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我们打探到了阿塔儿在硕桂为庄砚置的宅子。但是庄砚并不在里面,只有她的贴身侍女,那个叫济雪的在庄子里打点。我们随即将她弄了回来。只是那侍女十分嘴硬,我们用尽了各种酷刑,她也不肯说出庄砚的去向。我们的人也已经在宅子周围埋伏了几天,都不见庄砚回来。现在要怎么办?”
静水王讳莫如深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不说那就杀了吧。”
站在一旁的图修笑道:“既不在硕桂了,且前几日哥里达已经带兵回到了芷珪,想必她也已经回到王庭了。”
静水王抬头看了图修一眼,笑着说:“赤锋王把你**得不错呀。”
图修对下面几个身着黑衫的探子说:“去阿塔儿那里把庄砚弄回来吧。”
一个探子有些犹豫地说:“如今正是战时,时局紧张,北小王的营地一向戒备森严又将她视若珍宝。想将她弄出来……恐怕不容易。”
静水王摆弄着鬓角垂下的头发,慢着声调说:“如果轻松就能弄出来,本王还要花了那么大力气和许多的时间,悉心栽培你们做什么?”
下面的一排探子立刻脊背发冷,方才开口说话的那个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再不敢发话,急匆匆退下了。
在和格格罗部的军队进行了几次正面交锋之后,阿塔儿占了一些上风。密迪回漠北大营去增调兵力,一时间两股势力在王庭相持不下。
这天,阿塔儿趁夜秘密去会见单于,向他报告近日的战局。单于忽然提出要亲自领兵平定叛乱。
“单于,此时您若出面,只怕不安全。”阿塔儿不无担忧。说实在的,赤黎和平了这许多年,还是头一次在王庭里被逼到这样的局面。阿塔儿担心单于久居王庭,已经应付不来打仗的事情。
单于不满地白了他一眼说:“怎么,你当我老了带不了兵了?”
“阿塔儿不敢。”阿塔儿连忙低下头。
单于哼了一声,说:“王庭有危险,赤锋王已经以身殉难。我怎么能缩起来让你们这些小辈在外面拼死厮杀?若传了出去,岂不被人笑话?以后即使平定了叛乱,我这个单于还要不要当了!”
阿塔儿笑着说:“单于既有这样的雄心,阿塔儿必誓死追随!只是阿塔儿有一件事想求单于。”
单于一听,向来阿塔儿有求于他便没有好事。在这样的关头,他又玩什么鬼花招?他说:“说来听听。”
阿塔儿压低声音说:“庄砚……现在正在王庭。”
单于一听惊了:“她不是死在乌兰城了吗?”
“这个……”阿塔儿讪讪地笑了两下,说:“这个说来话长。总之她此刻正在王庭,而且……有身孕了。”
单于听了直摇头:“真是孽债!阿塔儿啊阿塔儿,你不把天捅个窟窿都不会罢休!”
阿塔儿嘿嘿一笑,说:“单于且听我所求。”
单于了然地说:“你不必说了。你可是觉得将她带在军中不安全,想让她和我的后眷藏身一处?”
“正是。可让她去晨曦王妃身边么?”
单于瞪了他一眼,也实在拿他没办法,说:“权且这样吧。”
阿塔儿大喜过望向单于道谢。单于嗔道:“这个女人就是个**烦!若不是她已经有了你的孩子,我才不会让她继续留在王庭!”
阿塔儿说:“她的去留,且等战事结束再讨论吧。若是她顺利为我产下小王子,恐怕单于您也不忍心赶她出王庭了吧。”
单于啐了一声,真是拿他无可奈何。
第二天,单于便出现在了议事大帐里。他全面接管了总指挥权,开始了新的部署。
夜晚,静水王招来图修,说:“单于自己出来了。我早早就派了人盯着四方,他不是从外面回来的。所以他的家小一定就躲在王庭里。你派人,去将他的王妃们和那个小王子挖出来吧。”
图修默默一欠身,悄悄出去了。
几天后,单于亲自率军和格格罗军在王庭西南角迎面而遇,发生了一场大战。一时两军不可开交。而正当前方战事正酣的时候,图修领着一小队人绕到了一个僻静处。
那山丘的后面,零星散落着几户牧民的帐篷。
那队人马一字排开。图修说:“就是在这里面。一户一户地搜,要活的。然后一把火把这里全部烧了。”
“王,我们这次得手了,还有一个意外的收获。”图修笑眯眯地来找静水王。说着招招手,几个人被推推搡搡地送了进来。
静水王一眼望过去,晨曦王妃,比胡国的明月和怜星两个小王妃,还有怜星生的小王子额罕,以及,站在那一列人的最后的那个女子。
静水王笑了起来:“哟,这不是北小王最心爱的姑娘吗?”他站起来走到庄砚面前:“你果然还活着。”
庄砚紧抿着嘴躲过别过脸去不看他。
静水王不以为意:“果然是个刚烈的女子,确实配得上阿塔儿。可惜啊,你恐怕没机会再见他了。”
庄砚转过头来微微一笑:“看命吧。”
“好。”静水王哈哈大笑,“我欣赏你这样的女人。”他转过身去,吩咐说:“给格格罗送过去吧。”
阿塔儿正在阵后为单于压阵,阿部忽然匆匆跑来,惨白着脸:“小王。”
“怎么了?”阿塔儿问。
阿部贴上前在他耳边轻声说:“王妃们的住处起火了。”
“什么!”阿塔儿一下子从马上探起了身子,“人呢?”
“还不清楚。是有后面的士兵看到那个方向火起才发现的。属下已经跑了人去查探。暂时还不知道王妃们和……和庄姑娘的情形。”
阿塔儿紧紧扣着腰间的弯刀,感到汗从额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了。
阵前,单于正占着上风,压得格格罗部几乎要溃退。
忽然他们的后阵一阵骚动,随后几个人被五花大绑押到了阵前。
格格罗穆尔大声说:“单于大人,您若要冲锋,就踏着这几个人的尸体吧!”
单于遥遥望去,却是晨曦王妃和另两个比胡王妃,他的独子,年仅五岁的额罕,还有一个女人,不是庄砚却是谁?
单于一见大惊,正要说话,阿塔儿已经旋风一样冲到他身边。
阿塔儿往对面一望,果然望见庄砚在那一群被俘的皇亲中,大怒道:“格格罗穆尔,大丈夫有恩怨在阵前解决,拿着女人出气算什么英雄!”
格格罗穆尔笑道:“我本就不是英雄。”他一把拉过庄砚,将刀子抵在她的脖子上,对阿塔儿说:“我就是现在一刀子抹了她,你又能拿我怎样!”
“你敢!”阿塔儿在心里发誓,若是他让庄砚受到一点伤害,必要他粉身碎骨来偿还。
格格罗穆尔说:“我今天只是拿他们讨个好,要个退路而已。”说着拖着这几个俘虏,徐徐而退。
而单于和阿塔儿,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的家小被对方挟持了,越来越远。
一到营地,格格罗穆尔立刻去找到静水王,气冲冲地说:“为何要逼我利用女人和孩子来撤退?!”
静水王勾唇一笑,说:“单于眼看就要冲锋,你有把握能全身而退么?”
“我……”格格罗穆尔一时语塞。
“去看好她们,别出了什么纰漏。”
格格罗穆尔虽然不忿,但还是没有反驳,默默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