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荒沙地的驱魔者们已经坚守了数十年,却仍然不能真正的消灭‘冥沙鬼母’之祸。传闻中这个沉睡在鬼棺中的冥沙鬼母本来也是一名驱魔者,后来却因为一场异变成了这鬼荒沙地无数劫难的源头。
褐发少年与清秀的少女跟在年迈的驱魔师孙老身后,听着她讲述有关冥沙鬼母的故事。
“她本名璇漪,羽国东郡人,和一名叫廖鸢的男子一同加入了南荒驱魔者的团队,由于她擅长的‘引灵’之术,使她可以凭借一些强大的魂灵入体而取得强大的元力。”
孙老已经年过耄耋之岁,但说话仍然有条不紊,走路也十分稳当,全然不像一个寿命将尽的老人。
“当时驱魔者的首领被称作‘天祭司’,他也是我的哥哥,在驱魔者中很有威望。”孙老继续说着:“直到后来廖鸢在冥沙之丘发现了一个散发着魔气的棺材,天祭司怀疑其中封印着极元境界的邪魔。”
孙老长叹一声:“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是沙神的鬼棺,而哥哥却早就知道这件事,只是刻意对我们隐瞒了下来。”
褐发少年问道:“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孙老摇头:“他以杀除彻底邪魔为名,让璇漪和廖鸢与他一同解开封印,可没想到鬼棺封印解开后,一股强大的力量被天祭司全数吸收,同时也将他魔化,失去理智的哥哥便将璇漪封入鬼棺中以她的引灵特质不断为鬼棺提供生命之源,从而让哥哥越发强大,甚至有了近乎不死的体质。”
“那廖鸢呢?”少女问道:“他没有阻止天祭司吗?”
“他试过了,也付出了代价。”孙老无奈道:“如今守在冥沙鬼母身边的鬼鹰王就是当初的廖鸢,他已经成了对鬼母惟命是从的半魔,但由于鬼棺吸魂的特性,鬼鹰王永远只能跟在鬼母身后。”
“再后来,天祭司屠杀了当时的大多数南荒驱魔者,只有我们少数几个活下来并重建了驱魔者村落。”孙老饶有意味的笑了笑:“他让自己从一个驱魔者分部的首领变成了羽国第一等通缉犯,也让璇漪和廖鸢成了永远不能正视对方的两个魔。”
孙老看向两人,道:“消灭冥沙鬼母,这确实是个能让你们得到很多历练的任务,但在你们之前倒在冥沙之丘的驱魔者已经不计其数,就连一些练成了罡气的高手也无法抵抗鬼母的吸魂。”
少女指着褐发少年道:“望川他也是引灵体质,可以抗拒吸魂。”
孙老眼前一亮。
望川撇嘴道:“莲迦她天生罡气之体,王也曾说她只需要度过此次历练,就有机会真正达到‘炼罡境’。”
世间修者共分五大境界,分别是筑基、化气、炼罡、极元、天人。其中筑基境只需要有功法修炼和丹药辅助就一定可以达成,而之后化气则需要有各自不同的‘元体’来实现,比如望川的‘引灵’和莲迦的‘原罡’之体,这都属于稀有的元体。
而之后的炼罡境除了天分更考验机缘,所谓炼罡即炼气成罡,在对敌攻击的强度上十倍于化气境使用的功法,更可破坏对方的元体,使其成为废人。
至于之后的极元、天人两大境界就少有人能够觊觎了,当今天下就望川所知的极元高手大多开宗立派或称霸一方,天人更是仅有羽国国师帝越一人。
“即使你们情况特殊,但依照规矩还是需要你们猎杀两只沙鬼带回后,我才可以带你们去冥沙之丘。”
两人异口同声:“谢孙老!”
