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楷把挑子撂给胡浩宣之后,自个儿就带着瘦长和林冲走了。至于岳飞那,赵楷给他留了一封书信,待到他事都了了之后,可以直接拿着赵楷的书信就去王府任官了。
赵楷离开汤阴县之后,打算一路南下,一是上回还没玩儿够,二是赵楷的主要目标是一个大宋名将张叔夜,这位人生跌宕起伏的能将现在正在海州当知州,
本来上一回离开汴梁,赵楷就打算去一趟海州,毕竟谪仙人的“山海”二字中,海州就占了一个,不过在平江遇见了玄机道人之后,心里面浮躁不堪,也就打道折返了。
话说这大宋虽然对外积弱,可是据后世的学者估算大宋的国内生产总值大概能占到全世界的80%,甚至是后来明朝时期的十倍左右。所以赵楷一路阅遍民风,且走且行地好好玩儿了个痛快。
让赵楷惊奇的是大宋普通百姓的生活闲适、优雅绝非后世可比,稍微有几分薄产的百姓过的甚至是赵楷在以前还在当小公务员朝九晚五地劳作时,所向往的小资生活。
待到赵楷一路游历到淮南路(今安徽境内)时,刚好赶上一个重要节日——浴佛节。
一到庐州府,赵楷在瘦长的建议下,先到大禅院去看浴佛斋会去用所谓的“浴佛水”洗了个澡,所谓“浴佛水”就是用一些香料煎熬的糖水,弄在身上别有情趣。
整个庐州府是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虽然徽宗皇帝信奉道教,道教也在徽宗朝得到了极大的发展,但是还是没有影响民间对佛学的信仰,所以整个街头的佛教徒都面带喜色地庆祝着这个节日。
赵楷甚至在街头行走时,都能拿到一些佛教徒分发的糖果,让赵楷心里对大宋的民间素质和经济水平啧啧称赞。
四月初八的浴佛节,刚好是孟夏时节,赵楷在这种天气清和略带几分炎热的天气,感受身边的柳花莺燕,顿时心怀大慰。
坐在自己留宿的客栈内,周围有小二不时来推送一些新上市的水果,然后有成群的民间艺人来表演请赏,开始吃食之后,就着三杯两盏淡酒,“都人侈纵,百端呼索,或热或冷,或温或整,或绝冷、精浇、臕浇之类,人人索唤不同。”
而此时,一个店里的小二又逛了出来,讨好之色溢于言表,说,“这位公子,来上一份林檎解渴吧?”
赵楷直到前几天这林檎指的就是后世的苹果,只不过现在还没经过育种,还是小个子,也就是后世说的花红果。赵楷现在坐着口舌也干燥,便点了点头,“来上三份吧。”
旁边坐着的瘦长和林冲心下有些感动,殿下自个儿吃食也没忘了自己。
小二听到这话眉开眼笑,像变戏法一般,从身后的一个提篮里,端出三个小盘,每个上面放了三四个果子,然后吆喝着嗓门说,“三位,慢用。”
赵楷拿着这小苹果吃上一口,却发现酸酸甜甜,也别是一种风味儿。
这时,邻桌坐着两个衣着看起来像是走南闯白的货商一般的人物。
其中一个年长的正扯着嗓子,像是在炫耀着自己的经历,口气得意地说,“年轻人就要腿脚勤快多闯荡才是,咱前几日去到汴梁时,那黄河刚刚发完大水,于是咱心思一转,赶快从别的州府买了许多生姜、茱萸兜售了过去,着实卖了个好价钱,”顿了一下,老货商有些倚老卖老地意思说,“年轻人,学着点。”
说完这位老货商特别得意地啜了一口茶。
旁边一个比较年轻的,却没有关心做生意这件事,而是好奇地问问,“我还没听说这件事呢,黄河发大水?这水淹了有多长时间啊?”
