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玥的劝说让楚流滢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或许自己看来不公平的事情在他看来是愿意的呢?楚流滢讨厌这样的自己。陈玥见她有些动摇,又加上一句:“你不能做别人的主,成与不成有他自己决定。”楚流滢缓缓起身:“宛儿,备车,去陆府。”“慢着,”陈玥叫住宛儿,“去我家的别院吧,不要惊动陆府的其他人。”楚流滢怎能不明白她的意思,感激的握了握她的手。一路上楚流滢的心中万分忐忑,她不想因此失去了陆嘉陵这个朋友,也不想他从此想到自己只剩下满腹的鄙夷,只盼着路再漫长一点。谢家别院并不算近,即使再远也有走完的时候。到了谢家别院的门口,楚流滢真恨不得转身离开。硬着头皮走了进去,陆嘉陵已经到了。宛儿带着所有人离开,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陆嘉陵神色自然,只是有些疑惑:“滢儿,有事吗?怎么在这里说?”楚流滢见到他,越发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我,我想……”陆嘉陵笑了:“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要帮忙的就直说,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尽力帮你。”越说楚流滢越觉得自己对不起他,更是不知道怎么才好。楚流滢不敢看他,只是垂着头,可是依旧能感受到陆嘉陵温和的目光。楚流滢闭了闭眼,咬咬牙,一把抱住他,四唇相贴,陆嘉陵惊得瞪大了眼睛。片刻,陆嘉陵一把推开她,仍是满脸的不可置信:“滢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楚流滢无力的垂下胳膊,心里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庆幸:“嘉陵,对不起,我不该利用你。我现在不求你原谅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恨我。”说完也不看陆嘉陵的表情,就往外走去。走到门口,手还有些微微的颤抖,她真的不想失去陆嘉陵这个朋友,但是这件事自己实在做的很过分,换成谁都不会原谅吧?苦笑一声,手搭上了门沿。倏地,左手被人紧紧握住,紧接着一个使力,楚流滢只觉得天旋地转,腰被人紧紧箍住,脸埋在陆嘉陵的胸膛上,头顶是他微带颤音的声音:“我怎么会恨你呢?我说过,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愿意帮你。”楚流滢不敢抬头看他,声音有些闷闷的:“即使我是在利用你,即使我……我可能对你根本没有男女之情?”陆嘉陵的脸贴着她的鬓发:“那又能如何,我不在乎。”楚流滢的眼泪一下子汹涌而下:“为什么?我不值得你这样的。”陆嘉陵抬起她的脸,轻轻吻掉她脸上的泪珠:“因为我愿意。”楚流滢醒来,明显感觉到身边温热的体温和流连在脸上的视线,一时不敢睁眼,心中百感交集。自从到了这个世界,自己仿佛就走进了一个怪圈:朋友背叛,爱人相继离去,婚姻名存实亡,就连现在,为了不得不要的孩子,利用了身边这个为着自己默默付出的人。不是不知道陆嘉陵的心思,楚流滢自己也很希望能爱上他,但是感情这个东西,根本是人力无能为力的。她可以依靠他,可以信任他,但是就是没有办法对他产生绮念。陆嘉陵一个轻轻的吻落在楚流滢的眼睛上,然后起身穿好衣服离开。听见他开门出去的声音,楚流滢松了一口气,实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现在的他。但同时心里却是十分的烦躁,不断地在心里质问着自己:楚流滢,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仗着他对你的感情,随意践踏别人的真心。陆嘉陵一定是知道你醒了的,那个吻落在眼睛上,你自己都能感觉到眼睫的微颤。他体谅你,你是怎么对待他的?一个人抱着膝,倚靠着床头胡思乱想。“笃笃”,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楚流滢的思绪,陈玥的声音隔着门扇:“殿下醒了么?”楚流滢应了一声,走到门边为她开门。陈玥手上提着食盒,交到她手上:“陆大人叮嘱的。”楚流滢的手一顿,仿佛食盒上针扎似的,提也提不稳。陈玥把她按到椅子上坐下:“裴元那样的人你都可以容忍这么久,陆嘉陵你怎么反而避如蛇蝎呢?”楚流滢双手捂住脸,手肘撑在桌子上:“因为我和裴元之间并没有感情,我们只是被婚姻栓到一起的两个人,只要他不是太过分,我可以当做视而不见。”“就因为陆嘉陵对你有情,所以你冷脸相对?