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部远远地看到阿塔儿回来了,立刻冲上去接住他的马,一边大声说:“小王平安回来了!”立刻又有几个士兵围了上来。
阿塔儿抱下庄砚,对他说:“赶快带一队人去接应哥里达。拿干净的水和药来!”
阿部看到被阿塔儿裹在怀里的女人,忍不住扔过去一个不满的眼神。
阿塔儿此刻记挂着庄砚肩上的伤,无暇顾及阿部的情绪,抱着庄砚大步进了营帐。
庄砚的左肩被锐利的狼爪凿出了四个深深的血洞。阿塔儿大概看了一下,就去脱她的衣服。吓得庄砚一把扯住自己的衣领:“不要!”
“放开!”阿塔儿压着沉沉的怒气,“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想那种事情?”
庄砚这才委委屈屈松开了手。阿塔儿脱去她的棉袍和中衣,那血肉模糊的肩膀就露了出来。
他皱了皱眉头,用巾子蘸着清水给她清洗起伤口来。他的动作极轻,生怕弄疼了她。可是每一下动作,却还是让她疼得忍不住**出声。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她此刻只穿着一件水红色的小衣,那支没受伤的手臂紧紧地裹着自己的胸口,那侧着的脸红得要滴出血来一样,疼得眉头蹙在一起,眼里可怜兮兮地含着泪花。这模样实在是让他心疼,忍不住说:“有胆子跑,你倒是别怕疼啊。”
一直到上完药包扎好,阿塔儿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帐篷里的气氛阴沉得让人透不过气。庄砚一直低着头,心里惴惴不安。她在心里不断对自己说她没有错,她只是想回家而已,可是却又隐隐感觉自己做错了事情一样。
之后他又小心地给她穿上干净的新棉袍,做完这一切,便坐在她身边,也不说话,也不看她。
直到哥里达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小王,哥里达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阿塔儿立刻站起身走出去。只听见两人在外面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一会儿,他又进来,阴沉着脸往她身边一坐,半晌,说:“哥里达像我的兄弟一样,此番却差点因为你的愚蠢折了性命。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
庄砚低头不语。
他似乎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你也吓坏了吧?”
庄砚身子一颤,抬头看着他,抿了抿嘴唇,说:“何不就让我死在那里?”
阿塔儿忍了又忍,还是无法忍受地爆发了。他用力抓起她的手腕喝道:“死?你宁愿被狼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也不愿意跟本小王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是吗?!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你可知道这外面有多少人拼命想活都活不下去,你还在这里故作矫情地整日要死要活!”
庄砚的泪水挟裹着连日来隐忍的悲愤汹涌而下,她也冲她大喊:“拼命想活下去的人自然有要活下去的理由和牵挂!而我早已经生无可恋,你为什么不让我死!你以为拘禁着我有什么用吗?我一生一世都会恨你入骨!”
呵!阿塔儿的心头涌上一阵寒彻心扉的愤怒。原来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对她做的,不管是屈意讨好还是照顾纵容,在她的眼里都一文不值。他天真地以为她总会明白他的心意,会慢慢变得柔软,慢慢接纳他。
原来是他想错了!
那么还有什么必要再继续尊重她、怜惜她?在她眼里,他再做什么,再怎样温柔疼惜,都只是对那些同朝男人拙劣的东施效颦而已,她从不领情,只会觉得可笑!
既然她认定了他是个野蛮部族的强盗,那么他就用野蛮的方式来对待她好了。就像其他的赤黎人抢到了女俘一样!
看来她从来都没明白,在这个地方,她的生死并不由她选择,而是由他来决定的!她想贞洁地死去,他却偏偏不愿意成全她了!
阿塔儿红着眼粗暴地将庄砚按倒在榻上,开始疯狂地撕扯她的衣服。
庄砚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失去了理智一般。她在他的手下拼命挣扎哭喊着,却丝毫奈何不得他半分。
守在外面的阿部听到里面的动静,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时哥里达走过来,也听到了动静,小声对阿部说:“小王终于失去耐心了。”
阿部轻声说:“小王从没有被哪个女人激怒成这样。”
帐子里,阿塔儿还在撕扯着庄砚的衣服,只一会儿,已经七零八落。
他的手粗野地伸进她的衣服里,几乎将她整个从袍子里剥了出来。一眼便看到她右手臂上那粒朱红的守宫砂,他更加兴奋。那身体温暖细腻的触感让他失去理智几乎要发狂。他一手抓住她两只乱推乱打的手,一把压在她的头顶上,另一支手臂紧抱住那具身体,低头狠狠地亲吻着。
庄砚哭喊着挣扎着,可是却无法撼动他对自己的侵犯。
愤怒和欲火此刻占满了阿塔儿的脑子。他很久没有碰过女人,此刻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只是本能地想要狠狠地占有眼前的这个女人。他喘着气,粗鲁地胡乱亲吻她的身体,在她的身上留下一个个红红的印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香气令他忘乎所以,他已无法自持,松开她胡乱地脱着自己的衣服。他要占有她,要在她的身体里刻上自己的烙印,成为他的女人!
