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兔是因为锦霓贪玩,偶然有一次闯进了玄松岭一处隐秘的山洞中,恰巧奔兔当时就住在那石洞中,也不知道锦霓用了什么手段,居然使得这么一只顽劣的大黑鸟乖乖听话,不光跟着锦霓回到了玄松谷,还和锦霓亲近无比,只听锦霓的话。
阚泽见了奔兔,只是说了句:“虽不是神族后裔,但是有灵气,天资不错,给霓儿当坐骑也不算太委屈它。”
锦霓欢天喜地,前些日子她还在愁没有一个和段尘一样威风的驯兽,上天一定是听到了她的愿望,这不,就把奔兔送到她面前了。虽然奔兔全身黑乎乎的,不像濯龙那般光彩夺目,但锦霓就是喜欢独特的东西,有一只黑色的巨鸟做宠物,多霸气呀!
段尘骑着濯龙,锦霓骑着奔兔,二人日夜兼程地往具城而去,好在两只大鸟速度飞快,到了具城附近,段尘示意濯龙停下,轻轻拍了它的脑袋,濯龙轻轻鸣叫一声,化作一团白雾,融进段尘腰间的玉佩之中。
“干嘛要下来走路啊,还有这么远。”虽然嘴上嘟囔着,但锦霓还是乖乖从奔兔的背上下来,奔兔化作一团黑烟,飞进锦霓发间的红色珠子中。
“不远了,现在已经在灵鸠山附近了,最多走一天,我们就可以到具城了。”目光在不远处那座闪着蒙蒙白光的山上停住,细细打量,这么多年过去了,灵鸠山四周还是人迹罕至,那层神秘的白光依旧笼罩在上面。
多年前灵鸠山在段尘心中留下的吸引力依旧丝毫未减,里面究竟有什么?不管是奇摩还是阚泽也好,每次段尘一询问到关于这座山的信息,他们两人都三缄其口,似乎这座山里面的秘密,是他们都不能随便提及的。
可是越是这样,段尘就越想知道。灵鸠山的蒙蒙白光似乎再召唤着段尘,要段尘去解开其中的秘密。
今时不同往昔,以前段尘不追究,是因为能力不够,再追究也不能查出个什么来,可现在的段尘,完全有能力对这座神秘的山一探究竟。
“还要走一天啊,那么远……嘿嘿尘哥哥,我们能不能骑过去啊,就骑到灵鸠山前面一点点就行,就一点点……”说了许久也不见有回应,抬头看见段尘正若有所思盯着不远处的灵鸠山。
随着段尘视线看去,只见一座巍峨雄壮的青山耸立在大地之上,一旁的上符河缓缓流过,就像一条银色的丝带缠绕在灵鸠山旁边。
“我知道,这一定是灵鸠山!可是尘哥哥你为什么一直看着灵鸠山,莫非你想上去?”锦霓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大跳,瞪大眼睛道,“哥哥你可不能去,我听来我们家的那些术师说过,灵鸠山上有一个神仙的府邸,所以山的周围都被那个神仙设了术法,谁要是没经过同意擅闯灵鸠山,是会被术法杀掉的!哥哥你可千万不能去!”
段尘回过头来,不怀好意道,“傻丫头,那让神仙同意我们进去不就行了吗?”
“啊?”锦霓一愣,随即回过神,“什么啦,人家是很认真的……”
“真是人越大就越害羞啦,我记得你从前不是这样的。”故作遗憾地叹一口气。
“什么?”待回过神来脸上已经是一片红霞,锦霓依旧不服气道,“尘哥哥你才是人越大越不正经!”
“哈哈,好啦好啦,逗你玩一下而已,女孩子可不能这么小气哦,小心嫁不出去。”段尘又是邪气一笑。
“哪有……我又不用嫁人……”锦霓只得小声说道,后半句被卡在喉咙里终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好在毒舌的段尘并没有听见锦霓的话语,不然又是一顿调侃。
“这段距离到具城并不远,我们步行过去,可以看看现在玄暨国的子民过得究竟好不好。”异界动荡,大乱之中普通人民更是会生存艰难,更何况现在国中两大势力明里暗里争夺权利,最大的受害者,应该还是普通子民。
“嗯!”虽然嘴上叫苦连连,但一遇到正事,锦霓还是没有丝毫懈怠。
灵鸠山四周依旧很少有人居住,两人沿着上符河一路走来,只看见稀稀落落的村落散布在河边,但大多都冷清破败,每每见此情景,段尘总是轻轻皱着眉。
“尘哥哥,你看前面有一个大一点的村子。”锦霓眼尖,远远便看见河边有一个小具规模的村落,灰扑扑的屋檐从树木中显露出来。
“嗯,时辰也不早了,我们便去那个村子里寻一户人家过夜,明天再去具城吧。”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刻,虽然锦霓懂事,没有说出来,但段尘知道这小人儿的肚子里恐怕早就在敲锣打鼓了。
“耶!可以吃晚饭喽!”果然,一听有落脚的地方,小人儿便高兴得在原地跳了起来。
段尘摇摇头,微微一笑。
这小人儿,已经十六岁了,可还总是长不大的样子。
一靠近村子,段尘又皱起了眉头。这个村子比起段尘他们先前路过的几个,虽然是更大,但也更破败,入目皆是残垣断壁,已是晚饭时候,可并未见哪家哪户燃起炊烟,并且,虽然这个村落处处都有人生活的痕迹,但段尘和锦霓走进村子,却没有遇到一个人!