“这水啊,说来却也是非常玄妙,咱长这一把年龄,还从未听说过如此玄妙之事。”老货商故作神秘地没有立即说下去,而是半遮半掩,接着又喝了一口茶。
那位年轻的货商却是被吊起了胃口,又连忙出声说,“老叔,您呀别吊胃口了,赶紧说吧。”
“却说这京畿下那个暴雨是几天几夜未曾停歇,那黄河堤岸岌岌可危,这时候官家不知为何,派了那个高太尉的傻儿子高衙内去治水。”
这时候旁边有听到的其他桌有些食客无聊,听到有人说故事也凑了过来,其中一个插嘴说,“老倌儿,说话小心点啊,不注意那天你那把胡子就跟着头颅,说没就没了。”说话者说完之后,自个儿也有些戏谑地笑着。
老货商却是不以为意,自顾自地说着,“咱说他是九百,他高衙内就确实是九百。那黄河沿岸的堤坝若是有人看护着,说不定还能稳上几日,而那个高衙内说是去搬救兵,却是到了汴梁金钱巷喝花酒去了,这堤岸没人管就崩了。”
看老货商又停下话头,周围刚刚那个插话的食客,手上边吃着一些小食,边说道,“老倌儿,别停啊,继续说,说得好我请你吃酒。”
老货商喝完茶之后,又缓缓地说,“崩了这堤坝之后,这官家勃然大怒,就把这高衙内丢到了沧州去做丘八。”
高衙内在这些地界却也是名头不响,听到这话周围的人没多大反应,老货商只得撇了撇嘴继续说,“可是就算把这高衙内杀了也不顶事啊,咱们官家还是得找人治着已经泛滥的的大水。”
“于是,官家就请了道家的一个真人,姓林,号称玄妙真人。”
“这牛鼻子,在汴梁城外的搭的台子上,装神弄鬼好几个时辰,没啥效果啊。这下你们猜怎么着?什么?不是,官家倒是勃然大怒,但是也没怎么重罚他,只是把他叫了下来。”
“嘿,老倌儿,我们要听的是这水怎么退的。”旁边围观的食客,有一个插嘴道。
“别急,别急,咱就说。后来啊,朝中大臣不知为何,偏要说大宋这三殿下,郓王爷能求神。”
“这郓王爷也就没法,就硬着头皮上去了,求了一个时辰也没啥效果。”
“嘿,就在郓王爷要下道台的时候,嘿,你们猜怎么着?”
“这雨啊,就停了!”
说到这,老货商老神在在地给店家要了一壶茶,接着喝着。
旁边立马就有人不干了,出声说,“老倌儿,你这没说为什么退雨啊?为什么牛鼻子不成,官家的儿子就能退雨呢?”
“这个……”老货商有些吞吞吐吐地,这时刚刚那个说要请老货商吃酒的食客出声了,说,“老倌儿,别罗里吧嗦的了,你喝的这壶茶,算是咱请你的。”
这下,老货商才眉开眼笑地接着说,“这时候来了一个真人,说是之前那个老道士的师兄,只见他拂尘一挥,仙风道骨地乘风而来,在云雾之间就虚虚晃晃地来到了官家面前,这真人可是有真本事,就让官家自个儿看到了天上一些仙家之事,原来啊,咱们这位郓王爷,可是谪仙人转世!”
“谪仙人转世?真的假的?”旁边马上就有人质疑了。
“嘿,咱还会骗你不成?反正咱们官家都信了,你还不信?”
喝了一口茶,老货商非常自傲地说,“咱年轻时,可是见过上一位谪仙人苏东坡苏大官人的,在咱看来,他俩是一样一样的。”
这下整个客栈一楼沸腾了,围观的食客都交头接耳起来,热烈讨论起“谪仙人”三个字起来。
这下赵楷在旁边有些惊讶,他自己反而不知道事情的具体经过。虽然老货商说的话,有几分演绎的成分,但是还是能大概想象到当时的情景,只是赵楷现在也不知道,那位真人是谁。旁边的瘦长听到别人夸赞自个儿主子,也在一旁傻乐。
这时候,却听老货商又开口了,“咱近几日去了一趟京东路,那也有值得说道的事呢!”
旁边的食客们立即撺掇道,“老倌儿,快讲快讲。”
而老货商却又立刻闭口不言,表情淡然地给自己沏上一杯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旁边的食客立刻就有会意地说,“小二,给这位来上一份新酒,二两卤牛肉,记我头上。”
这下老货商连忙点头称谢,然后又高高兴兴地打开了话匣子,“梁山泊各位知道吧?什么?你不知道?哎哎,咱家告诉你,京东东路治下有个水泊叫梁山泊。”
“前些日子,一个名叫宋江宋公明的好汉,原本乃郓城县押司,不知为甚与上官惹了,就带着一帮后生,在梁山泊聚头,像是要和州府大闹一番呢。”
“真的假的,老倌儿,这群人胆子忒大了吧,敢和官家作对?”旁边有人高声掺和道。
“嘿,人家没说要和官家作对,是要杀那里鱼肉乡里的狗官咧!说是宋公明下有好汉十七双,兵卒成群,指不定哪天就下了梁山寻狗官去了。”老货商老神在在地说。
听到这,赵楷心下一惊,看了一眼林冲,见后者并无异色之后,才心下惊讶,怎么梁山好汉加上宋江才三十五个?这就算被自己拐了一个,加上也不过三十六个啊?莫非施耐庵这老货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