庄砚得出了手,扭头一眼见到一旁的案几上放着的铜水壶,伸手抓过来闭着眼睛往阿塔儿头上狠狠一磕!
阿塔儿闷着声音哼了一声,粗暴的动作立刻止住了。
半晌没有动静。
庄砚抖着身子睁开眼。眼前的一幕吓得她想夺路而逃。
阿塔儿死死盯着她,一缕鲜血从额角缓缓流下来。
庄砚吓得将手中的水壶失手落在了地上。
这一下,却使阿塔儿从狂热得几近失控的****中冷却下来。
定神一看,眼前的女人几乎已经赤/裸,头发散乱,脸上全是泪水,写满了惊恐。她的颈子上、胸口上深深浅浅地散布着吻痕,在她的锁骨下方,有三条清晰的抓痕,渗出颗颗血珠。
他立刻放开了她转过身去。
还是在盛怒中伤到了她!
把她伤成这样并不是他的本意。可是他……阿塔儿此刻心里乱成一团,竟不知如何下手去安慰她。再一看,她后肩上的伤又迸裂开,鲜血已经在褥子上洇开了。
阿塔儿俯身拾起地上散乱的衣服,想要给她遮一遮,可刚一靠近,庄砚立刻害怕地向后缩了缩。她哭泣着紧紧地蜷起身子,努力遮掩自己暴露的身体。
他无奈,将手中的斗篷扔给她。她立刻扯过去将身体裹起来,依旧防备地看着他。
他不敢向前,头上的伤此刻开始隐隐作痛。
这样僵持了一会儿,阿塔儿轻轻叹了口气,说:“我不会再这样了。”说完转身出了帐子。
庄砚一直到看着他出去,心里才稍稍定了。这时后肩上一阵阵剧痛,疼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过了一会儿他进来给她重新包扎伤口时,额头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了。
这个不大的伤让阿部和哥里达几乎惊掉了下巴。要知道,这么多年来哪怕是在战场上,阿塔儿也鲜有见血的时候。
庄砚自始至终未发一言,偏着头一直不愿看他,好像在无声地谴责着他刚才的行为。见了她这样子,阿塔儿不忍再说什么。已经是深夜了,他见她这狼狈样子,也无法躺着睡觉,便坐在榻上,让她可以斜侧着身子靠着他睡。
庄砚挣扎不肯,阿塔儿说:“你放心睡吧,我再也不会那么对你了。”
庄砚实在累了,加上这一天又受了惊吓受了伤,脑子昏昏沉沉,闭上眼不久就睡着了。
这夜难得平静。她在靠他如此近的距离里难得如此的安静。他看着伏在自己膝上的女子——他曾经也这样趁她熟睡的时候偷偷看过她,她总是睡得很不安静的样子,皱着眉头,像是挣扎在一个怎么都醒不来的噩梦里。
今夜她的梦里,有什么呢?
阿塔儿的目光触及她水葱样的手指。指甲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健康的光泽。手指一根根放松地展着,手背往上是纤细的手腕。他忍不住轻轻捉住她的手。冰凉的手指不安地蜷了一下,从袖口露出半个玉镯。
阿塔儿抬起来细细看。他隐约记得自己见过庄砚的手腕上有这样的一个玉镯。但是从来没有仔细地端详过。这玉镯的成色并不十分好,只是由于戴的年月久了,泛着一层油润的光。
想必是她天天戴、戴了好些年的物什了。
会是谁送的东西,竟让她这样日日夜夜戴着,把这么个下品的货色戴出了漂亮的水头光泽。
是她在南方的**吗?
想到这里,阿塔儿心里一抽动。他渐渐迷恋上她,却从来都没有意识到,她是有来历的,她从一个遥远的地方来,在那个地方,她有自己的家人,有闺中的女伴,也许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情/人。
可是那男人若真爱她,为什么要放她嫁到这么遥远的地方来?
到了下半夜,风雪渐止。第二天,他们便重新上路了。阿塔儿没有再让庄砚乘坐马车,而是直接和他同乘着一匹马。
“还有不远就到芷珪了。”他低下头对身前的她说。
庄砚没有说话。
“你冷不冷?”他总是担心她会冻着。她看着太单薄,单薄得让人心疼。
庄砚还是没有说话。
阿塔儿在心里叹了口气。只是默默地将她裹进了自己的斗篷里。
刚才还丝丝入骨的寒意顿时消失了。庄砚觉得浑身荡漾着一股暖意。她靠他这样近,她的后背能感觉得到他的胸膛在呼吸的时候起伏的节奏。
可是心里是这样的凉。
大概……没有可能再回去了。
这条路,感觉走得很漫长。对他来说,是喜悦的归途;而对她,却是无法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