盘内捏了一粒花生,扔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看向张绣,笑道“此人年岁不比我小多少,算不得小辈,何来笑话?”
“你…哎,这位是张绣,张军侯,我二人奉殿下之命有事寻你。”荀谌叹了口气,实在对戏志才无语,也拿他没办法,抬手指了一下张绣说道。
“张绣,张文渊,见过先生。”张绣不卑不亢,执礼无丝毫差池,很是自然说道。
“原来是张军侯,如今军侯之名,可谓家喻户晓,某只是一公堂小吏当不得如此称呼。”戏志才见张绣如此年轻,相比之下,自己满腹韬略,却虚度光阴二十载,心中羞愧,原本蜡黄的脸色借着酒劲显出一丝红润。
“所谓英雄不问出身,荀长史言先生有大才,便当得此称呼。”张绣一脸认真的说道
不以身份论英雄,且对他人信任有佳,戏志才心中对张绣不仅高看了几分,笑了笑不再纠结,说道“若我所猜无误,你二人寻我可是为劝降黄巾之事而来?”
张绣闻得此言,惊讶的合不拢嘴,睁着大眼直勾勾的盯着戏志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