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庄砚便欢欢喜喜和眉生一起去看南街的那间宅子。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他们顺利地让房主交出了房契,签下了契约。
一直忙到天色擦黑才敲定了一切,姐弟俩收好房契开开心心往回走。眉生边走边说:“阿姐,我明日不出摊了,我去找辆车,把我们的东西都搬过来。”
庄砚说:“好。这屋子还要收拾打扫。我们总算有自己的家了!”
两人有说有笑刚转到西街,便被三个人拦住了去路。
眉生四下看看,路上除了他们,一个人都没有。
一个左脸有一道疤的人看着庄砚笑着说:“哟,这是谁家的姑娘?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另一个眯眯眼的人说:“这不是在街上卖字的那个穷酸秀才吗?原来家里怎么还养了个这么漂亮的小娘子?”
眉生见他们言语轻佻,紧张地一步跨出去挡在庄砚面前:“你们想干什么?”
刀疤脸眼露凶光,使劲推了眉生一把,说:“干什么?臭小子敢跟我们横!你不知道这里是我们西街三虎的地盘吗?你们搬到这里都不跟我们兄弟吱一声,也不孝敬点银钱,还想在这里过安生日子?”
眉生被他推得往后连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上。
他有些害怕,可想到柔弱的姐姐此刻站在他的身后,还是强打精神说:“你们又不是官府,凭什么还要跟你们说一声!”
书生气的眉生,还试图和流/氓讲道理!
果然,此话一出,一旁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壮汉一个箭步上前,一拳狠狠打在眉生的脸上,骂道:“官府?老子就是官府!”
眉生被打在地上,鼻子和嘴角迅速流出了血。
庄砚连忙扶住他,对那三个人怒道:“光天化日的,没有王法吗?”
那壮汉一把抓过庄砚,扭过她的双手背在后面令她动弹不得,对另两个人说:“给我狠狠揍那个不长眼的小子!”
另两个人的拳脚顿时毫不留情地往眉生身上招呼过去。
不远的暗处,侍卫见了这情形,问一直注视着那边发生的一切的知其:“将军,要现在出面吗?”
知其淡淡说:“再看看。”
庄砚见弟弟挨打,使劲挣扎着大声说:“不要打我弟弟!你们想怎么样?!”
壮汉挥了挥手,那两人停下了拳脚。
眉生蜷在地上不停地咳嗽。庄砚心急如焚却被壮汉紧紧锁住手臂无法动弹。
壮汉笑着说:“你们外乡人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没关系。你今天陪我们兄弟一晚,把我们兄弟伺候舒服了,以后这西街随便你们姐弟进出,保证没人敢欺负你们。怎么样?你们也不想到处被人欺负吧?”
壮汉在心里冷笑。这西街上大多是最底层的贩夫走卒或者无亲无靠出来谋生的外乡人,有些人被逼得实在没有办法,还真被他们睡了几个清白人家的姑娘——良家女子睡起来当然比那要花钱还已经朱唇万客尝的**舒服。这姐弟俩他们暗下观察了有一段日子了,去岁刚从外地搬来没几个月,听口音像是南方人,弟弟一看就是文弱书生,姐姐姿色过人鲜少出门,他们偶尔偷窥过几次,见她还梳着姑娘的发髻,显然是个还没出阁的。这种姐弟实在是太好摆布了。便是打死了弟弟,只要随便拖出城外埋了就完事了,再把姐姐带走禁锢起来随便玩弄,根本没人为他们出头告官。
壮汉这样想着,伸手在庄砚的脸上摸了一把。
眉生一见,如同一个火药桶被点炸了一般,刚才还蜷在地上,却一跃而起,大吼着:“不要碰我姐姐!”朝着壮汉冲了过去。
却被壮汉抬脚踢出去好远。
拳脚又雨点一般落到他身上。
庄砚无助得泪流满面却又无人求助,只能哭着哀求他们:“不要打他!不要再打了!”
那两人却置若罔闻,一直到眉生已然昏厥过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们才住了手。
眯眯眼说:“大哥,昏过去了。”
壮汉往地上啐了一口,说:“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走!”说着拖着庄砚便往出走。
知其看到现在,对身边的侍卫扬了扬手,他身边的五六个侍卫立刻大步冲了出去。
三个**怎么会是知其身边的侍卫的对手。只片刻功夫,三个**已经束手就擒。
脱了手的庄砚跑到眉生身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将他紧紧抱住唤着他的名字。眉生被打得口鼻流血没有了意识,实在是凄惨。
一个侍卫走过来客气地说:“天已经晚了,以后小娘子不要这么晚还在外面走动。这附近不安全。”
“谢谢你们。”庄砚泣不成声。她并不知道这些侍卫是知其派来的,还以为他们就是官差。她只以为自己运气好,刚好他们在附近巡逻撞上了。
那侍卫继续说:“需要我等为令弟请个郎中吗?”
还没等庄砚回答,他便对身边其他侍卫吩咐说:“你们俩把他们押回官府去。你去请个郎中来,其他人,帮我一起将这个小弟抬回去。”
等到庄砚一行人刚离去,那两个押送流/氓的侍卫就带着三个流/氓转到知其面前。
三个流/氓并不认识知其,但见他一身银甲装扮,双手背在身后,腰间挂着一把银鞘宝剑,面容俊美冷峭,眼睛里透着杀气,吓得腿肚子直哆嗦。只不过是**个姑娘,怎么就惹到这么个阎王爷似的人物了?
知其寒着脸,冰冷冷地说:“你们好大的胆子。”
只一句话,三个人立刻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求饶。
知其冷着脸看着他们磕头如捣蒜一般,直到他们磕到额头渗出血来,知其才开口说:“看清楚什么人碰得,什么人碰不得。”
三人听了,知道惹了不该惹的人。可那对姐弟明明就是无依无靠的样子,怎么眼前这个大人物会为他们出头?现下不及再想这些,只能为了保住性命拼命磕头了。
知其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末了,淡淡说:“滚。”
三人立刻如蒙大赦,爬起来哆哆嗦嗦要跑。
知其见他们跑出几步远,又说:“回来。”
声音不大,三人却像被雷劈了一样,连滚带爬又爬了回来,跪倒在知其面前又开始不停地磕头。
知其说:“打伤了别人,就这么走了?”
壮汉连忙从怀里摸了摸,摸了几颗碎银子,抖抖索索递到知其面前:“小人、小人愿赔些药费……”
另两人见状,连忙也把身上的碎银子和铜钱都摸了出来。
收了他们的钱,知其才说:“滚吧。”
待他们走后,知其对侍卫说:“将这些钱,再拿二十两银子,给他们姐弟送去。就说是官府判赔的银钱。”
侍卫应下,又问:“将军就这么放这些恶棍走了?以后岂不是还要为祸一方?”
知其嗤了一声,说:“本将又不是官府,管得着他们么。”
想到庄砚满脸泪痕的样子那么无助,知其暗暗想,那赤黎人真的不在他们身边吗?这些日子,他们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