——
冥沙之丘外围,一名衣衫褴褛的旅人徒步而行,漫天黄沙在他面前如同无物,烈日高照之下竟也未流一滴汗水。
这时鹰鸣响彻天地,乍然一个黑袍男人从沙地中破土而出,黑袍下的身体已经腐烂大半,双手更是以鹰爪代替,正是‘鬼鹰王’廖鸢。
“咳,看来是路过了不太好的地界啊。”旅人面无表情地从怀中掏出一枚戒指,随即泰然自若地将其戴在右手中指上,喝道:“注灵,苍梧子。”
乍然,旅人全身火焰蒸腾,眨眼变成了一个身穿赤红色道袍的长须道人,手中也多了一柄三尺长剑。
——
辞别了孙老的望川和莲迦一路往南,实际上猎杀的沙鬼已经不计其数,但好奇心却促使他们不断深入,转眼已经离冥沙之丘只剩数百米。
“冥沙鬼母和鬼鹰王也是可怜人啊。”望川边走边说:“说到底南荒变成现在的鬼荒沙地罪魁祸首还是那个天祭司。”
莲迦道:“但这也不能成为鬼母吸食他人生魂和鬼鹰王四处猎杀驱魔者的理由,但说到天祭司,王似乎也和他打过交道。”
“蚍蜉山论道之会,狑山翡翠王先后胜通幽剑客、沙神天祭司、星尊朝玉京而名扬天下。”望川笑道:“这不就是王自己写的自传中开篇文字。”
“先别说话!”莲迦忽然警觉起来。
远处弥漫的黄沙中,似乎有一名红衣小童在沙鬼的追击中呼喊求生。
“别过去!”望川还没来得及阻拦,莲迦就已经冲过去试图救下那名小童,然而在她即将靠近的时候,却见那小童身边的沙鬼们突然跪伏在地,而小童则浮空而起,一双没有瞳仁的眼睛看向莲迦。
“果然是红衣鬼童。”望川心念电转,当即拔出腰间佩剑,急追莲迦而去。
莲迦与鬼童四目相对的刹那,仿佛灵魂被剥离身体一样,失去意识倒伏在地。
望川凭借自身引灵体质无惧精神攻击,毫无阻碍地冲到鬼童身边,一剑直劈鬼童。
“快走!”忽然一人横冲而来,一拳砸在望川腹部将他硬生生扛在肩上,又一步飞掠到莲迦身边,一手将她提起,径直朝着远离冥沙之丘的方向逃离。
而在他的身边,一个人型黑棺自沙地上浮起,附近的沙土不断黑化,转眼间附近埋葬于此的尸骨们自沙地上爬起,以黑沙为血肉,化身沙鬼重生。
那人不由望川反抗,以一股强横的罡气压制住他的活动,自顾自道:“你们两个人是疯了吗,就这样的本事也敢招惹那红衣鬼童,你刚要是一剑砍下去,掉的可是你自己的脑袋。”
“你是什么人?”望川又惊又怒。
“西神国逃兵傲因。”那人冷声道:“若不是你们招惹鬼童引出鬼母,现在我就已经杀了那鬼鹰王了。”
“你也是来猎杀他们的驱魔者?”望川不解道:“但我为何从未听说有你这样的人。”
“不是,我只是路过,只是什么鬼母、鬼鹰王、鬼童的形象特征太明显,不用打听也知道名号。”
直到已经远离冥沙之丘数里,傲因才停下脚步将两人‘扔’在地上。
“缩地术?”望川惊叹道:“你是极元…”
傲因一把捂住他的嘴,道:“不是!”接着走到莲迦身后按住她的后脑,喝道:“归来!”
