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士经过一路的繁华,慢慢的停在了紫竹院门口。
何漫下车主动去拉着顾念平的手,温暖舒适。
顾念平反手握住,看着门口的紫竹院招牌,再去看看何漫,眼底全是温柔的水。
而何漫的嘴角却挂着夜色隐藏的苦笑,她拉着顾念平进去,走过曲径通幽的石板路,夜晚的紫竹院,千千万万的竹子在月光灯光下摇曳幽然,加上秋风萧瑟,竟有分凄凉。
“冷吗?”
何漫摇摇头。
“不觉得这里很美吗?环境很好,在偌大繁华的b市有这样天然的万亩公园。”
“嗯。你喜欢就好。”说着握紧了手里的柔软。
走过幽幽曲径,紫竹院中心部分有一座大白石拱桥,桥的右边是荷花渡,十亩荷花,现在只剩下满湖衰败的荷叶,左边是天然湖泊,湖面上停着十几艘小船,零零落落的飘荡,秋风过情思起。
何漫握紧顾念平的手,走过石拱桥,走过一段幽径,竹子后又是一番天地,右边的荷花湖更为开阔,下面修了一个很大的莲花座,又有古典的凭栏白石小桥几番曲折架在湖面上。
左边一个四方亭子,题匾:八宜轩。亭子里有一对唱戏的老人,在一板一眼手脚并用的唱着何方曲调。
何漫深呼吸了下,身子不由的打起寒战。
“冷么?”顾念平轻轻的把她搂紧,趴在她耳边柔声道:“夜里凉回去吧,喜欢我以后在陪你来。”
“你明天不是就走了么?”
“小傻瓜,我h市还有事,最近比较忙,只是暂时的分别,何小姐,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暂时么?”何漫喃喃道,她乖顺的趴在顾念平的怀抱里,寻求最后的一丝丝温暖,喃喃道:“紫竹院很久前有一个传说,传说无论是多么亲密的人,牵手走过紫竹院,从此两人会天各一方,永生不能在一起。”
她瞬间感觉到顾念平僵硬的身躯,体温也在一丝丝的下降。
“传说怎么能信呢?”顾念平拉开怀里的人,盯着何漫那双迷离的眼睛,“是么?”
何漫冷笑,“这三天就当是做了场美丽的梦,梦醒了,我们都要回到原地。”
顾念平眼色慢慢的幽深,艰难的问道:“何小姐,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何漫转身,任眼泪留下,她看着眼前的十亩荷花池,说道:“八月里是来着看荷花的最好时间,满池的荷花甚是好看,可现在这十月的天,来晚了,看到的只是满池的衰败,你可以依旧向往来年的荷花盛景,可现在能给你的只有这些残花败柳。”
顾念平不说话,身体僵硬在风中。
“不早了,回去休息吧。”何漫低头从他身边走过,一个人一步步的走在这条条曲径上,顾念平转身,看着那离去的孤影,嘴角剩下的却只有冷笑。
“原来还是来晚了。”
何漫打车回酒店,路上收到顾念平的一条短信:明天走前希望你可以陪我一起去祭拜下我母亲,九点玉叶陵园门口等你,这三天打扰你了。
她没去回复。
下了的士,一辆奥迪A6开来,恰好挡住了何漫的去路,一个熟悉的身影下来,走到何漫身边礼貌的一鞠躬,语气却死板无情:“夫人,梁少要求您明天回家,明晚他有宴会。”
何漫的鼻子里轻轻的嗯了声还是哼了声,低头绕过那挡在酒店正入口的车,门口的侍从更加恭敬的对她一鞠躬,却不去管那辆停错地方的车,只因那辆车牌是黑白的而且字母打头。
B市的气温总是在秋初的时候反复无常,第二天又来了冷空气,一次大降温,使本就秋意的天气更加萧瑟。
九点的时候,何漫还是准时的到达了玉叶陵园,顾念平抱着捧白菊,笔直的站在那里,唇色泛白,看到何漫下车的瞬间,呆木的神色亮了下可瞬间又爬上了悲凉。
“走吧。”他转身抱着白菊走在前面。
何漫跟在后面保持十步的距离,墓地里阴风阵阵,不由的裹了裹大风衣,而顾念平黑色的针织衫,单薄的凄凉。
走了一会,便看到顾念平在一个墓前轻轻的放下白菊,跪在墓前,用力的先磕了三个头。
何漫走近看到上面照片上一个温柔端庄的中年女人,和顾念平像极了,眉眼间都是柔情,墓碑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母孟绮墓儿顾念平逝于2014年九月九日。
九月九日?九月八日是中秋节。何漫想着心里笑了起来,世界永远那么不公平,人生永远可笑到滑稽。
她听着顾念平自己一个人在那喃喃着一些闲话,好似和他妈妈在对话,什么过些日子再来看您,回家了,要吃好喝好。
她在后面径自跪下闭上眼深深的磕了三个头,想着:伯母,我何漫这辈子只给我妈跪过,希望您在天国保佑念平此生快乐平安就好,我俩相遇已晚,如果真有月老,希望您去帮我贿赂下,这辈子,让念平忘记我,下辈子,希望他早些遇到良人。
“谢谢。”顾念平看着起身看到后面跪拜的何漫,神色悲凉。
何漫起身,轻轻的摇摇头,“我还要事情,先走了,保重。”
顾念平抓住她的手,紧紧的握住,何漫转过身,直直的看着他,最后无奈道:“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顾念平放开手,从兜里拿出张名片塞到何漫手里,“想扔的话出去再扔。”
何漫简单的看了下,轻轻的放在了口袋里,淡淡道:“保重。”转身,离去,风衣摆角,发丝飞舞,一如初见时的背影,永远留下的只有背影的萧瑟。
“我希望我再也不要看到你。”顾念平喊道。
何漫继续走着,任那话随风而去。
有时候上天把你等了许久的人送到你身边,却只是为了告诉你,那永远不属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