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黑影从会议大厅的圆顶顺着四周的墙面爬行而下,通过大厅的地面,来到会议大厅中心停住。随即黑影变得越来越浓,地上的影子渐渐变成一摊黑色的胶状物体,胶状物体在地面蠕动、膨胀,最终化成一个人形模样,而又过了片刻,包裹着人形的黑色胶状物体全部褪去,一个瘦高男子显出在众人面前。
瘦高男子的面容白皙,嘴唇留着微微的訾须。四肢细长,看起来极不协调。
“天英,那你有什么看法?”老者沉声问道。
原来这瘦长男子便是吴天雄的大哥吴天英。和吴天雄威猛的个性不同,吴天英有着一种特殊的阴柔气质,而且他长期游离在家族事务之外,很少在众人面前露面。
“老叔,其实那人不用去找了,如果不出所料,过几日总坛那边一定会专门讨论对付此人的策略,到时候自会给我们交代的。”吴天英嗓音尖细,给人一种刺耳的感受。
众人听了他的话,顿时都有些错愕。按照吴天英的意思,这怪人的身份,总坛不但早已知晓,而且似乎还颇为忌惮。
“大哥,何出此言?难不成,您已经知道他的底细了。”一旁的吴天雄恭敬地问道。
吴天英看着自己这位手握云滇权柄的弟弟,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吴天英和吴天雄彼此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两人在家族中的关系颇为微妙。毕竟作为吴家的嫡长子,其对灵力的运用天赋也是远在寻常人之上,从小便受到了家族的特殊栽培。而作为次子的吴天雄则一直以来,默默无闻,很少受到家族的重视,除了准许修习吴家嫡传的烈火拳法外,吴天雄从未获得家族的其他优待。直至他的大哥吴天英因为机缘巧合,继承了暗夜一族古老的秘术——“图影术”。暗夜一族是西南地区一只极其神秘的异能种族,他们一族的女性生性貌美,极具诱惑,同时擅长隐秘和暗杀一术。每一个暗夜一族的女性成员在20岁以后都要来开部落,四处闯荡,直到怀孕之后,才能返回,并将腹中胎儿产下。此举的目的是为种族带来新的基因,以优化种族的传承。而吴天英的母亲便是暗夜一族的其中一员,但怀上吴天英后,他的母亲因为患病,无法返回暗夜一族,只好在临死前将自己的毕生修为封印在新生的吴天英身上,因此吴天英从小便有着超乎寻常的暗夜之力。为了更彻底地激发他身上的暗夜血脉,吴天英三岁就被遣送回暗夜一族,接受暗夜一族的教育和培养,学习暗夜一族的各种异术。成年后,吴天英已经是暗夜一族的顶级强者,并修成了暗夜一族的禁忌之术——图影术。顾名思义,修炼之人可以像图画和影子一样,将自己的身体由三维的形态转入二维。吴天英正是利用这种奇异的法术,暗杀多名高手,在西南地区有着赫赫凶名。但同时,图影术也有一个严重的副作用,便是过度的女性化修炼方式使吴天英最终丧失了生育能力,这也导致其丧失了继承家族族长的机会,而吴天雄便按照顺位被推举成为家族的族长。
所以,对于自己的这位弟弟,吴天英有着特殊的感情。一方面,他鄙视吴天雄的愚蠢和自大,并将丧失家族继承权的缘由归咎到吴天雄身上;另一方面,因为吴天雄对他极度的恭敬和尊重让他对这个弟弟又心存几丝好感。这种感情的微妙平衡,使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在外人看来还算亲密,但至于这两人真正的内心想法,别人不得而知。
吴天雄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大哥的这种鄙视,依旧一副谦恭的神态。在他的忍让下,吴天英的虚荣心似乎得到了满足,他志得意满的继续说道:“不但知道,一个月前,我还和此人交过手。”
这次,连吴天雄也被镇住了。
“你说,你和他已经交过手了。”吴天雄知道自己这位大哥的实力和性格,能够在他手里活下来的,即便是在整个华夏异能界,也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顶级高手。
“其实,大家对他都不陌生,只是因为时间太久,一时记不起来罢了。十年前就是因为他,我们西南地区,乱做了一团,死伤无数,甚至连总坛长老都差点陨落。”吴天英眼神充斥着冷峻,语气冰冷的说道。
这时,坐在椅子上的老者,听了他的话,突然站起身来,身体颤巍,语气急促地说道:“天英,你是说他,那个来自幽冥的恶鬼!”
听到老者的话,整个会场顿时沸腾,所有的人都陷入一种惊慌之中,大家先是议论,后来变得慌张,最终演化成了恐惧,会场充斥着对那段时光恐怖描述。
吴天英眯起双眼,开始享受他制造出来的这种恐慌气氛,那种审视弱者不安和恐惧情绪所带来的快感,在他的心里开始蔓延。在这一刻,他才有作为强者的优越感和满足感,他才从内心将自己与众人彻底分裂开,将自己提升到一个完全不同的地位。
“哀嚎吧,这就是弱者们应该有的表现。”想到这里,他嘴角露出残忍的微笑,他多么希望这一刻能够永远凝固。
吴天雄的脑子有些发蒙,头上冒出密密的冷汗。他庆幸昨晚自己去的时候,那家伙已经离开。想到刚才还要自己还大张旗鼓的四处搜捕对方,吴天雄自己都觉得搞笑,这实际就是一只老鼠四处打探寻找猫的下落。到头来,让自己离死亡更近了一步而已。
而这时,自己的三弟吴天明悄悄来到近旁,用那依旧冰冷的语气说道:“舵主,有人想见您。”
吴天雄勉力维持自己威严的面孔,不耐烦的说道:“不见不见,没看我在开会吗?让他快滚!”
“我劝过了,但那人死活不肯走,说是让我把这个物件交给您。”吴天明从手里掏出一串楠木念珠。
吴天雄低头盯着这串珠子,睁大双眼,张大了嘴巴,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仿佛遇见了不可能发生的怪事,过了许久,才结结巴巴地问道:“那个人现在何处?快带我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