那爱上你岂不是一场灾难?”楚流滢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对他没有感情,爱是需要回应的,我不能自私的把他绑在身边。”陈玥掰开她捂住脸的手,眼神中带着直透人心的锐利:“楚流滢,难道你这样就不是自私吗?没有回应的爱怎么了,你扪心自问,你到底在怕什么?”不给楚流滢思考的时间,陈玥接着说道:“你在怕你习惯了陆嘉陵在你身边,突然有一天他对这种没有回应的爱感到无望,会离开你,说到底,你还是为了自己。”楚流滢呆愣在当地,很久之后,才缓缓地吐出一句:“你们为什么永远都看的比我深刻,你们为什么都那么喜欢剖析我,你们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晒到外面,你们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们永远这么自以为是!”说到最后都已经歇斯底里了。陈玥没想到楚流滢会是这种反应,“你们”又是说谁?在她身上又发生过什么?这些楚流滢自然不会解释,她只是伸手指向门口,沉声说道:“出去!”陈玥依言离开,楚流滢脑中盘旋着楚浩、楚泓还有陈玥的话,他们总是把她心底最隐秘的劣性堂而皇之地说给她听,然后冷眼看着她的恼羞成怒,她痛恨这样的感觉。“殿下,驸马他,求见。”宛儿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楚流滢一阵心烦:“不见!”门外安静了一会儿,宛儿去而复返的声音,“殿下,驸马一定要见殿下,不然就不离开。”楚流滢“霍”地一下打开门:“带路。”一看见楚流滢走进厅门,裴元立即放下手中的茶杯:“楚流滢,你把玉芙弄到哪里去了?”楚流滢冷冷一笑:“自然是死人的嘴巴最紧,你说我能把她弄到哪里去?”裴元惊得瞪大了眼睛:“你……”“我怎么了?如果不是你在外面放出谣言,她或许还能留下一条命,现在这样,你又想把责任推给我?”裴元一手指着楚流滢,想说什么却找不到合适的词,只能恨恨的低吼了一句:“你怎么能这么狠毒?”“我是狠毒,因为我有狠毒的资本,我今天警告你,你要是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会让你付出更大的代价的,包括你的家人,哦,对了,还有楚挽清那个过了气的公主。”裴元狠狠地一甩袖子离开了,楚流滢跌坐在椅子上,半晌:“宛儿,陆嘉陵呢?”宛儿呼出一口气,总算是问了。“陆大人一早就回府了。”楚流滢想了想:“给我备马,我去陆府。算了,还是备车吧。”陈玥和谢初无声地出现在了门口:“怎么,想好了,打算怎么处理他,在你怀上孩子之前,他还是有利用价值的。”楚流滢听她说的刻薄,却也无从追究,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我会处理的。”陈玥还想说些什么,被谢初扯了扯袖子,最后变作了一句叹息:“殿下不要逃避自己的本心就好。”宛儿很细心的在车内铺上了靠垫,楚流滢背靠着车壁,心里乱成一团。她真的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态去面对陆嘉陵,也想象不出他的反应。就在楚流滢想叫宛儿转头回府的时候,车门外传来车夫的声音:“殿下,陆府到了。”楚流滢一惊,掀开车帘,果然是陆府门口了。如果此时还想着回避的话,楚流滢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的。递上自己的名帖,陆府的仆从甚是客气地迎了两人进去,正厅奉上茶,不过片刻,就有人来了,不过来的是陆老将军。楚流滢正烦恼着怎么见陆嘉陵呢,这回更是头大如斗,仿佛是刚刚欺负了人家孩子,就被家长抓个现行,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但还是起身执晚辈礼:“陆将军。”陆老将军连忙还礼:“殿下,不敢当。陵儿早晨回来有些不适,方才歇下了,不知殿下要来,失礼了,臣已经着人去唤了。”楚流滢此时真的已经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了,挑了个最不适合的时候来,于是连忙摆手:“不不不,不用了,我,我只是,嗯,也没什么事,那就先告辞了,等陆大人好些再来拜访。”说完急急转身要走。宛儿对自家的殿下已经无语了,不过幸好救场的人来了,于是屈膝行了一礼:“陆大人。”楚流滢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不知是转过身去,还是接着向门外走,一时僵立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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