乍然莲迦一阵挣扎,浑身颤抖着睁开了眼睛。
“好了,作为报酬,你们请我喝酒吃肉。”傲因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两条命换一顿饭,这笔买卖你们很赚。”
望川回忆着傲因这个名字,似乎也曾在王的书库中见过,却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身份。
——
冥沙之丘。
一身是伤的鬼鹰王回到冥沙鬼母的鬼棺附近,背对着鬼棺默然独坐。
“你伤了?”鬼母的声音如梦似幻,响在廖鸢耳畔。
廖鸢想要回答她,却发不出声音。
五十年前,璇漪是名动一方的美人,身份也是名门之后。而廖鸢只是她十名护卫中最普通的一个。
璇漪不顾家门规矩擅自加入驱魔者团队,本以为要自己远赴南荒的时候,廖鸢竟也私自逃离东郡跟着她一路走到南荒。
回忆中廖鸢就是一个不善言辞的男子,直到璇漪被天祭司暗算封入鬼棺,廖鸢都没来得及和她说出自己的心意,而后因为鬼棺的吸魂特质使得璇漪不由自主的将附近的死者变成沙鬼,若不如此自己便会被鬼棺抹杀。
为她,廖鸢不断杀人后将尸体带回,甚至为此失去双手以鹰爪代替手掌,在突破炼罡境时也因杀戮过重而成为半魔。
廖鸢无法正视璇漪,他不知道自己心爱的姑娘究竟成了什么样子。
璇漪也永远看不到廖鸢为她付出了多少。
她记得最初训骂廖鸢,而廖鸢只是默默承受。
也记得逃离东郡的那个雨夜,廖鸢拿着油纸伞紧随其后。
在成为冥沙鬼母的五十年岁月里,璇漪恨天祭司也恨自己的任性和自负,若不任性她不会失去无忧无虑的生活,若不自负不会被天祭司诱骗自此。
她更愧对因自己而死的同伴和一直陪伴身后的廖鸢。
“如果可以,在我们死去之前…”鬼母声音哽咽,棺中的她眼睛流出血泪:“抱抱我。”
廖鸢听得她所说,不由得同样泪流满面。
风声忽然静肃,身披金色法衣、手持权杖的老人缓步走来。
廖鸢不顾伤势,踏步直冲来者而去,一股沉埋的多年的恨意猛然爆发,只想让来人血溅五步!
鬼母感受到来人气息,惊诧不已的同时召唤无数沙鬼围聚那名老人,就连红衣鬼童也在短时间内聚集了十余名。
“沙解。”老人一声冷哼,瞬间鬼童与沙鬼化成黄沙散落在地,鬼鹰王亦被砂砾缠住双脚无法动弹。
“天祭司!”冥沙鬼母尖声叫道,“你……”
天祭司朗声大笑:“当年若不是你对老夫又几分爱慕,怎会跟我到南荒,倒是可怜了这廖鸢只能多年望你项背而不得,可惜可惜。”
“我诅咒你不得好死。”冥沙鬼母心知凭自己和廖鸢根本无法奈何已经得到沙神之力的天祭司。
“别急。”天祭司权杖指向鬼棺,喝道:“沙灭。”
尘芥飞入鬼棺之中,竟是绕开冥沙鬼母身体,将鬼棺之中的怨气全数吸纳而出,霎时鬼棺解封,脸色苍白的冥沙鬼母颤颤巍巍地从中走出。
“你们听我命令做两件事,就起码可以死而同穴了,也算老夫的一点补偿。”天祭司背对着两人道:“灭驱魔者村落,以及将之前被鬼童吸引的少女封入棺中。”
“凭什么。”冥沙鬼母扶着棺木,冷声道:“别以为我们仍会上你的当。”
天祭司没有给她任何回应,安然地拄着权杖离开。
——
驱魔者村落位于鬼荒沙地仅剩的一处绿洲上,尽管远远比不上全盛时期的南荒驱魔团,但也有了数十名驱魔者在此守护,他们如今唯一的任务就是阻止更多的人进入冥沙之丘和杀死试图离开冥沙之丘的沙鬼们。
村落里的议事厅也很简陋,比起狑山翡翠宫的议事厅的奢侈宽阔,这里简直就是临时搭建的避难窝棚,议事厅里除了望川、莲迦和跟过来的傲因外,也只有孙老和另外两个驱魔者,分别是浑身被铁甲包裹只留两个眼窝的‘铁人’因索特与‘病僧人’恒冤。
“西神国六尊第二人,傲因将军。”孙老一眼道破傲因身份,道:“六年前阁下在妖狱与青鬼赤鬼交手的场面,老身记忆犹新。”
傲因诧异道:“你是当时的驱魔者代表?”
孙老点头,道:“正是老身。”
傲因苦笑:“我已被西神国驱逐出境,不再是什么六尊,只是一个被通缉的逃兵。”
“想必阁下是因为拒绝参与波旬大道的修建才致如此吧。”孙老赞叹道:“阁下仁心,老身敬佩。”
“那杀万千无辜修筑的信仰之道本就荒谬,是人都会拒绝。”傲因道:“这都是往事了,先谈谈当下的问题吧。”
孙老道:“冥沙鬼母之祸已又五十年之久,因为这鬼荒沙地位于羽国南域和蛮族的交界,是以哪方也不愿意处理这个烫手的麻烦。”
“但现在正有一个契机。”傲因看向望川,道:“难得有两个引灵体质的人齐聚一堂,若不趁此机会除掉鬼母,恐怕这个劫难还要延续二十年。”
望川疑惑道:“两个?”
