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很多富户遭黑山军洗劫,空出许多府宅,张绣大笔一挥,将其分给了跟随自己而来的外乡百姓,又选了几处离着县衙较近的府宅,安排诸将暂住于内。
张绣虽奉刘稚之命驻守上曲阳,行县令之事,但毕竟没有得到朝廷任命,未免留下话柄,张绣住进对街的一处空宅,宅院很大,分前后两院,张绣索性喊来胡车儿、邓荣二人与一些亲兵同住在内。
张绣命赵兴行县尉之职,掌管军事;田丰行县丞之职,负责县内大小政务,令邓荣做其副手。
又命张先、方雷二人为东西两门城门令,驻守城门,董仓依旧掌管粮草、军械,胡车儿与眭固二人掌管城内治安。
每日里从各地陆续返乡而回的百姓涌进城里,田丰都有条不紊的进行了妥善安顿,一些外逃的县内官吏,也逐渐返回城里,大大减轻了田丰的压力。
人手多了,田丰的心思随之活分了起来,不单单是安顿百姓食宿,又组织人手夏耘农地,恢复驿站,鼓励商贾重新开市。
一系列政令自县衙内传出,仅用了一个月,上曲阳已逐渐恢复往日生机,民生渐渐有了起色。
有了田丰的帮忙,张绣全身心的投入进操练士卒身上,不但教授其少林刀法,又将少林长拳也一并授之。
每日天不亮,张绣便早早的起来,喊上胡车儿拉起两百人的队伍,绕着城池拉练,等跑回营内后,又命将士们坐起了俯卧撑。
起初柴氏、赵兴等人很是不赞成此举,认为途耗士卒气力,浪费时间,可一段日子过后,诸将惊奇的发现,每个士卒都结实了不少,比之前彪悍了几分。
惊奇的同时,诸将也参与了进来,这才体会到了个中好处,佩服张绣的同时,也在奇怪,此等打熬气力和体魄法子,张绣从何处学来的呢。
上曲阳的蒸蒸向荣,吸引了来不少流民百姓,尤其以常山人居多,概因黄巾军与黑山军在真定相持不下,百姓纷纷流离失所。
流民多了起来,最大的问题便是食宿,这段日子上曲阳的口粮,一部分来自卢奴的接济,好不容易恢复了生产,这又增添了许多人口。
“单靠卢奴城接济,不是长久之计啊,先生可有良策教我?”张绣做了近一个月的甩手掌柜,眼见粮草将近,田丰不得已才将张绣喊来,张绣两眼一抹黑,如何知道怎么办?只得指望田丰。
田丰心生怒气,紧皱着眉头,很是无语的白了一眼张绣,“好嘛,自己寻他来商议,结果还是推给了自己。”
张绣毫无保留的下放权力给田丰,甚至说田丰发出的政令,都可不必知会张绣,可田丰仍旧有些固执的拿着政令简,找到张绣签字印章,才会执行。
遇到如此上官,可谓幸事,但田丰总觉得张绣年纪轻轻,事事不自思虑,如何成长?于是有些气恼的斥道“我若有良策,何必劳将军大驾。”
堂内尚有邓荣、赵兴、胡车儿几人,田丰丝毫不顾及张绣脸面,直言呵斥,惹得几人很是尴尬的站在那,不知是离开的好,还是出言规劝几句。
张绣面对田丰呵斥,脸色坦然自若,嘴角上扬,端起旁边的茶盏,走到正吹胡子瞪眼的田丰身前,递过去茶盏,有些无赖的笑道“先生教训的是,晚辈谨记,不过晚辈仓促下,却是无计可施啊。”
“无妨,今日政事不多,我有空陪着将军在此思量。”田丰伸手接过茶盏,别过脸去,微阂双目自饮起来。
张绣无奈,咧着嘴挠着头皮,在堂中踱来踱去,暗思良策,就连其他诸将也一并低头沉思,胡车儿见张绣为难,心有不忍,苦思之下也想不出它法,只得张口说道“军侯,不若再派人去程远志处骗些粮草?”
邓荣摇头说道“当日军侯遣散了黄巾,相信程远志已知晓内情,如何再行骗?”
二人一问一答,令张绣脑中闪过一道灵光,急忙开口问道“如今程远志和黑山军还在真定相持吗?”
几人面面相觑,一旁正在喝茶的田丰,不咸不淡的说道“黄巾贼已经取下真定,黑山军退守蒲吾,现在黄巾贼依卫水扎营,与黑山军相持在蒲吾城前,黄巾势大相信黑山军也守不住几日。”
“若是如此,不如我们帮一把黑山军,令其双方继续相持不下,无暇顾及到这里,这样我们才会更加安全。”张绣说道
“我们就这点人马,怎么帮?”胡车儿问道
“这好办,黄巾贼寇数万人马,所需粮草甚剧,不若我们前去劫粮,相信贼寇万万想不到,会有人绕后断他粮道,这样子,不但解决了我们的粮草,也会让其双方势均力敌,继续对峙下去。”张绣眼中闪着狡黠的光亮,看着诸将说道。
“此计可行,况且我们有数百轻骑,旦夕可绕至敌军之后,其根本料想不到。”赵兴稍加思索,随之赞同道。
“只是在哪里设伏呢?”邓荣问出了关键点。
几人又是一阵沉默,张绣命张六子取来牛皮图纸,几人盘膝坐在地上,寻找合适的地点。
“不必找了,粮车必经获鹿山,才能到蒲吾,此处山高林密,易于设伏。”
田丰的话语,轻飘飘的从后面传至众人耳中,众人不由得将目光移向获鹿山,还真是通往蒲吾的必经之路,看来田丰早就想到此计了。
张绣心明镜似的,田丰之举无外乎锻炼众人,起身拱手笑道“呵呵,先生高才,我等倒是有些班门弄斧了。”
面对张绣如此好好学生,田丰的脸色再也板不下去,起身略一拱手,温声劝道“看得出将军心怀大志,但不可拘泥兵事,要心藏韬略,熟悉政事,不然只是一匹夫尔。”
张绣脸色一正,深施一礼,对田丰诚恳言道“多谢先生教诲,晚辈自当谨记于心。”
“能纳忠言,待士谦和,倒是有明君之姿,若是天子如此子一般,天下何至于此。”田丰心中摇头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