看着段尘好看的眉毛已经皱成了一个结,锦霓也忍不住道,“这个村子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正说着,却见一旁破旧的土墙边闪过一个胖乎乎小孩的身影,锦霓立马追了上去。
在村子中七转八拐,追到一处稍大一点的木屋旁停下,那灰衣小孩闪身便进了房子。
“哎别跑啊,你怎么像个泥鳅啊,看我抓不住你。”好不容易在这个破败的村子里遇到一个人,锦霓当然不会放弃,正要抬脚进去,被随后赶来的段尘一把拉住。
“傻丫头,我先进去,你在我背后。”段尘当然是怕锦霓遇到什么危险,将锦霓护在身后,段尘正要推开木门。
“你们,是谁?”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二人回过头去,只见一个衣服打满补丁的老爷爷站在身后,手上端着一个瓷碗,他的胡子花白,但是眼睛却炯炯有神,此时这双眼睛正戒备地打量着段尘和锦霓。
“爷爷。”木门吱呀一声,灰衣小孩从中跑出来,一把扑到老爷爷的怀中。
段尘立马明白了,这是一对居住在这个村子中的爷孙俩。
“老爷爷,我们本来是往具城赶路的,但是走到现在见天色已晚,所以想找个地方借宿。”段尘温和道。
老人又细细打量了两人一会儿,眼中的戒备慢慢消失。
“原来是这样,上门都是客,你们先进来坐吧。”老人干瘦的手推开了木门。
屋中的陈设很简单,确切点来说是有些寒酸。老人在屋中摸索了许久,终于找出两个白面馒头,放在缺了个角的瓷碗中,递给段尘和锦霓。
“你们一定还没吃东西吧,来,穷乡僻壤的,没有什么好东西,还请你们凑合点。”老人咧嘴一笑,有一种自然而然的朴实之感。
一旁的灰衣小孩明亮的眼睛一直盯着馒头,段尘没有错过这个细节,他道了声谢,接过碗,把其中的一个馒头分成两半,一半给锦霓,“傻丫头,饿了吧,你先吃。”
又把另一半给灰衣小孩,灰衣小孩看看自己的爷爷,才怯怯地接了,满足地吃着。
“老爷爷,这剩下的一个馒头给你吧,看得出来你们口粮也不多,我是年轻人,一顿不吃饿不死的。”段尘将剩下的一个馒头递给老人。
“唉。”老人叹一口气,接过瓷碗,却并不去拿里面的食物,只是将瓷碗放在木凳旁边,又道,“口粮倒是小事,这里有山有水的,只要肯出力,左右是饿不死的,只是……”
老人欲言又止的样子。
“没事,老爷爷,你有什么难言之隐都说出来吧,我们吃了你的馒头,能帮你的肯定帮你!”锦霓咬着馒头,口中含糊不清地说道,看来果真是饿坏了。
“我见你们两人气度非凡,非富即贵,所以老头子我今天才斗胆说两句,我们这个村子虽然不大,但是靠山靠水,打渔砍柴,总是饿不死的,可是打渔砍柴这些都是力气活,哪里是我们这些老头子能做的。”老人又是一阵叹气。
“我来的时候看见你们村子里似乎已经没什么人居住?”看来这个村子遭受的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有还是有几十个人在的,只是都是些老弱妇孺,这就是我正要说的问题,国中强制征召苦力,村子中的精壮年轻人都被召走了,只剩下我们这些老的小的,所以才生存不下去。”
“什么?!强制征召?”段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旁的锦霓差点被噎住,她可是从没见过一向沉稳冷静的段尘情绪这样波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段尘如此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