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星笑着摇摇头,毫不客气地抽回手,“有心也来不及了,人家已经有未婚妻了。”
双手就躺在熊皮手套里,静静享受着温暖的包裹。她怎会忘记是那个名叫马修的英俊男子是怎样跑遍所有的地方,甚至不惜以身犯险为她寻来了这双熊仔绒毛做成的手套,保护她的双手从此不再冻气?只可惜,终是没有缘分!
文佳把嘴撅得老高,“当初我是看他喜欢你喜欢得要发狂了才把他让给你的,没想到——”
“什么!?”阎少升突然大怒而起,迈开步子就走,“真是群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
“咦?三哥怎么了?”文佳一头雾水。
几个侍从官都抢着去抚平被阎少升揉碎的报纸,闷不吭声,最后那个刚跑去询问的侍从官小心翼翼地回答说,因为路面结冰厉害,束小姐的车子要耽搁,所以督军生气了。
可何显廷却狠狠睨了晚星一眼,怒道:“席小姐可真是会招蜂引蝶啊!”他正要抬脚跟上去,却不想耳朵一痛,竟是被人扯住了,一看还是文佳这位小祖宗,只得强压怒火,“七小姐快放手!”
“跟晚星道歉!”文佳不依不挠。她这一闹,连阎少升都停了下来。
“凭什么?”何显廷忍着痛回敬。
“就凭你乱说话!”文佳气恼地骂道,“你知道晚星为什么没有和马修在一起吗?是因为她知道我喜欢马修,她怕我伤心才一直没有接受马修的感情!”
“文佳……”晚星急忙摇头,示意文佳快放手。
“晚星你不用说,我什么都知道!”文佳遂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催促道:“还不道歉?”
“跟女人道歉,办不到!”何显廷的脾气就是倔。
“嗬!还瞧不起女人?今天不给你点厉害……”
就在俩人掐起来的时候,阎少升快步过来松开文佳的手,“小佳,别闹。大家闺秀也不知道矜持点?若不是显廷让着你,你早没命了!”声音里虽带着三分严厉,可剩下的七分全是宠溺。
文佳正要回嘴,晚星赶紧过来小声劝道,“何副官的地位举足轻重,你怎么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揪人耳朵呢?你瞧……”文佳顺着晚星的目光望去,几个侍从官正拼命地憋着笑,个别绷不住的还捂着嘴扭过头去笑,就连阎少升的眼里也噙着笑意。
“是他错在先。”文佳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过分了点,仍兀自嘴硬。
“那你揪人耳朵就对了?”晚星朝何显廷那红得欲滴血的耳朵呶了呶嘴。
“哼,他活该!”文佳嘴上这么说,眼睛却不放心地瞟向何显廷,见他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才放下心来。
晚星知道她嘴硬心软,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了句谢谢。文佳哧的一笑,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然后还跟没事人一样在显廷面前闲晃。
因为路面状况极差,虽经全力疏通但束家东来的列车还是要推迟两个小时才能到。文佳刚开始还有耐心,越等越不耐烦,最后简直没有一刻能坐下来的,“三哥,你的束大小姐到底什么时候到啊?”
“快了。”阎少升应付了一句。在等待的时间里,他多半都在忙,不是交待事情就是让何显廷叫人来商量事情。
“快了是什么时候啊?”文佳不高兴地把嘴一撅,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不愿等,便把晚星拿出来说事,“我是无所谓,人家晚星可还有事呢!真是的,摆什么臭架子搞什么全战戒严,还非点着名把晚星叫来,她又不是阎家的人……”
晚星一怔:不是阎少升要她来的,原来不是,竟然不是!
她不禁蹙起眉头:依据兴邦六省的风俗,女方出嫁的时候,男方要带着族中或本地最出色的姑娘来迎亲以彰显对女方的爱重,可还从未听说过由女方来选择迎亲姑娘的!那位与她不过数面之缘的束学姐为什么一定要钦点她来呢?还真是让人好奇!
转念一想,阎少升什么事都依着这位束学姐,那一定是很爱她吧?是否一如当年他爱自己那样?
带着疑问,晚星朝少升望去,却发现对方也望着自己!心一慌脸一红,头便低了下去,赶紧假装盯着自己的手套,却发现阎少升一步步向她走了过来……
一颗心在腔子里越蹿越厉害,实在窘极,正想着该找个什么借口逃脱,阎少升已然立在了她的面前,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充满了温柔的蛊惑,“还记得八年前答应我的事吗?”
“啊?八年前?有吗?”晚星茫然抬头。显然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少升点点头,“今天该兑现了!”
文佳一听还有如此有趣的事情,立即来凑热闹,“什么事啊?什么事?”
少升见晚星仿佛要急出汗的样子,故作神秘的一笑,文佳忙去晃他的胳膊,“三哥,快说嘛!”
“当年说好,你要为我画一幅肖像补当生辰贺礼。”少升的话音一落,晚星便松了口气。多年后她想起来自己这时的样子都觉得好傻,明明不会应承他什么却吓成那样。
“唉哟,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文佳显然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就又兴奋了起来,“三哥,你现请晚星画画可真是赚大了。她不仅国画、油国都很拿手,而且极擅素描。哥,你知道欧美的报纸都怎么评价晚星吗?东方画坛最美的evening·star,兼具典型东方风情的倾世美貌与独成一格的精湛画技……”
“就素描吧。”阎少升的眸中漪起一丝期待,可是不待别人去分辨,已然不见。
“真不巧,我没带画具,不如下次吧……我一定画好送到府上。”晚星抱歉地说。她并非计较自己是否许下发过这个承诺,也不是不愿为少升作画,只是现在真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