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呆了两日,待得骨头都酥软了。好在谭悟辕时不时送来许多有意思的小玩意,有些还是以哥哥的名义送来的,总是让她心中泛起丝丝暖意。
这****穿着一身常服,因及了笄,头发在脑后被高高盘起,无事可干,只能闲着看书,司膳司的事一应交给纤云玉露打理,她自己也落得个清闲。正待她看得昏昏欲睡之时,纤云跑回来告诉她说,皇上将沈萧月嫁给了赵同宣,她冷笑一声,立刻明白了这其中的曲折,笑道,“纤云,去替我请昭云公主过来。”
纤云颔首退下,不一会儿便领了昭云过来。她施着淡妆,穿着蜜合色的宫衣,却仍掩不住面容憔悴,一见了她便痛哭着跪下,“郡主,我知错了,我不该听信小人的谗言,构陷于你。”
夏枳连忙扶她起来,笑着宽慰她“公主不必忧心,在下绝不会为难于公主。”将她拉至身边坐下,温言道,“在下深知公主也是无奈。那日喜轿之中我才明白,命运不能由自己掌控是何等的令人绝望,公主为保自己周全出此下策,却不想被人利用,实在可惜。”
昭云听她如此说,几乎感激涕零,紧紧握住她的手,“多谢你愿信我。”
“只是在下还有一事想要请教公主。”她顿了一顿,道,“那日为公主出谋划策的人究竟是谁?”
昭云神色一凛,轻声道,“郡主,请恕我不能如实相告。”握住她的手指却在她手上轻轻涂画。
夏枳微笑,“那在下便不再为难公主了,纤云,替我送公主出去。”
“不必了,”昭云浅浅微笑,竟如释重负一般,“我慢慢走回去便是。”
待她走后,纤云轻声问道,“小姐,您就这般让她走了,可是知道了些什么?”
夏枳微微一笑,向她举起手心,其上赫然一个用胭脂写的凌字。
“凌淑妃?!”纤云又惊又喜,忙掩了门窗,坐下来低声问道,“那大人打算如何做?”
夏枳冷哼一声,“我入宫来是为了帮助哥哥和皇上,不是为了与这些井底之蛙一决高下的。与其为了一时之气跟她们斗,还不如韬光养晦,静候时机。”
纤云赞许的笑笑,“小姐如今终于懂得如何收敛锋芒了,我真是高兴。”
夏枳轻笑,“你怎的又叫我小姐。我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在夏府遭人欺凌的小丫头了。”
纤云点点头,悠然叹息“只是如今大人还是要忍气吞声,实在是让我们心痛。好在还有少爷,谭公子还有皇上体恤小姐,小姐如今的日子还会好一些。”
夏枳轻轻摇头,“皇上越看重我,**里的女人就越恨我,这次的事不正是如此吗?可惜,谨小慎微是你的优点,却不是我的,若哪一****学得如你一般内敛,许多苦我也不用吃了。”
纤云笑着颔首,见她起身忙上前去扶。夏枳却是摆摆手,“不必了,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明日再去会会长禧殿里的那位。”说罢,她便抬腿离开了缀华轩,漫无目的地走在御花园曲折萦纡的小路中。因穿着宫外带来的常服,一路上只有几个见过她的宫女向她行礼,也落得清闲自在。
忽地,迎面不知何处走来一个娉婷袅娜的女子,同着侍女说说笑笑,丝毫未曾看见她,夏枳想着心事,注意到她时已躲闪不及,两人撞了一个满怀。
那女子见她衣着普通,当即喝道,“你是谁?怎的这么不长眼?”
夏枳一愣,旋即道,“我是御前侍卫的妹妹,来宫中探望兄长。”
那女子冷哼一声,“果然是小门小户的女儿,一点礼数也不知。听好了,我是凌淑妃的妹妹凌菲儿。”
夏枳连忙抬起头,她曾在为皇上送膳时见过凌淑妃一次,眼前的女子果真与她有三分相似。凌菲儿却将她的注目视作畏惧,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夏枳含笑着低下头去,将手腕上一串朱红色珊瑚串子撸下来,“原来是凌姐姐,我不知礼数,冲撞了姐姐,恰好家父有一物托我交付给娘娘,不如就请姐姐带路,让我与娘娘一见。
凌菲儿冷眼瞧着她,“什么稀罕玩意,交给我就是了。”伸手就要夺。
夏枳将手一缩,“此物需我当面交给淑妃。”
凌菲儿撇撇嘴,“那你随我来吧。”说着,抬腿便离了御花园。夏枳跟在她身后,不一会儿便走进了若水殿后的长禧殿。凌淑妃笑着迎出来,握着凌菲儿的手嘘寒问暖,目光不经意扫过夏枳,神色竟是一凛。
“夏大人,你来做什么?”
凌菲儿一惊,“夏大人?你不说你是御前侍卫的妹妹吗?”
夏枳颔首微微一笑,“龙禁尉夏洐正是我的兄长。”
“你是夏枳?”凌菲儿不禁惊呼,见凌淑妃眼色,忙屈膝福身,“郡主万安。”
夏枳笑笑,“快请起来吧。”
凌淑妃冷哼一声,旋身坐下,“菲儿,你下去,我同大人有话要说。”
凌菲儿一愣,旋即被宫中众人领着出去了,一时间宫中只余夏枳和凌淑妃四目相对,气氛如若三九寒冬冷冷吹过的寒风般令人胆寒。
“说说吧,想为本宫做些什么好菜?”
夏枳温然浅笑,“过几日宁王回蕃地前皇上会设宴送行,在下想来问问,娘娘有什么忌口的?”
“无妨,多硬的的东西,本宫都咬得动。”凌淑妃冷笑着,目光炯炯地望向她。
夏枳丝毫不惧,笑着迎上她的目光,“但凭娘娘吩咐。”
“废话少说,你今天来到底想做些什么?”
夏枳温然浅笑,上前两步,“在下不明白娘娘为何容不下我。”
凌淑妃冷眼看她,霍地起身,疾步走至她面前,细细打量着她,“你及笄前本宫怎的未发现你长得是这般妖娆。”