傲因摊手道:“我也是。”
说罢,傲因从怀中掏出一枚黯淡无光的玉戒指,道:“这是我的‘十灵戒’,其中封印了十个昔日征战中被我所杀的高手。”
望川不由得握紧了手中那柄漆黑的长剑。
傲因道:“影瑰剑,不必藏了,通幽剑客的名号我也是早有耳闻。”
“哼。”漆黑长剑中竟又声音传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小子你拿这剑在手恐怕会惹不少麻烦。”傲因不等望川回答,伸手便按住影瑰剑柄,将一股雄浑罡气注入剑中,眨眼影瑰剑变得如同普通长剑一般。
望川道:“多谢。”
“好了。”傲因坐到长椅上,径自盘起二郎腿,道:“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寻常人只要目视鬼棺就会被其吸魂而死,就连鬼鹰王也只能永远背对冥沙鬼母。”孙老道:“但具有引灵体质的人却可以利用其他的灵体作为掩护,来抵挡鬼棺的魔力,除此之外功力达到极元之境的高手也能够抵抗鬼棺的吸魂。”
傲因接着道:“我不过是炼罡境大成的实力,略微掌握极元之道,但仍然不能对鬼棺又什么威胁,但有两个引灵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可以由你来暂时抗衡吸魂,我来斩杀鬼母。”
“他?”莲迦急忙道:“就算他是引灵体也不是完全免疫鬼棺的啊…”
“一招的时间就够了。”傲因自信道:“不过我还需要训练一下你们,不然别说鬼母,连几个红衣鬼童都能要你们的命。”
傍晚,驱魔者村落外。
作为陪练莲迦和望川的人员来讲,傲因显得太过强大,孙老则已经空有修为而无体力支撑,是以当下所能选的人只有铁人和病僧。
第一场比试便是由望川对阵‘病僧人’恒冤。
“羽国佛宗十僧之一的恒冤大师。”望川拱手道:“久仰。”
恒冤一身灰色僧衣,浑身并无其他装饰,脸色始终挂着挥之不去的疲态,仿佛风一吹就会倒在地上一样,但望川心中却是明白这病僧实际上早在数年前就已经达到了炼罡境,是佛宗的成名高手之一。
“不敢。”恒冤双手合十,道:“贫僧修习枯荣掌已有多年,中招者无论是顶尖高手还是妖魔鬼怪都会日渐衰弱而死,望阁下小心。”
所谓枯荣掌既是恒冤的出名绝学,也是他毕生只能困于炼罡前期的最大阻碍,这招伤人却也自伤,用佛宗的话来讲,便是因果轮回。
望川拔剑横于胸前。
恒冤闭目不动如山。
两人相差一个境界的修为,望川明白如果这次交手能够取胜,那么自己的心境也会得到很大的提高,反之一旦中了恒冤的枯荣掌,自己的雄心壮志也会终结于此,往后只能在苦痛中郁郁而终。
“你在想怎么对付他吗?”影瑰剑灵的声音忽然在望川脑海中响起,“恒冤号称病僧人除了修习枯荣掌给自己留下的暗伤外,还有他体力不行的原因,他分明比你高一个境界却在等你出手想后发制人。”
剑灵的声音被他刻意隐藏,即使是望川每次听到的也都是不同的声音,即使是已经丧命并成为剑灵,‘通幽剑客’的神秘仍从未减少,他的剑法、师承、修为甚至性别始终都是谜。
望川心中想着:“那我如果动手不就上了他的当。”
剑灵对他想法了如指掌:“你想耗着逼他先动?别傻了,他闭目冥想就是在积累元力,拖得越久他就越能打。”
剑灵声音一沉,改为浑厚的男音:“先手,埋剑气于地。”
