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王府是程家村最大的府邸。朱红大门,青砖绿瓦。院墙不高,门前的两个石狮子威风凛凛,一副地主老财家门的景象。门上大匾四个大字:程天王府。四个字不但不是名家手笔,而且十分难看。看得文叹暗暗皱眉。
看上去气派富贵的大宅子,里面的人却不懂礼节。程太子敞开了大门,请文叹进门。文叹不认为他是很尊重自己。
一进了程天王府,就有一队队衣着简朴的家丁巡逻。程太子引着众人进入二门。这时来来往往的就都是侍女了。
侍女们相貌一般,也不懂礼节。但是她们穿着华丽暴露,三五成群,远远地对着文叹一行人指指点点。
还有侍女,作男装的打扮,也排成巡逻的队伍,保卫内院安全。
文叹一直是皱着眉头的。
“程天王正在大殿里饮宴。文先生,如果不需要准备的话,就请去大殿吧!”
程太子安排了白婉云和铁疙瘩住下。文叹则被直接领去大殿。
说是大殿,不过是一个大厅罢了!大厅大门大敞四开,厅中就看到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人,敞着胸怀,左拥右抱,席地而坐。他是程天王无疑!左右两边女子穿着下流,神情强颜欢笑,不住地给程天王灌酒。
大厅厅外架了一个台子。
程天王突然生气了,他爬起来对着左边的女子踹了一脚,骂道:“那个说书的什么时候来?”
程太子对着文叹使了个眼色,一路小跑到程天王面前跪下:“父王!文先生到了,他正在台上!”
程天王一下子又开心起来,坐下抱住左边的女子,安慰道:“我的小亲亲,你没事儿吧?刚才都怪我!”
“气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一声高歌传来。这里没有丝竹钟鼓,这声高歌却包含了悲壮苍凉。
程天王扯着嗓子喊:“好!”他一把抢过酒壶,往嘴里倒酒。
文叹的这几年的刻苦练习不是白费功夫。他在台上活脱脱一个项羽!文叹高举折扇,程天王就看见了,霸王举戟;他身子起伏,程天王就看见了胯下乌骓。一人,一扇,一醒木,就是一台楚汉大戏!
程天王痛快极了,招手叫文叹过来。这时文叹才看到程天王的样子。
程天王满脸通红,醉眼迷离。他胸前有一道刀疤,十分狰狞。他的身上依然有健硕的的肌肉,可惜肚子上难免生出赘肉。
程天王打着酒嗝,哈哈大笑:“你很棒!来人!”
就有下人心领神会,取来一个托盘,上面摞着银锭!
程天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把托盘夺过来,就往文叹手上一放:“你就留在这!天天给我讲!”
文叹当然不想接这些银子!这绝对是烫手的钱!“程天王!小子只是暂居此处,明天一早就要离村的!天王的好意,小子心领了!”
程天王笑着的脸渐渐冷了下来:“我现在不清醒。先生先去休息。明天一早等我清醒了,再说!”
文叹施了一礼,被下人引下去了。
程天王突然跳了起来,一脚把旁边的女人踢飞了!等这个女人落在地上,就这么没有了声息!她死了!
另一个女人发起抖来。她用力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尖叫。她的冷静让程天王很欣赏。程天王把银子一股脑地塞到女人怀里,咧嘴笑着说:“乖乖别害怕。这些都是你的。给你的爹娘送去吧,顺便再送点糖去。”
文叹,白婉云和铁疙瘩被安排在同一个房间里。
白婉云迎了上来,问:“怎么样?”
“程天王送我白银叫我留下,被我拒绝了!”
文叹刚一坐下,白婉云就连忙跟文叹说到:“叹哥,我发现个情况!”
“噢?”
白婉云说:“铁疙瘩跟我一路走来,我四处打量,发现这个程天王府实在古怪!外院的家丁巡逻也太频繁了!他们脚下生风,走得很快!哪有这样巡逻的道理?我还看见家丁神情慌张。这个程天王府,可能要出事!”
“能出什么事?”文叹皱着眉头:“铁疙瘩哪去了?”
白婉云说:“我们一进二门,就有几个侍女对我们指指点点。铁疙瘩耳朵尖,他听到了只言片语。什么‘倒霉’、‘蹚浑水’的。我叫他去外面打探。”
这时,房门突然打开,铁疙瘩闪身进来。
“咦?”白婉云上前一步,抓起铁疙瘩手上的点心:“铁疙瘩!我叫你去打探消息,你去厨房偷东西了?”说完,她赶紧把点心放到嘴里。
铁疙瘩反讥说:“切!你瞧不起人!我生得这么伶俐可爱,这些都是侍女姐姐送我的!”
“铁疙瘩,你现在的样子好恶心!”
“我见到女的,就管她叫美丽的小姐姐。再东拉西扯一番,就把小姐姐征服了!”铁疙瘩得意地说。
白婉云吞下点心,说道:“我不管你是不是征服了小姐姐。我叫你去打探消息,你打探没有?”
“当然!小事一桩!”铁疙瘩赶紧抢了一块点心说:“给我点心的大姐姐对我有恻隐之心。她对我说要我们想办法离开天王府。今天晚上有大事发生。如果出不了府,也要紧关房门,不要出去!”
文叹说道:“有这么严重?”
白婉云问道:“叹哥,你说到底会有什么事?”
文叹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我想起读过一篇野史。前朝有一个太子,已经四十岁了。但是他的老爹皇帝已经六十岁了,在位三十年。于是太子忍不了了。他暗中勾结太监宫女将军和朝中文武大臣。成功篡位……”
“你是说那个程太子也要篡位?”
文叹说道:“我看可能!程天王两年前性格突然暴戾,杀死自己五位儿子。要说程天子不害怕,谁信啊?我猜,不管有没有我们,程天子都想在今天晚上,玩一出篡位!变故却是,程天王突然邀请我们去讲书。”
白婉云大惊,连点心都差点掉了:“自古宫变都是血雨腥风。怪不得铁疙瘩的小姐姐叫我们躲起来!”
铁疙瘩赶紧咽下口中食物,慌张地问道:“叹哥!我们要不赶紧走吧!”
文叹摇摇头:“现在夜深了,我看程天子马上就要发动了!这时候哪能放我们走?”
铁疙瘩突然义愤填膺:“副香主!这个程天王作恶多端,霸占乡里,而且擅自称王,大逆不道!正该我们丐帮弟子行侠仗义!我们加入程天子,干他爹的!哎哟!”
白婉云学聪明了,用文叹的折扇打铁疙瘩的脑袋:“咋咋呼呼的!人家的家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而且现在得来的消息全是道听途说。”
文叹说道:“没错!说程天子要篡位,也只是我的推测。兴许你的小姐姐只是逗你玩呢?行了!都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去辞行。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铁疙瘩嘀咕:“叹哥说话越来越像周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