望川即刻心领神会,当即高举影瑰剑,凝聚剑气划空横扫而去,看似是攻击恒冤实际却暗自将部分剑气藏于风中潜藏于脚下土地之中。
恒冤不闪不避,只是轻轻侧目一瞥,便将攻来的剑气消散。
“继续佯攻,别给他机会反击你。”
望川纵身飞掠,几步便跃到恒冤近身,凭借利剑在手直击恒冤前胸,然而恒冤却只是信手一捻便制住望川的攻势。
若拔剑后退,恒冤必然跟上一掌定下胜负。
若握剑僵持,比拼元力深厚望川亦毫无胜算。
然而就在恒冤以为胜负已分的时候,忽然脚下一阵震动,竟是无数道剑气自地下泉涌而出。
趁恒冤一瞬分神,望川即刻抽剑飞退,紧接着径直将影瑰投掷而出,要一举取胜。
千钧一发之际,望川忽觉一阵剧痛,仿佛被一个无形的拳头击中胸口,倒飞出去数步才狼狈地稳住身体,但浑身如遭雷击一般,双手亦是虎口开裂、疼痛难忍。
一旁的傲因淡淡道:“这就是炼罡境和化气境最大的差距,寻常人只要能够操作天地之中的‘元力’就可以算是筑基期的修者,而达到化气境便可以将元力作为攻击手段,比如最简单也最直接的剑气。”
傲因走到望川身边,扶住摇摇欲坠的他,接着道:“而炼罡境比之化气则是质的飞跃,炼气成罡后实力提升数倍不止。”
“你还要试试和因索特交手吗?”傲因看向目瞪口呆的莲迦,“看来你们这两个狑山翡翠宫里出来的青年俊秀并没有受到什么打击吧。”
诚然如傲因所说,望川和莲迦虽经常跟翡翠王四处游历,但终究与人对敌的经验还是少之又少,翡翠宫里的供奉高手们和他们陪练也是点到为止,像之前恒冤直接以压倒性的罡气攻击望川的情况更是绝无可能。
莲迦急忙摇头,示意认输。
傲因道:“跟我去附近的大流瀑修炼几天,然后我再带你们对付冥沙鬼母。”
——
冥沙之丘。
脱离鬼棺禁锢的鬼母与鬼鹰王已经离开,失去了吸魂束缚的沙鬼和鬼童们也大多归于尘埃,这些久年被折磨也折磨他人的灵魂终究还是得到了解脱。
漫漫黄沙中,天祭司衰老的身体在炽烈的日光下逐渐变得年轻强壮,皱纹满面的脸也蜕变成了青年时的模样。
“好一个不老的沙神啊。”
一阵风沙吹过后,一名浑身剑气的剑客手持长剑缓步朝天祭司走来,他一身绿衣头戴斗笠,在黄沙之中格外显眼。
“杜风铃,这鬼荒之地不是你来的地方吧。”天祭司冷冷地道:“还是你觉得让老夫处理你的前任不够稳妥。”
剑客笑道:“我当年能于百丈坡亲手击杀白冷瑰,可是拖了沙神你的福啊。”
天祭司不屑道:“时间能从头再来,老夫必定杀你。”
杜风铃朗声大笑一阵,随即道:“看来沙神很后悔用一个不能掌握的我换掉了安分的通幽剑客啊。”
“直说来意。”天祭司沉声道:“我和你没有值得叙旧的交情。”
“主人要我们六道于三日后集合。”杜风铃摊手道:“这次要啃的是硬骨头狑山翡翠宫,鸡犬不留。”
天祭司略有诧异,道:“翡翠王迦楼罗雄翼,当今天下第四大高手,即使是天人帝越也不能保证稳赢的人物。”
“沙神怕了?”杜风铃笑道。
天祭司道:“莫说六道集合,老夫与魔貅联手就可稳赢翡翠王。”
杜风铃话题一转:“另外就是‘昆仑奴’臧嵩珏驹被一个叫游仙蒙的人取代,据说那家伙掌握封冥画卷,也是个难缠的人物。”
天祭司沉声道:“轮回每三年就会让六道中最弱的被取代,你换了白冷瑰,臧嵩被换也不奇怪,倒是下一个会是谁就有待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